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真的吃了姨妈,花了姨妈穿了姨妈太多。
老太太说过每个月工资都是固定一点的,她要养常青还得为常青攒学费攒未来的嫁妆,这真的哪天结婚不能一点钱没有,在吃的上面就不能随心所欲。
不过盛老太太的手巧,会经常弄一些酱豆角酱土豆一类的小菜,甜蒜咸蒜,盛明安就撞见过一次,以后每次自己去熟食店买东西,一准就会特意给送到她妈这里点。
这些都是瞒着陶御达做的。
“姨妈,我来了。”常青人在楼下喊了一声。
因为距离很近,盛明安听见了。
“好,你上来吧,门开着呢。”
盛明安问了常青几句,正常的询问,然后去厨房忙了。
“姐,我来了。”
常青探头,陶青澄人在房间里玩游戏呢。
“来啦。”
常青站在门口和她说了几句,陶青澄也没邀请她进去,她也没主动进去。
“一会给你介绍个人。”
常青:“……”
不是吧。
陶青澄要帮她介绍对象吗?
常青想,她姐不会那么无聊的吧。
饭菜都差不多要好了,陶青澄的客人登门了。
常青不认识周晔,她也没赶上这事。
“家里来客人了啊……”盛明安拿着锅铲呢,从厨房出来,结果就看见外面这人了。
这人她能认错了吗?
不是周晔还是谁。
她恶狠狠瞪陶青澄,似乎想要将陶青澄给吞了。
陶青澄不怕,她敢让人登门,她就做好了准备。
“你换鞋,拖鞋就在旁边呢。”
周晔有点心里发虚,他对盛明安心有余悸啊。
“换什么拖鞋,我家没有给客人穿的拖鞋。”盛明安硬邦邦说着。
常青尽量缩小自己。
她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实打实的。
周晔空着手来的,有些讪讪看着盛明安。
“阿姨。”
“你别叫我。”
“陶青澄你要干什么?”
盛明安现在明白了,可当着常青她不能发作,常青还是个孩子,听这些没有好处的。
气的浑身发抖。
“我是想跟你说,我和周晔要结婚。”
常青:“……”
这饭常青肯定没办法吃了,盛明安让她走,常青借两条腿就跑了。
周晔后跟着下来的,也没留住。
常青低着头,那人就和她差几步,她实在不敢聊啊,楼上万一还看着呢,姨妈能气吐血。
这一路就和做贼似的,头不敢抬。
回去也没敢多嘴,也没敢和老太太提。
不过,老太太这里有话等着她呢。
“谁送你回来的?赵琴琴?”
老太太思来想去,觉得唯一可能的人就是赵琴琴,这是常青最好的朋友,家里条件好,有车也不稀奇,会开车更不稀奇。
“她哥她哥,顺路就捎带我一程了。”
常青擦汗。
撒谎真的就不是一个好习惯。
老太太点点头,她就说嘛。
楼下老林家就和她说,看见常青从一辆车上下来的,老太太当时就说肯定是同学家里的,同学爷爷对常青有恩,长辈过世前后常青都一直在侍候来着,可能遇上了,送一下也不算是什么。
因为常青良好的信用,老太太就没再追问下去。
陶青澄那边却没这么愉快。
“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你怎么和他联系上的?”
陶青澄就说了,之前三四年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周晔也没结婚,为了等她,陈暮她是真的够了,这次生病呢,觉得自己也应该看清了,她也不年轻了。
盛明安:“他为了你不结婚?他那是找不到。”
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好听的话谁不会讲,什么叫等你,他条件好一群姑娘围着他,他能不结婚吗?那家里,女孩子一见早就望风而逃了。
“妈,他和人同居过,最后没结成,也别说他以前也别说我以前,现在我们俩就想在一起,想结婚。”
“我告诉你青澄,你想都别想。”
“你还要拦?”
盛明安翻脸:“我不拦,你脑子就不好用,他什么单位,你什么单位?他多少工资,你多少工资?你和他结婚,你就得养他全家,你负责养家,你图什么?你嫁不出去吗?”
为什么要倒贴。
陶青澄说:“我都这个年纪了,好,就算是我回到三十岁,我能找什么样的?我接触的人都是有限的,有限的人里面还要互相有感觉的,我除了认识单位的人认识同学我还认识谁?就这些人当中,多少是结婚的,我单位倒是有离异的,五六十岁的,你干嘛?你要是同意,那我也找个这样的。”
“你是公务员,你有车有房。”
盛明安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不好找了?
