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张票据都没有发行,市面上却已经流动了大笔金额的票据,而且这些票据,无论从印章还是防假水印来看,全都是正品,没有半张有作假的痕迹,这说明了什么?
这表明,那个试图用票据置赵家于死地的幕后黑手,绝对是赵氏商行最高层的管理者之一,而且是最受赵永年信任的人之一。
这个道理王绮芳知道,赵永年更明白。
他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上的几张崭新的票据,额上的青筋渐渐隆起,后背却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看来,这个黑手不但要置赵家于死地,而且还企图在弄垮赵氏前,大捞特捞一笔。
“老爷,我想这些恐怕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南市票据市场上,估计还有大批流动的赵氏商行票据。”
王绮芳站在书桌前,见赵永年盯着那些票据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差,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再加一把火的说道。
“恩,你说的没错,”赵永年当然知道,这个人既然想借赵氏捞钱,那肯定想多多益善呀。该死的东西,到底是谁这么黑心,处心积虑的对付赵家?
想到这里,赵永年的眼里泛出了逼人的寒光,脑海里更是把有可能经手票据发行的人滤了一个遍。只是,令他头疼的是,经手票据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加上他们赵氏父子足足有七个人,当然,他们父子不可能弄垮自己的生意,那内奸也就是在剩下的四个人中间咯?
可究竟是哪一个呢?
要知道,这四个人都是赵家家生子,祖祖辈辈都是赵家的奴才,他们的身家性命和前途与赵家是息息相关的,根本没有道理害赵家呀。因为赵家倒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还要跟着倒霉。
嘶~~难道是李家的人做得?
想到那个神出鬼没的侠客盟,赵永年后脑勺一阵阵的发寒。
“你上次说,想要儒商会的认证书,对吗?”
既然想不出是谁做的,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王绮芳嘴里套出来。
“回老爷的话,七娘的确想要。”
王绮芳点点头,她之所以拿这些票据来,为得就是迫使赵永年尽快兑现诺言。
“好吧,我明白了,三月二十八日是儒商会认证大会的日子,届时,我会令人给你送去一张认证书。”
上一次王绮芳说的那些话,在赵永年这里顶多起到一个告诫的作用,虽然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但还没有到了那种迫不及待的地步,不过是有人收集了赵家的票据罢了,只要他们多加小心,控制一下发行的数量,日后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而今天王绮芳拿来的票据,却真真切切的提醒了赵永年,赵家的危机巨大,一触即发,并且更让他心焦的是,这个危机源自内部,再具体点就是这个黑手潜伏在自己身边,用手中的权利大肆发行虚假票据,非法攫取巨额利润,日后再用这些假票据来赵氏商行挤兑,挤垮赵家……这个黑手,就仿佛悬了一把剑在头顶,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掉下来将自己和赵家消灭掉。
晚一天揪出这个黑手,赵家就多一天蒙受巨大的损失。事态越来越严峻,赵永年觉得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答应王绮芳的要求。
“那就谢谢老爷了,”王绮芳扬起一抹浅笑,语气柔柔的说,“七娘拿到票据后,定当告知您所有的事,包括那个人是谁!”
“好,很好,你要记住你的儿子、你的女儿都姓赵,”赵永年点点头,然后语气严肃的说道,“听说你已经买了新房,房子弄好了吗?如果有什么事,尽管让二郎去帮忙。你们只是分产别居,并不是和离,更不是义绝,两口子没必要弄得像仇人。”
“是,媳妇知道了!”
王绮芳屈膝行礼,表示已经知道老人家的意思。当然啦,知道是一回事,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再说了,就算自己想找赵天青帮忙,以赵天青的小心眼,他肯帮忙吗?
才怪!王绮芳暗自摇摇头,说实话,她对这个男人真的失望透顶。前一刻还‘娘子长娘子短’的凑着近乎,后一刻便摆出一副债主的模样,对她和孩子们喝来喝去,唯恐失了家主的面子。
就连原本交给小新哥儿的货栈,也被他要了回去——他也真好意思,将送出的东西再要回去!
唉,极品呀极品。
王绮芳无声的叹口气,低头对着胸口暗道,“王七娘,这样的男人你还留恋吗?还会因为离开他而心痛吗?”
