建安长公主受不住打击,竟一病不起,皇上心中着急,命御医全力救治,然而她心已死,自然是药石无灵。
后来幸得齐妃和贤王的多次开导,才使她重燃了生机,直言无脸回去面对齐家祖宗,愿留在京城,皇上本就心中愧疚,对此当然是求之不得,且因此对齐妃母子也颇为另眼相看。
建安长公主入住长公主府后,特意修了一座小佛堂以为齐小侯爷停灵之用,待她百年之后,再一同回齐家归葬。
此后长公主也一改不问世事的处事,投桃报李,没少在皇上面前不动声色地为贤王美言,贤王得了建安长公主的助力,在皇上心中份量日渐加重,最终逼得太子反叛,终始得贤王登上了那个位置。
这也是让李瑶琴最为得意的,沈家势大又如何,还不如她的一个连环计的作用大呢。
李瑶琴正遐想中,林景周正好走来,李瑶琴忙迎上前来,夫妻二人一时说说笑笑,李瑶琴便道:“齐小侯爷也真是不孝,怎么让建安长公主一个人来到京城呢。”
林景周说道:“是有些奇怪,不过与咱们不相干,管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瑶琴笑道:“我是想着,建安长公主在皇上心中不同别人,贤王爷若是能拉拢到她,倒是一个极大的助力,只是她到底是长辈,有些话不好说,而齐小侯爷年轻,大家说不得能说到一处去,便能间接影响到长公主了。”
林景周自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说道:“这不消你说,贤王爷早就在做这个事了,你如今只管看好茗哥儿和蓉姐儿就是了,朝廷上的事,你一个内宅的妇道人家,还是少管为妙。”
李瑶琴噎了一下,忙道:“蓉儿如今还小,天天除了睡就是吃的,至于茗儿,我如今哪里能沾上手,天天被母亲捧在手中,倒也替咱们在父母跟前尽了孝心了。”
林景周见提到儿子,心里生出几分自豪来,面上便带了笑意,对李瑶琴说道:“也是你教导的好,每次母亲见了我,都要拉着夸半天呢,相夫教子,天下怕再也没有你做的好了。”
李瑶琴微红了脸,低笑道:“让你如此一说,怪不好意思的,也是因为你实在是优秀,他随了他的父亲罢了,况且这相夫教子,也是我心里乐意做的,有什么值得夸的。”
林景周不由动了情,上前拥了妻子,感慨道:“我何德何能,有妻若斯。”
李瑶琴靠在林景周怀中,却忍不住再次暗叹:为什么古代男子就如此容不下有才能的女子呢,非得关到内宅不可。
林夫人今天又带着孙子去亲朋聚会中走了一圈,回来心中越发的高兴,对丈夫夸耀道:“我看来看去,总觉得再没有比茗儿聪明惹人疼的孩子了。”
定国公闻言,却蹙了眉道:“慧极必伤,孩子如此小,却那样聪慧,未必是福气。现就有个六皇子的例子在前边……”
林夫人忙忙打断丈夫的话,说道:“六皇子出身尴尬,性情乖僻,怎可与咱们茗儿相提并论。茗儿乃是国公府的嫡子长孙,又聪明乖巧,谁人不喜,谁人不夸,又有你帮着把关,他将来成就必不可小觑。”
定国公闻言冷笑道:“不过是比别人略聪慧些罢了,哪里就说到将来的成就?夫人也该冷静下来了,孩子是自家的好,可也不能这样得意忘形。定国公府的老少,太平盛世,就该窝在一旁安享富贵,边疆不稳时,征战沙场,胜了是皇上的洪福庇佑,败了是我林家的本事不济,哪来的什么成就,难不成还想功高盖主不成?”
