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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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中意识到,他不该装腔作势地强调“迁都”这两个字。

“你说迁都?”

袁绍眯着眼睛,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表示了自己的疑问。

“恩,只是有可能。”

贯中刚才自信满满的语气开始以一种巨大的加速度直线下滑到没有底气的谷底,他突然意识到,假如将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真正得利的将是眼前这位虚有其表的18路诸侯盟主。

“袁盟主,恕在下失礼,为了防止吕布率领部队夜袭,我和贯中先告退了。”

刘备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以一个看似正当的理由抽身而去。很明显,这句话的目的根本不是说话的内容,而是帮助贯中从对话之中解放出来。

“玄德兄,那我们下次再叙吧。”

袁绍的送别之词在贯中听来毫无诚意,他一定还在琢磨刚才自己的预测。

还在营帐之外焦急等待刘备的关羽和张飞也因此不必经历心急如焚的窘境,刘备对他俩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再一次和贯中讨论刚才还未定论的话题。

“那么,董卓既然要迁都,我们该如何行动呢?”

——不愧是刘备,在第一时间看出了我欲言又止的尴尬处境。

“主公,此次18路诸侯之中,你认为谁将是你今后最大的敌手?”

“这个问题……”

贯中看似将刘备的话题进行了转移,其实这其中包含了深意。

“自然是刘备。”

曹操背对着一位一脸严肃的男子,那男子的身影,如果贯中在场,对于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无论是华雄还是吕布,都被他们三兄弟成功击退,而其他的诸侯,即便把我包括在内,都束手无策。”

“当然了……”曹操转过身来,用右手拍了拍男子的左肩说到,“我对于元让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我想对你来说也是不在话下吧,进离。”

“主公过奖了。”

没有包含微笑的回答,让曹操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下一次,就让我们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吧。当然了,不是现在。”

曹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远方,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即将拥有的一切。

“那属下,先告退了。”

男子转身离去的同时,心中早已制定好了深夜即将进行的计划。

——那么,许久不见,看来那小子成长了不少啊。就让我,去好好检验一下吧。

夜深人静之时。

刘备自然没有去履行什么防止吕布夜袭的准备,白天的战斗已经让他的身躯出现了暂时性的能量短缺,而睡眠则是最好的补充能量的办法。

“还没出现吗?”

贯中一直在等着某个人的出现,自从他混进同盟军发现那个人的身影之后,他就确信那个人必定会在自己现身于众人之前之后的那个晚上和自己一较高下。就好像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般。

据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亲密,其中的一方靠近另一方之时会产生一种心灵感应,这种说法,或许在劲敌之间也同样奏效。

“哦,已经等我很久了吧?”

已经有“许久”没有碰面的勍看到在营帐外空地等候的贯中,略带嘲讽的打了招呼。

“真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在曹操的帐下效力。”

“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得你过去说过,你对三国历史的最终走向没有任何的兴趣。”

“那是当然。”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在曹操麾下呢?”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

“什么?”

“任何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法则,一旦你想背时代之洪流而逆走,就要付出相对的代价。”

说话之间,贯中的周围已经被黑幕所笼罩,那是广宗城一役之后,那曾经令他无比绝望的一幕。

“你的对手,可不止三国里的名将那么简单。”

“果然,还是想阻止我的计划吗?”

“我想你搞错了重点,真正会阻止你计划的人,绝对不会是我。”

“那么是谁呢?”

“只要你一天没有找回你的过去,你就永远不必知道这个答案。”

“我的过去?”

这个话题的提出绝对是引爆了一颗小型的炸弹,贯中的内心中逐渐浮现出无数的疑问。

那是在神庙的修行结束之后,他也倍感疑惑的另一段对话。

“知道吗,一个真正的强者,不在于他能够使用多少蛮力去摧毁对手,更在于他的心灵能看穿世间万物的发展,对于敌人,你可以利用弱点彻底打击它;对于伙伴,你可以配合他的长处取得意想之外的效果。”

当玄武的身影再度现身之时,一成不变的梅花鹿模样还是无法让贯中将其和神兽的形象联系起来。

“总而言之,感谢你的帮助了,玄武。”

过去的满腔怒火,或许是因为时间将其彻底地稀释了。

“不过,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真的记不起来我的模样了吗?”

“不是第一次见面?”

玄武的言论引起了贯中浓厚的兴趣,可是当贯中决定深究下去之时,玄武却不想将事情的真相做进一步的展开。

“有的时候,忘却才是一件好事呢。”

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玄武的姿态在贯中面前渐渐地消失了。

现在,眼前的勍又将玄武还未解答的谜团摆上了台面,相同的是,他也没有一丝想要揭开真相的意思。

“确实下定决心了吗?”

