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嘀咕着“皇上,郡主说,她对这个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记在心里。皇上要跟郡说有好吃的或者什么稀罕玩意,她一下就能记住。”温婉明确表示她对政治不感兴趣,天生没这个细胞。
皇帝也没在意,挥手让郑王下去了。
回到永宁宫,温婉也没去翻史书,也没让夏瑶解释。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她不参政,知道那干啥。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夏瑶心里对温婉其实无到了极点,郡主都在皇上这么久,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郡主还真是,心里嘀咕不已,却是满脸堆笑解释道“郡主,内阁开始是如郡主理解的那样。但是从皇上手里开始,有所改变了。如今朝廷的政务先是呈报皇上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皇上认为妥当,就会批红。如果不妥当,皇上会发下去让他们重议,妥当了才会批红。批完红后,再由六部校对下发到大齐得每个角落。”
不是温婉不知道,而是温婉根本就不去关注这些事。身边的人,也没人关心朝政大事。经过夏瑶的详细解释。温婉算是知道了,内阁是具体干啥的。简单来说,皇帝拥有决策权、内阁拥有议政权、六部拥有行政权。
温婉这个政治白痴听了这么多,才迟疑地问道“这么说,这对舅舅来说是好事了。”看郑王的笑容就知道,这绝对是好事了。
夏瑶笑着道“自然是好事。王爷虽然虽然说是执掌六部。但是只是处置一些日常事物。大事件还是需要皇上决断。现在皇上能让王爷去内阁走动,间接让王爷参与内阁的事务。连赵王,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温婉看了一眼夏瑶。这个女人,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参过政了。否则,这些朝政大事,还有上次的军事,她怎么能如数家珍,信手拈来。有古怪呀有古怪。温婉心里告戒自己,莫上当,莫再上当。
夏瑶看到温婉的慎重之意,还有一点都不掩的防备之意,只是笑,没解释。
皇帝让郑王去内阁的消息,一下传了出去。所有的人,对皇帝这圣旨,有欢喜的,有发怒的,有动心思的。
陈先生欣喜道“恭喜王爷,这对我们来说,是极为有利的消息了。看来,皇上应该是对王爷满意了。否则,不会让王爷先赵王一步。”熟悉了六部,再熟悉内阁。那就只差最后一步。这对郑王的声望,有着不同凡响了意义。
沈涧也满是满满的笑容“王爷,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皇上真是圣明。”
郑王见他们恭喜,再想起温婉迷糊的模样,不由地面上淡有微笑。那丫头,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按照他对那丫头的了解,九成九,装不懂了。
这个消息,对于郑王来说,确实意义非凡。进入内阁,就会熟悉议政的流程。皇子熟悉议政的流程做什么,当然是为将来做打算了。这对朝臣来说,表示皇帝对郑王更为看重。之前郑王的跟随者,都是忐忑不安。现在,都塌实了。而还有一部分保持中立的官员,也有一些开始倾向郑王。
有人得意,自然也有人失意。
花琼看着贤妃自得了消息,就心神不定“娘娘,你怎么了?如今都好好的,无事的。”
贤妃没有说话,手上抚摩着手上的黄金护手指。皇上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这次郑王在家休养一个多月,手头上的差事全都移到属下。现在回来,不仅重新接手,还多了可去内阁走动的机会。这对郑王来说,不是罚,是恩宠。
可是她的儿子,在得了推广农作物的差事后,皇上就安插了好几个人进去。皇上这是在削弱她儿子的势力。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她开始就怀疑皇上让郑王沉寂下来后,是为了磨练他的心性,也是为了就近观察。这该是皇上要重用郑王的信号。没想到,结果真是不出她所料。
难道说,皇帝已经选定了老八。不可能,贤妃告诉自己,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心底又冒出一个念头出来,如果是呢,如果皇帝是选择了老八,那该如何。那她该如何?
花琼看着贤妃惊疑不定,坐立不暗“娘娘,就算再急,也不能急在当下。娘娘,越是到这个关键时刻,越是要沉下心来。娘娘,一定要稳住。”
贤妃最终还是平复住自己的心情“温婉最近在做什么?”