林夫人听了丈夫之言,不由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悔道:“倒是我思虑不周了,只是这个孩子实在聪明机警,让人心疼,便不免得意了些。”
定国公叹道:“除了天生愚钝的,谁家的孩子不是伶俐聪敏的,茗儿也就是比别的略好些,也不用夸成个神童。况且别人只说他小小年纪识得那许多的字,说话又是如此之甜,却不想他为这些费了多少心力,如今被人这么一夸,倒象是他天生就带来的,若是让他生出这个想头来,岂不是误了他。”
见林夫人低下头来,定国公又道:“我这几年因公总不在家,不然是决不让你们这般教孩子的,咱们是武将之家,练习武艺,识得兵法,才是主要的,他一个小小孩童,只管好好玩闹,从小养个好体魄,将来也能锤炼一二,难不成以后我定国公府的保家卫国的重任由一个书生来担当?不说违了祖业,以后怕也难在内朝作局外人了。”
林夫人忙辩解道:“又没让茗儿见天地趴在那里读书识字,我也监督着儿媳,每日里让他出来活动活动的。”
定国公哼道:“你心里要有分寸,让他好好跑着玩几年,等我有时间了,定要亲自教导他一番,长在内宅,免不了男儿气短脂粉气重,这可不象我林家的子孙。”
林夫人不敢作声,心里一面埋怨李瑶琴将文臣家的作风带了来,一面还是觉得丈夫小题大做,儿子还不是人人称赞的青年儒将。
再说皇宫里,皇上对于建安长公主的到来,心中极其的高兴,又看她虽年纪已大,身体却仍是健康,越发的欣慰。
虽然他下面也有兄弟,但因为关着君臣大义,并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亲密,倒是建安长分主,长姐如母,又无关皇族权利之争,且其母子均对他有救命之恩,故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皇上一连几日,在宫中款待长公主,又叫来儿子们相陪着她玩耍,还道:“没有大姐就没有我的今天,更不会有他们,所以大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谁敢忤逆不听,大姐只管教训,我也是必不饶他的。”
长公主只微微一笑,她有自知之明,她与皇上有姐弟情谊,与下面的侄子可没什么情意,自来皇家无亲情,她若是真敢拿大,等她们这一辈去了,有自己孙子受的。
几天下来,长公主倒有些为未来的大齐朝担心。
太子平庸无能,看着总觉不是个成大事的,想来皇上也是如此认为的,只是现在刚过上太平日子,故不敢轻易更换太子,以免动了根基,因着心里的矛盾,便时而抬举太子,时而又有些抬举贤王,左右摇摆不定。
贤王也确实有些太打眼,且也不是个老实的,只看他这些日子在自己跟前转悠,又伙着齐妃同她认同宗,她只当看戏,她夫家早就被诛了九族,哪里还有什么族人,看来这贤王心里大着呢。
至于三皇子,看来是知道自己没什么指望了,只专心当些闲差,或者召些书生著些书,四皇子看着也是有几分心机的,不过因其母亲出身低,倒也不敢怎么动弹,五皇子嘛,也就是个寻常的高傲皇子,看着倒是没什么的野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心里到底如何打算的,谁又知道呢。
建安长公主一圈看下来,倒是着实为皇上担忧,只是这皇上立嗣本就是大事,对错只能留给后人评说,她已经老了,再没有心思参与权势之争,况且她已经嫁入齐家,庄氏一族的事,她也管不着,她现在只想守着孙儿,太太平平地过着日子,将来九泉之下与丈夫团聚,也就交代了一生了。
皇上倒也问过建安长公主对一干侄儿的印象,长公主回答得滴水不漏,有褒有贬,但细思下来,却无任何实质内容,倒是对皇上说道:“这几天怎么没见到老六呢,说来也是个英雄人物,单那新甲衣之事,就不得了,如果早些年就制出,不知能少死多少人呢。”
皇上知道这是姐姐想到外甥了,也是一阵唏嘘,忙笑道:“老六向来顽劣不堪,又处处忤逆我,故前些日子被我罚了闭门思过,既然姐姐为他美言,那就提前放他出来,我让他来给你谢恩。”
皇上说到做到,果然让人去传了旨,并命六皇子一家前来参见姑母。
建安长公主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六皇子,心中暗自庆幸:看来不让东福来京是正确的。
提起孙儿,建安长公主心里不由一阵沉重。当年她带着孙儿回到老家,因为孙儿是齐家唯一的独苗,她不免疼宠的利害了些,真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照料着他一路长大成为一个翩翩少年。
建安长公主深知一些世家的陋习,怕孙儿被那些丫头们拐带坏了,便只让小厮们伺候,丫头一概不准上前,哪知却矫枉过正,竟让孙儿自此喜与男儿一处,而讨厌女子,等到她发现时,已是悔之晚矣。
偏在这时,却自京城传来六皇子与金家的风流韵事来,孙儿记在心里的是六皇子的风流美艳,而她记在心间的则是六皇子是如何的阴狠毒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