“你认为一个没有下定决心的人会有耐心在这里留守6年的时间,为了提升自己而不断重复着枯燥乏味的修炼吗?”

“是啊,看你的身手,在当今天下也是无人可敌。不过,我提醒你一句……”

“什么?”

“当你遇到像我这样的对手时,千万不要交手,逃跑才是第一选择。”

贯中周围的黑雾开始散去,这一次,这个压抑的气氛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密闭的谈话空间,却非阻碍自己战斗的**环境。

“你说逃跑?”

“凭你现在的身手,是无法战胜他们的,因为你就连我都战胜不了。”

“等一下!!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再充满着仇视敌对的目光,贯中感受到的是勍作为一个至交为自己留下的金玉良言。

“人,终归是逃不过自己的命运的。”

同样的一句话,当再一次从勍的口中被作为感叹而留下的这一刻,又多了一层新的意义。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就在战场之上击败我吧。”

这一句话,作为贯中寻找答案的关键的唯一线索被暂时保留在了自己的记忆之中。

——对了,那神秘的七色花……

几乎在6年里忘却了这个奇迹的贯中,在这一晚又被这个神秘物体的真相之谜搅得无法入睡。

几天之后,如贯中所言,董卓残暴地火烧旧都洛阳,迁都长安。在预示着同盟军大获全胜的同时,另一个悲剧也在悄悄地上演。

那是一块由孙坚发现的传国玉玺,尽管这个时代的皇帝仍然健在,却早已沦为董卓的傀儡。玉玺虽然不能作为什么神圣之物作为朝臣跪拜的信号,但圣旨之上的重要印记的标注作用会让一份平淡无奇的奏章冠以绝对服从的威严。

当袁绍安插在孙坚部队中的内应禀报了这一件“意外事故”之后,由盟主起头的争夺玉玺的内战开始悄然无息地展开,包括袁术、袁绍等各路诸侯在内,很多人都对这个玉玺起了觊觎之心。

就这样,董卓在这段时间之内再一次重振雄风,在长安很好地建立起新的根基。

某日,奉董卓之名平定分裂的各路诸侯的吕布完成了最后一次出征,兴高采烈的步伐之中,充满着对于养精蓄锐的渴望。

——你觉得董卓是能够统领天下,带领黎民百姓走出水深火热的贤明之君吗?

不自觉地,他又想起了当日那位英雄提出的这个疑问。今天,在大战胜利的喜庆之下,是提出这个问题的最好时机吧。

“义父,孩儿有一事想问。”

“奉先啊,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董卓的笑脸随着那肥硕的身躯一起扭动起来,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正在充气的皮球。

“义父今后如果当了皇帝……”

“布儿不要乱说,皇帝这件事情……”

董卓一脸假正经地回应并没有掐断吕布的思路,没有注意到董卓表情变化的吕布只顾继续往下说。

“我是说,假如义父以一国之君的身份统领天下,黎民百姓会是现在这般的水深火热吗?”

“奉先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

“孩儿愿闻其详。”

“真正让那些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罪魁祸首,是那些好战的诸侯,而不是我。”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我费劲千辛万苦地保护着当今天子的安全,他们不来朝拜天子也就算了,竟然还集结起来,企图将我击溃。你觉得,这种毫无意义的战乱纷飞不正是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吗?”

“义父说得没错。”

董卓的义正言辞只是战术性地将责任全部转移给了18路诸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在回答吕布的问题。他现在做的,只是让吕布赞同自己的立场,就好像自己是站在天子背后的幕后英雄一般。然而,董卓心里也清楚,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更像是操控人偶的傀儡师,而这个傀儡正是当今天下至高无上但已经形同虚设的皇帝。

“义父,其实孩儿今天还有一件喜事要禀告。”

吕布的疑问,在连自己都还没彻底搞清楚的情况之下暂时告一段落。

“哦?奉先啊,喜事就应该快快道明啊,用不着征求为父的同意。”

“昨日孩儿从战场归来之后,接受了司徒王大人的邀请,于是……”

——是貂蝉?

董卓本就是个**之徒,朝廷之内所有大臣的家属婢女之中,只要算得上国色天香的,早就被列入他未来**计划的蓝图之内了。就董卓所知,王允府上有一极品中的极品,一直一来他就想占为己有。可是,王允每一次都是笑嘻嘻地无限期拖延。若不是自己拥有巨大的后备资源,董卓根本就不会用“最好的就应该留到最后的”来安慰自己,放慢了纳貂蝉为妾的脚步。

“那厮……那司徒大人是不是把他的女儿许配给你了?”