“那我会做家务吗?我能侍候公婆吗?我是被耽误了这些年,别的男人呢?这把年纪不结婚,我能接触到的范围之内,那都是什么样啊,我是喜欢好的,我喜欢那可聪明的,清华北大的我都喜欢,那些年薪十万二十万的我也都喜欢,可我有什么长项?我是长得特别漂亮还是特别温柔会哄人,赚钱能力一级棒?既然都没有,妈,你想问题就得脚踏实地。”
陶青澄是将盛明安那天说常青的话,全部都还了回来。
她认为自己条件非常不好,现在这样了,周晔就不错了,周晔未婚,也不存在什么孩子不孩子,至于说他父母妹妹什么的,相处上了自然有办法。
“我不同意。”
陶青澄起身,她打算回房间。
“你爸这才走多长时间,你就考虑这些了。”
“我爸走不走,他坑了我这么多年,你现在他坑完了你接着坑被?”陶青澄突然转回身,声音冷酷无情的问着自己妈。
她是不说,但不代表她不想。
这是第一次,她这样直接说出口,说父母坑了她。
盛明安被击垮了。
不敢再说了。
她是不同意,但继续说下去,明显青澄就是会恨她,她就这么一个女儿,闹的女儿恨她,她还有什么人生价值。
也是此时此刻,她才知道,青澄并不是心大,只是她嘴严。
有什么想法,轻易不说。
……
“姥儿,你从我钱包里给我拿一百块钱。”
常青站在楼下喊,她出去买东西结果忘记拿钱了。
老太太去翻常青的钱包,就看见里面掖着的机票,她研究半天,才看明白这似乎是飞机票,是飞机票吧。
她没有坐过飞机。
装好口袋然后扔了下去。
常青周六没在她姥这边住,还是回了王辰那里,明天她就得走,走之前扎一次,今天晚上一次,只能这样争取了。
走之前给老太太该买的都买了,然后给姑姑买了点东西邮寄了过去。
常青写信问过姑姑,说如果家里的孩子要出来念书,找她没事的,她还能帮点忙,姑姑回信说,家里的晚辈念书都不好,不需要帮忙。
姑姑这人呢,除非是真的有孙子孙女辈的能考出来,不然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去找常青的。
家里她说了算,姑父得听她的,儿女不愿意也没用。
回到王辰那里天已经黑了,这两个城市距离再近,一天来回也挺折腾的。
“常大夫。”
护工给常青开了门。
司机去接的常青,事先说好的,不过是司机去火车站接的。
“不好意思,我回来的晚了点。”
她解释。
说好五点回来的,现在都快七点了,你看这样一折腾,给她姥又扎了扎腿,就耽误了。
“没关系的。”
常青进卫生间洗了手,上了楼去找王辰,结果没看见人。
她站在二楼扶手处看着下面的护工问:“他人呢?”
“王先生在画房,不过你最好别去。”
护工不好解释,他只能说尽量别去打扰。
王先生那脾气很怪,平时瞧着没什么,但是你打扰到他工作了,他就会和你翻脸的。
很吓人的。
这可能就是车祸后遗症吧。
常青顿了顿,现在不扎,那一会时间更晚了。
低声道:“我去找他吧。”
护工:“他真的……不太喜欢人打扰。”
常青去了画室,他这家里也大,也看不出来有多少坪,没住过这样的房子测算不出来。
伸手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
再敲。
还是没人理。
继续敲。
她都敲半天了,里面的人就是不理她。
压着扶手,没想到没锁,她以为是锁上的。
推门进去。
里面坐着的那人满脸是刀,看样子是谁进来要活剐了谁。
常青吞吞口水。
打扰别人工作是挺不道德的。
可她是情有可原。
王辰看她一眼。
“做什么?”
“该针灸了。”
常青等着他拒绝。
护工没说出来的话,她想她大概能猜到是什么。
王辰静了一会,身体稍稍离开桌案。
“我怕正在揭,能稍微等一下吗?”
古书画呢,一层画心一层托心纸,两层背纸,揭呢就是将最薄的这一层宣纸画心分离出来,要揭得干干净净,又不能让画心受到丝毫损伤,画心通常只有0。09毫米,薄如蝉翼,古书画完全浸湿的情况下揭,通常这样的一副字画需要最少四个月的时间来做修复,四个月还是少说的,有些则需要长达一年之多。
为什么他赚的多?他外公王世友以及王家再往上,几千年做的都是这样的工作,自成一派,这字画呢,你想找人修,最厉害的大牛要么在故宫里,要么在外就两家,两家当中的一家,就是王辰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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