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四——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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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竞食?说来听听。”

曹操扬了扬眉毛,示意荀彧继续说下去。

“丞相,所谓二虎竞食之计,就是先赐封刘备为荆州牧,然而董卓既为现在名义上的荆州牧,必然怀疑刘备就此怀揣篡夺自己荆州牧之心。于是……”

“刘备这人我也有所了解,他为人处世一向低调,如果他完全不在意而主动和董卓澄清事实,那么岂不是……”

“丞相,我们所要介怀的人不是刘备,而是董卓。按照董卓的秉性,必然不会有什么大肚量来为他人着想。”

“你们二位,此计虽然直接了当,但我总觉得未必会如想象地那般一帆风顺。听说董卓已不再是那个暴虐蛮横的董卓,如果用过去的眼光来分析董卓做事的倾向的话……”

“丞相,不管怎么样,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就算失败,也可作为一探虚实之用。”

“好,文若,那么这道赐封之令就由你来起草了,务必在送往小沛的路途中让董卓一行于路上劫走。”

郭嘉学着曹操的说话口气,对荀彧这样命令到。

“你……”

“文若,奉孝说得没错,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

荀彧本想甩一甩衣袖,从鼻孔中喷出一声怨气发泄自己对郭嘉的不满,奈何曹操也偏袒郭嘉,竟对郭嘉以下犯上的不礼熟若无睹,这样的寄托也只能作罢。要知道,一个人每做出一个动作时,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或是呼应。一味地干唱独角戏,到头来换回的绝不是一个人的精彩,而是一个精神病人的日常行为履历。

徐州城内。

“李儒,李儒的身体还没好吗?”

“义父,军师的身体仍然欠佳。”

吕布手里攥着一纸书信,捏在掌心之中劈啪作响。

“这个李儒,这次病了也有两三个月了吧,我一直说要帮他找一个好一点的大夫帮他看看,他却执意否决。哎,不提这个了,奉先,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这……我本不想让义父看到的。”

吕布侧着脸,口是心非的意图太过明显,如若不想让董卓注意,又何必使劲地把手中的书信不断地揉捏呢?

“怎么了?”

“刘备那厮,亏义父待他这么好,让他暂居小沛,现在他竟与曹操狼狈为奸,意图给自己扣上荆州牧的名分,名正言顺地来夺取徐州!”

“拿信于我瞧瞧……”

吕布上前,把那封遭遇无数虐待的褶皱之物递与董卓,加剧的呼吸节奏作为一种入戏的必需品,早已超过了吕布在演技方面的极限。

其实,吕布并不是在演戏,前几天他本想趁刘备等人远行之时去小沛看望貂蝉,哪知貂蝉竟和贯中暗送秋波,而关键字“拜堂成亲”的出现更像两把尖刀将吕布的左右耳深深刺痛,无奈董卓一直劝告自己现在的刘备是强力后援,假使主动和他们挑起事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掎角之势也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这个是……”

“义父,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奉先今日立下大功一件,不然的话,刘备暗中和曹操私通,迟早有一天让我董卓成为冢中枯骨,如今事不宜迟,刘备刚从刘表那里回来不久,命你率领5000精兵直取小沛。”

“孩儿遵命。”

吕布最想手刃的对象,自然是夺走自己所爱貂蝉的贯中。尽管他确实在很久以前决定放弃貂蝉——这个在他看来只会祸害自己和董卓父子关系的红颜祸水,然如今董卓已非当年那个横征暴敛的酒池肉林之辈,吕布过去对于貂蝉的敬佩和爱怜又不得已浮上心头。

他很清楚,贯中曾经在虎牢关大展英雄身姿,搅乱了自己和刘备三兄弟的一场混战,这样的男人,原本将貂蝉托付给他是理所当然的。但他转念又想起徐州城一役时贯中让女子冲上前线的怯懦作风,不禁又从些许仰视的角度转向门缝里看人,失去了好不容易对这个男人建立起来的崇拜。

——他其实,就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假英雄而已。

吕布提起方天画戟,用力将武器朝地上一戳,仅凭刘备小沛城驻扎的000兵力,根本无法抵挡自己率领的金戈铁马。

小沛城。

刘备等人从荆州回来已是第二日,此时此刻,贯中正局促不安地和刘备对视,而另外的当事人貂蝉,默默地低头等待着回复,那样的期待,如同足足持续了半个世纪。

“那么,贯中兄弟,你倒是给个回复啊,可不要让姑娘家等太长的时间。”