“荣幸之至。孩儿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绝世佳人。”

——王允这厮,怪不得无限期拖延我和貂蝉的好事。

董卓恨恨地咬了咬牙,内心的波动随着身体一同扭动起来。

“那,真是可惜……”

“抱歉,义父,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说那真是可喜可贺啊。唯有绝世佳人,才能配的上吾儿奉先。”

吕布没有听出这两句话董卓几乎是以一种咬牙切齿的状态来诉说的,一边接受着自己义父的祝福,一边欣然地告别董卓回自己的府上休憩去了。

“王允!!!!!!!!”

吕布走后没多久,愤怒的董卓将书桌之上的花瓶摔得粉碎,无数次地咒骂都难以消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自从操控皇帝之后,董卓一直认为世上不会再出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当王允每一次无故拖延之时,自己不会太过于在意多一点时间的等待,缓兵之计的可能根本就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相国,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番动静的李儒不顾君臣之仪直接闯了进来,董卓用右手半捂着脸,痛苦地回答到:

“貂蝉……貂蝉嫁人了!”

“相国你说…………貂蝉……嫁人了?”

李儒毫无征兆地瘫倒在地。

“恩?军师,你这是怎么了?”

李儒的反常举止让董卓倍感疑惑。

“相国,能告诉我貂蝉嫁给了谁吗?”

“是吾儿奉先。”

董卓顿时意识到了李儒心中所想,瞬间从他人的痛苦之中将自己解放出来。

“莫非军师你?”

“如能娶到貂蝉这样的绝世佳人为伴侣,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说话间,李儒突然意识到了他犯了一个后悔莫及的错误,失去貂蝉的痛楚虽如同丧亲之痛般地心如刀绞,但他马上认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李儒自己可是董卓的女婿!

“军师,你刚才说什么?”

董卓的确认只是故弄玄虚,他早已将刚才李儒所说的每一个字牢牢地记了下来,这一句话,只是提供给李儒最后的反应时间而已。

“岳父大人,哦不,相国,李儒知错了。”

即使自己的身份是董卓的智囊团,即使自己是董卓的女婿,只要因为一丁点的出言不慎,自己的性命随时可以被眼前之人如同收取债务般地强行拿走。

看着李儒反复磕头的搞笑模样,董卓刚才的失落感顿时全无,他突然发现,男人在有些时候真是毫无差异的生物,对于美女的渴求,是不会因为所处地位不同而被遗忘的一种本能。

“军师,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这是董卓表示宽恕自己的一个信号,李儒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自己已脱离险境,故作镇定地答道:

“属下什么都没有听见。”

董卓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李儒离开。

第二天,吕布携貂蝉再一次出现在董卓面前,尽管还没从心如刀绞的痛心疾首之中恢复过来,董卓马上就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住了。

貂蝉闭月羞花之色已经不是这一次观察的重点了,当董卓与貂蝉四目相交之时,那在对方眼中燃烧的灼热视线如同一团熊熊火焰将自己包裹在其中。

——那绝对是充满无限魅惑的眼神,貂蝉一定是想传达给我什么信息!

作为一个驰骋情场多年的霸王,董卓虽然从未动用过自己的真心去感化过一个女子爱上自己,但他也从未接收过貂蝉眼中那般的深深爱恋。

——没错,那是对我的求救信号!

——貂蝉接近吕布,只是为了拉近与我的距离而已。

眼见着近在咫尺的这一对郎才女貌,董卓不想再用任何赞美之词去称赞他们如何的般配,貂蝉对吕布的微笑,在董卓眼里就是苦不堪言的无奈。

——她一定还记得,我第一次到王允府上的那段回忆。

——她也一定记得我那时散发出的情深似海……

“义父,义父……”

在这个名词出现了将近10次之后,董卓才从自己的遐想之中挣脱出来,可惜迟钝的吕布并没有发现董卓的异状。

“孩儿已经决定,明日就迎娶貂蝉为妻。”

“好好,我儿的终身大事,义父必定会为你布置得妥妥当当。”

“多谢义父。”

“貂蝉谢过义父。”

柔和妩媚的声音如同一杯牛奶灌入了董卓的心田,甜美的芬芳充满了身体的每一条脉络,几乎要将自己彻底地融化。

——我一定要把貂蝉夺过来!!!!

一旁观看的李儒,捕捉到了猛兽捕猎之前的一声低吟,他顺了顺自己的小胡子,在心中吹响了反击的号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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