说到温婉郡主,花琼就皱眉头。温婉郡主太安静了。到皇宫这么长时间,每天都做一样的事。这哪里是一个孩子,说她是个老人都不为过。孩子哪里能这样耐得住。
贤妃淡淡地说道“让人密切注意温婉郡主,一头风吹草动,立即告诉我。”
温婉好不知道,她如今已经沦落为赵王的第一号仇人了,连郑王都要靠后。他他就说温婉是他的克星,看看,一回来就给他添赌,赵王恨不得现在就除了温婉“父皇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爱着那丫鬟。父皇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庄先生,到底要如何,才能除了那丫鬟。我觉得,那丫头一日不死,我就难安生。这次老八的事,定然是有那死丫头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庄先生摇头。明谋,他是弄不死温婉的。暗谋,贤妃那里不动,甚至还传话过来不让他动。他们也无可奈何的“王爷,郡主就是再聪慧,也不可能无妄议朝政。这点王爷不用担心。”与赵王相反,庄先生倒是希望温婉在皇帝面前为郑王多说好话,多谋求利益。一次两次可能无碍,时间多了,皇帝定然起腻。怕只怕,温婉郡主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那才是最让他们头疼的。
赵王心里恨得不行,但是又能如何。现在父皇把温婉当成宝贝疙瘩一般对待。他现在,就算动,也动不着这个死丫头。
因为宁王事件,让皇帝看到了浓浓的危机。都敢朝着他下手了,这些人,全都该死。朝廷,果然如郑王与陈先生所预料的那样,开始了大规模的清洗。一场政治风波,避也避不了。
“拟旨……”皇帝一道道圣旨发下去。多少人家,就在皇帝这一道道圣旨里,家破人亡。
温婉听到一道道罢官下狱抄家处决的圣旨下发,这个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不仅是个哑巴,更要是个聋子才好。这么一道道金黄色的锻子下达,温婉仿佛看着了这些书香门第、权贵人家的大厦轰然倒塌。平日里清高骄傲,不可一世。就连家里的下人出去,都是高人一等的样子。可是现在,皇帝外公的一句话,就把他们从云端掉入淤泥,打入到十八层地狱。
皇权,这就是皇权啊!温婉想起来史书上有写过这么一段话,帝王一怒,伏尸千里。皇帝外公这一发怒,多少家族牵连其内。何止是千里,万里都有了。这里的人命,还真不是命,全都是草芥。也许,再皇帝外公的眼里,连草芥都不如吧!
皇帝看着温婉只要一听他发下圣旨,就开始低着头。他下圣旨说全家被关入监狱,温婉只是不忍心地低下了头。可是只要一下抄家、处决的旨意。温婉的手就在那不自觉地发抖。
皇帝心里暗暗叹息,这个孩子,还是太善,心肠太软了。好在这一年的锻炼没浪费,现在也知道了轻重缓急,没有乱开口求情。虽然皇帝有些欣慰,但皇帝还是一样担心温婉经历了这么多事,又会被梦魇了。可是越是这样的情况,皇帝越不让温婉离开。就让她在边上听着看着,温婉叫苦连天,可却不敢违背圣旨。
这晚上,温婉梦见自己被砍了脑袋。而且更恐怖的是,她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脑袋滚从行刑台上滚落下来,掉到人群当中。滚了好几圈,惊恐的是,眼睛没闭上,睁得大大的看着她。
温婉叫着救命,救命,她不想死。可是脑袋都搬家了,再叫也没什么用了。
温婉感觉到脑袋有点凉凉的,睁开眼睛一看,见着夏瑶,此时正拿着一条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
夏瑶见温婉醒了,在一边解释道“郡主,你昨天晚上发烧了。吓死我了。太医本来要开药的,我没让,只要郡主呆会烧退了,就不用吃药了。但是要是到用早膳的时候,郡主还在发烧,那就要吃药了。”这话说得非常委婉,也就是说,温婉装病也装不成。除非她是想让药给苦死。
温婉愁眉苦脸地爬起来,打了三遍拳。出了一身的汗。温婉怕还不够,让人拿了剑过来,跟夏瑶比试了一个早晨,全身上下,湿透了,温婉还不罢休,一直到身上开始发臭,这才去洗澡吃早膳。出了那一身的汗,人也舒坦了很多。王太医给温婉诊脉,说可以不用吃重要。但要多吃些滋补的东西。郡主身体太虚。
