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过河拆桥。
那老者被堵得半晌没有接话,华容简没有耐心等待,下令道,“撤!”
一众黑衣人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街巷间,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从旁边的死巷走出来,盯着方才安久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面露沉思。
刚刚开始他们同意华容简全盘接手赏金榜是因为他的财力、人脉还有武功很低,看起来像是一头肥硕的猪,他们可以随时决定剔除他。可是事到如今,好像一切都在脱离掌控,这个年纪轻轻、武功低微的掌事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
“华氏。”苍老的声音低低呢喃。
他花了一些功夫才查出新任掌事的身份,心中更是忌惮,华容简接手赏金榜到底是出自个人意愿还是家族授意?
赏金榜绝对不能听命于某个家族!这是朝廷有了控鹤军之后还保留赏金榜的条件之一,不过如今朝廷已经自顾不暇,暂时也管不着这里。
夜深沉沉。
安久回到岛上的时候,大久正趴在渡口等待,猫似坐姿在打瞌睡,大脑袋一点一点,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声音。
“大久,大久!”安久喊了几声也没把它惊醒,不禁用脚踹了踹了,“你身为一只老虎居然这么不警觉!”
大久甩了甩头,迷糊糊的跟在她身后晃了回去。
安久快走到门口发觉大久没跟过来,一扭头瞧见那只老虎居然摊着肚皮在石路上睡的正香!
大久平时虽然好吃懒做,但绝对不会如此反常,安久回去拽着虎腿一直拖到莫思归的房门前,抬手叩门。
里面没有人应声。
再敲。
依旧没有回应。
安久心中一沉,抬腿便要踹门。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魏予之一身青衫松散,白发披散,深灰色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了一层薄雾,迷离的样子颇有几分魅人。
安久猛然对上这双眼,不由怔了怔。
她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连魏予之精神力如此强悍都不能幸免,想必整个岛都已经陷入沉睡,屋里还残留的药味飘出来已经令她头脑发昏,“你回去睡吧”
“十四……”魏予之扶着门框稳住身子,瞧见她拖着大久,便道,“莫神医今晚失眠,往常的药烟不管用了,所以新配了一种,结果……”
话说了一半,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安久一把拉住他。
因用力过猛,魏予之一个踉跄撞到她身上。
安久能清晰的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呼吸的气息喷在她颈窝,她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浑身都僵了起来。
她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就算是头一次和楚定江在一起的时候也并没有因为这样小小的贴近反应如此强烈。
站了一会儿,安久才扶着他进屋。
出来的时候,她看见楚定江站在院子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楚定江说罢,转身进屋。
语调很平静,但是安久感觉到他的怒气了。
拖着大久回到一片漆黑的屋内,摸上了床。
摸索了一会儿,没有触碰到楚定江的身体。一般情况下安久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除非他刻意隐藏气息。
安久无奈点亮了床边的灯。
橘黄色的光缓缓将整个屋子照亮,楚定江一袭黑袍坐在桌边喝茶。
“你生气啦?”安久解释道,“刚才只是意外……”
楚定江放下杯子,黑眸定定的望着安久,心中无奈又悲凉,就像是前世被家族背叛时的那种感觉。
一个人有没有动心,旁观者能够通过蛛丝马迹辨别,更何况他如此了解安久。这一刻,楚定江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应对,感情这种事情,来的莫名其妙,去的又无影踪,那个人不喜欢的你的时候,哪怕使尽手段,哪怕苦苦哀求,它都不会因此停留。
安久现在只是对那个人有了朦胧的好感,以后呢?
楚定江喝了一杯冷水,整个人都平静下来,“阿久,今日我只与你说一句话。”
“什么?”安久连忙问。
他看出了她的紧张,走过去伸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无论你将来走到哪里,站在谁的身边,我一直会等你。”
不是楚定江不自信,而是因为他看的太清楚。安久要从头走一遍缺失的人生,从她选择的事情来看,她冷漠之下其实藏着一颗热烈的心,想必他们之间如此平淡如水的感情不能够长久,或者中间一定会有插曲。
他很介意安久为别人动心,可是强迫她压抑自己感情或许只会适得其反,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心来证明,所有热烈缠绵都不是过眼云烟。
抢,或许能抢来其他女人感情,但绝对不适用于安久。
对她要走怀柔感化路线。
“楚定江,我们成亲。”安久声音瓮瓮。
“好。”楚定江答应。
“楚定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安久仰头看着他,“我的确对魏予之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我不会去尝试,你应该相信我。”
“我相信。”楚定江相信这是她的实话,可是就连魏予之那样自控力超群的人不都无法克制吗?
“你在敷衍我。”安久推开他,盘膝抱胸坐在床沿上,不满的瞅着他,“我很小的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有个大狗熊很饿,便偷偷到了一片苞米地,偷偷掰了好多苞米,抱着苞米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片西瓜地,就丢了苞米摘了两个西瓜,走着走着又看见一片芝麻地,于是丢了西瓜开始摘芝麻,后来看芝麻地的伯伯追过来,它连忙逃走,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带回来的只有一点点芝麻。”
“小时候我想的是,为什么伯伯居然敢追狗熊,狗熊居然怕老人家。后来才明白这个故事是告诉我们,人要学会知足,学会珍惜已经拥有的东西,否则就会得不偿失。”
楚定江一直觉得她做的很多,想的却很少,听完这番话不由刷新了对她的认知,“你何时想的这些?”
“很久以前。我想通了这些,于是在执行多个目标的任务时就只抓紧一个目标,不杀了这个目标绝不去追杀同伙。”
楚定江弯起嘴角,“你真是学以致用。”
“我只会抓紧第一个目标,就算世界上有比你更好更让我心动的人,我也不会转移视线跑去尝试。”安久认真的道,“你就是苞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