“我……”

贯中努力寻找着玄武的身影,心中的尴尬甚至让他不得已求助为自己埋下陷阱的罪魁祸首。

——不要怪我啊,贯中兄弟,刘备也是突然提出这个请求的,我作为你的替身,当时真的是很难抉择啊。至少,回绝是不可能的吧。

玄武随刘备回到小沛之后,悄悄隐匿了自己的踪影,这让两个贯中同时出现的场景成为了零可能事件。他先一步面见了贯中,少见地主动澄清让贯中对他的怒火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压了下去。

“怎么了,说话不要吞吞吐吐,贯中兄弟。”

张飞很不满贯中的扭扭捏捏,在他看来,男人就要干脆地做出决断。

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贯中仍然只是一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尽管法律明文允许大学生已经到了足够通婚的年龄,可也只是涉世未深的尝鲜而已,更何况向来拿异性没辙的贯中,就连婚后生活究竟该如何处理也只是一头雾水。

“我还不知道貂蝉姑娘的意思,主公有没有问过……”

“哎……”

关羽叹了一口长气,吹得自己的美髯无力地向下垂摆。

“报主公,大事不妙!!!”

就在这样的一种美满幸福的微妙气氛之下,负责守卫的士兵的突然闯入搅乱了这一锅慢慢品味也回味无穷的浓汤。

“怎么回事?何事如此惊慌!”

对这件突发事件最为不满的人,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张飞。

“外面……外面吕布大喊要主公‘滚’出小沛城,说……”

士兵本就怀揣了平身最大的勇气将滚字好不容易地吐了出来,只是到了后半句之时,先前积攒的能量已经全部耗完,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吕布那厮说什么?”

士兵应当感谢张飞,因为他勇气的后备能源全权由此人提供。

“说今日要让刘备尸骨无存。”

“这个可恶的三姓家奴!!”

张飞怒冲冲地走出大厅,全然不顾刘备在后面的劝阻,刚才还只有嬉笑伴随的整个殿堂就这样被一股无情的洪流冲散了所有的美丽景致,待刘备反应过来的时候,宣告战斗开始的锣鼓之声已经响起。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备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贯中,而贯中做出的答复,只是无奈地瞥了一眼关羽而已。而这个一瞥,事实上也只是在寻找还未出现的玄武,祈求他的出现能解释这些所有的突发事件。

小沛城外,吕布将方天画戟抱在胸前,无聊地等待着对自己出言不逊而按耐不住的第一个挑战者。

“三姓家奴,燕人张翼德在此,还不快快受死!”

——是张飞吗?

吕布缓缓地抬起头,平和的眼神之中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意。

“怎么了,对我的挑战宣言找不到什么应答之词吗?三姓家奴。”

吕布将方天画戟平举托在两手掌心之上,向前推动直至两手伸直,他是如此地小心翼翼,深怕张飞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中的每一个细节,随后,他改用右手将方天画戟横拖在地,赤兔马充满战意的嘶嚎似故意挑衅张飞所骑的战马。

——刚才的那个动作,记得没错的话……

张飞停止了谩骂,表情严肃得犹如被冰块覆盖,右手所持的丈八蛇矛,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划痕,仿佛赐予了这把武器以生命,要和方天画戟交相呼应。

——那么,张翼德……

——吕奉先……

——来吧!!!

“报!!!!”

待刘备准备出战的时候,张飞与吕布的战斗早已结束。

“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了!!”

关羽本就面如红枣,如今激动的情绪更让血液循环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在全身奔腾。

“是,张飞将军与吕布将军一战……”

“报!!!!”

董卓想那必是吕布踏平小沛的捷报,一脸欢喜地恭候着消息的大驾光临。

“你……胡说!!!!”

董卓随手拿起了桌几上的茶碗,向着传令兵的方向狠狠地扔了过去。白色的碎片带着人类的满腔愤怒,粉身碎骨地四散于各个角落。

“我儿吕布吕奉先,可是当今天下的第一猛将,他又怎么会,怎么会……”

“三弟武力超群,就连我关某也要承让三分,这样的三弟,怎么就这样……”

小沛城外,伺机而动的士兵本该硬碰硬地上演一场攻防大战,只因地上横躺着的两具尸体,让所有人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张飞和吕布,各自让血液挂在嘴角边背身躺倒在地,彼此的呼吸,都似画面定格那般,不再看到身体起伏的迹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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