温婉听到太医说她身子虚,她就想敲敲他们的脑袋,她哪里虚了,早补回来了好不,没看到她现在活蹦乱跳的。
夏瑶见着温婉这一段时间吃得比较少,想想,陈嬷嬷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加上陈嬷嬷对温婉的习性知之甚详,跟温婉建议让陈嬷嬷进宫,就近多做点好吃的,好好养养。
温婉想了想,确实,陈嬷嬷的饭菜,特别是汤煲得那个叫好。整个郡主府里没人不夸奖的。于是点头,让陈嬷嬷进宫,专门给温婉做夜宵吃。
皇帝一听说温婉半夜发烧,不吃药,自己折腾半天,退了烧。皇帝本来还想缓缓,听到这个消息,想着这个丫头就该压一压,逼着她多看多听,看多听多了,也就适应了。所以,皇帝就一直就让温婉在旁边陪着。
温婉现在的日子,真正的叫度日如年。她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这些东西,太残酷,太残忍了。她只要闭上眼睛,就看见无数的倒砍下去。接着,一溜串的脑袋掉在地上。
接连好几天,温婉都靠着安神药才睡得下。要不然,铁定惊醒。几天下来,本来养得圆润的小脸,一下凹进去了。温婉照了镜子,发现自己脸瘦下去了,眯眯笑。
夏瑶担心得要命,见温婉在那得意,说终于瘦了。哭笑不得。
皇帝早就注意到温婉每次听到杀人,特别是勾画处决,全家流放或者发卖为奴时候,温婉都低下头,在那瑟瑟发抖。本意是要她习惯,可是都过了好几日都不习惯,甚至还要靠着汤药才能睡下。皇帝无奈何,知道这个丫头,是真的要开解了。要再不开解,那他可就成了拔苗助长,。有的东西,越早教越好。只是梳顺了这个丫头的思路,让她想通,也就好了 “婉儿,最近晚上你天天做噩梦,是不是因为看到被杀的人太多了,吓着了。”
温婉见皇帝问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害怕肯定是有的,现代出车祸死了一二十个人,都要上新闻联播。这里呢,皇帝一道圣旨下去,少则一人,多则上百人。而且,好要造成不知道多少的的孩子没家没亲人了。流离失所,还得沦落到为奴为婢的可怜境运。但是温婉也知道,她只能看只能听,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做什么。上次是因为事关郑王舅舅,就算被迁怒,她也得硬着头皮上,因为事关自己的生死。
“傻丫头,习惯了就不怕了。过几日,就会没事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今儿个,给外公做了什么好吃的。”皇帝看温婉不愿意谈这个话题,本来准备开解,想想温婉的适应能力好象一直很强。可能再过几日就好了。于是就转了温婉最喜欢的话题,说吃的。
温婉很郁闷,什么叫习惯就好啊。她又不准备成杀人魔王,一定要听到杀人眼皮不眨才是正常的吗?而且,这种事情不需要把她放在身边旁听吧!她又不是皇子,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锻炼她。温婉不明白了。但是温婉的心态一直摆得很正,不懂得的事情从不去纠缠。她言轻力薄,又心无力,她现在的处境能保护好自己已经是好的了。管不了那么多。
“哈俐冬瓜肉丸粥,喝了好。”温婉立即转了风向,皇帝笑着让她下去做。皇帝也知道温婉对于饮食都是自己动手,信不过身边的几个人,要说唯一信任的还真就只是夏瑶。这还是因为夏瑶是他亲自赏赐过去的。皇帝对温婉的小心谨慎还是很赞同的。
夏影看着温婉面上好象放下了,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看着每天都睡得不塌实就知道了。皇上又放任着不管,心里着急。这样下去,郡主的身体迟早会吃不住。没办法,夏影只得把温婉糟糕的状况跟郑王说了。要说这天下,也只有皇上跟郑王的话,才能让她的主子听进去了。
郑王看着温婉前段时间还红红润润跟的小脸,现在全都凹下去。很是心疼,挥手让众人都下去了“夏影说,你为这段时间为你外公处置外面安歇人,天天晚上做噩梦,睡不着。吃得也少了?”