这话是对本尊残留的记忆说的,自从那日签了分产别居的文书后,身体小小的一个角落里,总是有人幽怨的叹气、心痛,仿佛并不想离开赵家,离开赵天青。王绮芳清楚的知道,那个莫名的角落属于本尊,也明白,前身和赵天青是年少夫妻,也有过美好甜蜜的过去,再加上两个人共同孕育了三个孩子,说她们之间完全没有感情,那也不可能。
但经过这么多事,相信那曾经美好的记忆也该消弭了吧?!
用力甩甩头,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开,王绮芳下了马车,来到京郊的庄子。
“二少奶奶,娘子军们已经到了,小的已经安排她们住下,现在正让大夫们诊治病情呢。”
陈冬生跟着王绮芳从青州来到京城后,一直做一些琐碎的跑腿小事,如今好容易被二少奶奶委派了正经差事,自然尽心尽力的办着。
“恩,很好,”王绮芳点点头,领着几个贴身的丫头婆子进了庄子,身后的清风清雨两姐妹也谨慎的跟在两侧,集中精神保护着她。
一行人进了庄子,来到院子的第一进倒座,三间大的屋子里,像前世的部队宿舍一般,安放了几十张单人木床,每张木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破旧军服的少女,其中还有三四个中年男子,正带着小学徒,给少女们处理伤口。
“在下三公主麾下娘子军第一军团前锋营仁勇副尉孙玉娘见过赵二奶奶!”
王绮芳刚走进房间,还没等跟里面伺候的丫头问话呢,面前突然出现一位伤了左腿,面容黑瘦的女子。只见她左腿膝盖以下绑着厚厚的白色布带,整个小腿部分无力的点着地面,王绮芳猜测,她估计是左腿小腿骨折或者受了重伤,否则以她挺拔的身姿来看,她的小腿若不是受了重伤,她肯定不会以这种姿势站立的。
还有仁勇副尉?好像是个九品官吧?
王绮芳对大周的官制不太了解,隐约听清风提到过。只是,三公主麾下的娘子军本来就是不符合古代规矩的产物,她们军队的官职恐怕不会按照正统的官职来划定。
“孙副尉,你好,不知这个地方还满意吗?”
王绮芳微微欠身算是还礼,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顺便瞥了眼到达的娘子军情况,然后转头问道。
“很好,在下谢谢二少奶奶的仁厚,您不但给我们准备了舒服的房间,还提前备下了大夫和药材,这让我们这些受了重伤的姐妹们非常感激,”孙玉娘郑重的颔首致谢,她没有说谎话,这个庄子比起苦寒的西北和一路上的风餐露宿来说,简直就是天堂,簇新的木床,软和的棉被,以及早就备齐的换洗衣裳,无一不表明面前这位二少奶奶是真心接纳她们这些受伤的女兵。
不过,想到临行前三公主的吩咐,孙玉娘还是坚定的问道,“只是,不知我们伤好后,二少奶奶怎么安置我们呢?我们姐妹们的情况,二少奶奶也看到了,绝大多数都是受了重伤的人,个个从头到脚都有伤残,即使伤口痊愈了,身体也会落下残疾……别说做侍卫,就是连普通人干的活儿也做不了,到那时,恐怕除了白吃饭,对您半点贡献都没有,您还肯收留我们吗?”
“呵呵,孙副尉不必担心,至于怎么安置你们,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你们且安心养伤,伤好后我自然告诉你们,”王绮芳迎上孙玉娘质疑的目光,浅浅笑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你们不能干活,我王绮芳还是有能力、愿意去养活你们。无关三公主的吩咐,只因为作为女人,我佩服你们!”
“您、您佩服我们?我们这些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的粗人?”
孙玉娘显然不相信王绮芳的话,瞪大眼睛问道。
“没错,是佩服,粗人怎么了,不识字怎么了,你们做了连男子都做不到的事,你们维护了国家的安定,保护了国家的和平,难道不值得世人敬佩吗?孙副尉,我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不相信,不过后面的日子长着呢,咱们可以慢慢来!”
说着,王绮芳拍了拍孙玉娘的肩膀,让她好生休养。然后又挨个床铺的慰问了一番,问问这个的伤情,问问那个的名字,再问问大伙儿还有什么要求,真挚不作伪的态度,让众娘子军非常感激。
好容易一圈转了下来,王绮芳也有些累了,便和孙玉娘打了个招呼,又嘱咐了负责庄子的陈冬生几句,这才转身带人走出倒座。
坐着马车回到京城,拐进芙蓉坊,刚来到家门口,后面便有人追了上来,“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房子已经修缮妥了,您什么时间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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