温婉老实地点头。怕是怕,但是天天做噩梦,倒没有这么吓人。之前每天都合了安神药,从昨天开始没喝了。
郑王拉着温婉到自己的身边,看着温婉消瘦略显单薄的身子,很是心疼。这个丫头,心太善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傻丫头,这又什么好害怕的。他们的衰败与灭亡,又不是你的过错,跟你又没关系的。你只要这么想着,就不害怕了。舅舅知道你是一个心善的好孩子,觉得就算当家人该死,那些妇孺儿童也罪不至死。你认为那些老人孩子都是无辜的,不应该牵连与她们。”
温婉瞪着大大的眼睛看郑王。这些她没跟郑王舅舅说过好不好,他怎么知道自己所想所思。
郑王摸着温婉的脑袋:“傻丫头,你有什么舅舅不知道的。别想那么多了,这跟你没关系。婉儿,你不要为他们叫屈。这个世间是公平的。要想得到所想的,就必须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他们既然想要得到泼天的富贵,也就要做好承担付出惨重代价的准备。这个惨重代价,自然也就包括这些人自己的性命还有家人的性命。不仅他们是这样,连舅舅也是一样的。温婉,你也一样。”
温婉面露惧意。她知道的,她就是知道才害怕。害怕他们现在走的路,就是她将来的路。她想好好地活到七老八十,她还跟燕祁轩有约定,还想过开心快乐的生活。她不要死在里面。
郑王轻声道“傻丫头,成王败寇,就是这个道理。你也不要害怕他们的。这是他们的命,跟你没有关系。别想那么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为这些旁外的事情,而忧心了。瞧着,上次见到还好好的。这才几天,就瘦成这个样子。你这个丫头,以后别想那么多。不该你操心的,不要去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照顾好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温婉点了点头。也是,要是他们不投机取巧,想要钻营。妄想那擎天之功,得那滔天的富贵。而是老老实实当差,不站队,那不就没事了。她就算再焦虑忧心,再不想面对,又有什么用。他们就会放过自己,她就能好好地活到老。没用,啥用没有。
在外面一年,对皇权的概念已经被她强行灌输在了脑子里面了。这个社会不是自己上辈子的法制社会。这是特权阶级社会,来到这里,就必须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否则,自己就等着被淘汰吧!与淘汰自己来比,还是淘汰别人去吧。温婉很快就把心态摆正过来了。她是同情,但是她也是你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她无能为力。
郑王见着温婉面有坚毅之色,笑着摸着她的头“想通就好。以后要有事,让人给舅舅送信过来。有你皇帝外公跟舅舅在,你不用怕的。”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在皇帝没倒下之前,他们舅甥都是安全的。
温婉笑着表示不用,她没这么脆弱:“舅舅,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保重好身体。不要一工作起来就不记得时辰了。要每天保持充足的睡眠,按时用膳。保持轻松的心情,这样才有好精神,办差也就事半功倍了。”温婉看着郑王有些疲惫的神情,很担心。
郑王听了心下一暖“恩,舅舅会注意的。”
这场由宁王引发的政治风波,很多官员遭了灭顶之灾。与宁王关系密切的几个大宦之家都,不是抄家斩首就是充军流放,其他的全都发卖。其余只要与宁王有着一丝的联系,都受到了牵连,撤职贬谪罢官都是轻的。
一些人被吓破了胆,面对诡异莫测的朝局,很多人想要明哲保身,不想搀和进去。上折子说自己年迈要告老还乡,有的说身体病重要告病退的。可惜,皇帝批复得非常地少。十有九,不批。
温婉对于皇权又有了一层的认识。在这个时代,还不是你想撂挑子就能撂的。皇帝不放人,你就是做到累死,你也得做下去。你不仅硬着头皮上,还得感恩戴德。这古代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压榨者。
温婉看了深深地叹气。原来在这个世道,还真如之前罗守勋勋所说,不是你不想参与就能不参与。还得看上面的人答应不答应。温婉想到自己,很黯然。
她到现在也明白。在当日里宴会上她说身份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她是棋盘上一颗棋子的命运。之前的逃避与退缩,没有任何的作用。也亏得自己运气好,或者说,她是这棋盘上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误打误撞也过了这么多年。温婉真心感谢老天眷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