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怎么都没有想到阿尔斯托莉竟然会当着格鲁的面前问这样敏感的话题，这不是当和尚面前骂秃驴！李卫对着一脸尴尬之色的格鲁连忙道歉：“抱歉，我的队员她有点不舒服，所以才乱讲话！希望格鲁阁下你不要太在意。”

说完，李卫拉了拉直视着格鲁双眼的阿尔斯托莉手臂，小声地说道：“好了，阿尔斯托莉，别胡闹了。格鲁阁下也是在帮我们完成任务而已。我们就不要深究了。”

但是阿尔斯托莉没有理会李卫的举动，反而站得更直，双眼更锐利地看着格鲁，有些愤怒地说道：“你明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你就不阻止他们？你明明也是他们的同胞！！你难道不知道，你不阻止他们的话，你的很多族人就会死的？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听到阿尔斯托莉的厉声质问，格鲁的脸色变了变，先是铁青，尔后潮红，最后又变成苍白。如果是平时的李卫，他一定会好奇地问格鲁，这样的变脸技术是怎样来的。但是此刻的李卫，正在想怎样才能把这场事件给平息过去。

真是麻烦。阿尔斯托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而且还是要问对方首领？难道她就不清楚我们现在在对方的地盘上，对方随时就能够把我们全部收拾掉吗？李卫心里郁闷地想到。本来他以为他的开导有用的，但是想不到阿尔斯托莉内心竟然还是对那样的事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李卫偷瞄了格鲁一眼，发现他脸色复杂，似乎在想些什么一样。看到这样的情景，李卫心里不由得一沉，他偷偷示意凯他们，让他们保持警惕，待会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立马逃出去。

凯他们立马回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并且他们的手都不着痕迹移到剑柄上。

场面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大有一触即发的味道。而在场还保持原样的，大概就只有凛然不可犯的阿尔斯托莉以及一脸复杂神色的格鲁而已。

而当李卫打算立马走人的时候，一直都不做声的格鲁却在这刻突然叹了一口气，尔后对着一直与他直视的阿尔斯托莉赞赏地说道：“不错，小姑娘。你很不错。竟然敢在这里问我这个话题，如果你不是胆气过人的话，那你就是太天真了。”

“不过，看起来，你比较像前一种。”格鲁正色地说道，“前面的骑士候都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你们这一群负责运送的小娃娃却反而在意，真是令人奇怪的反应。”

李卫听了，奇怪地看着眼前的格鲁一眼，似乎疑惑他为什么没有对阿尔斯托莉无礼的问话生气。毕竟，这样不像是一个做首领的人应该做的事。

同样，阿尔斯托莉听到格鲁的赞赏也不由得愣了愣，但是很快正色地说道：“我只是不明白而已。我想你应该能够解答我们的问题的。”

格鲁看了眼前表情各异的小孩一眼，再次叹了一口气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的确，我是为那些骑士候提供情报，让他们去那些蓝魔的村庄，但是我是为了帮助他们。不仅是帮你们这些骑士候，也是为了帮我的同胞。”格鲁语气诚恳地说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帮别人来杀同胞，还说自己帮他们的？”阿尔斯托莉眉毛一挑，微微愤怒地说道，似乎感觉自己被戏耍一样。

格鲁看了愤怒的阿尔斯托莉一眼，苦笑地说道：“你也以为我是说什么荒谬的事吧！也难怪，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屠夫，一个侩子手，甚至是一个民族罪人。”

“但是你们又何曾了解过我们的民族？”格鲁语气一冷，有些不满地说道，“在你们眼中，我们就是一群山猴子罢了。在这片山野中，野性未训的山猴子。”

“……”听到格鲁的话，就连阿尔斯托莉都沉默了下来。毕竟格鲁没有说错，对于他们来说，那些连衣服都不喜欢穿的苏格兰人也就是一些野蛮人而已。

“在没有遇到罗马人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文明。”格鲁眯着眼睛，长长地一叹地说道，“当我第一次看见哈德良长城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用石头造成的房子，还有那样漂亮的衣裳，甚至还有那样强大的军队。”

“所以，在那一刻我就决心要把苏格兰也变成不列颠那样。我不明白，同样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为什么长城内外的生活就那样不同？为什么我们这些生活在山区里的人就要享受那样的贫穷，你们这些活着平原地区的人就可以过着那样的富庶生活。我们…..我们都是同一个祖先，为什么偏偏就我们那样贫困？”

“你们在富丽堂皇的房子下避雨的时候，我们却要在又破又烂的窝棚里吃西北风；你们生病的时候要医生帮你们看病，我们生病的时候却要承受巫医的不间断的折磨，甚至还在病痛中痛苦地死去；你们在读书写字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却在学怎样打猎……”格鲁顿了顿说道，“我不服！凭什么，就凭你们是罗马人么？不，不可能是这样的。你们也和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不也是人么？凭什么？”

“最后我想明白了。那就是你们的知识和智慧。只要我们也有你们的知识和智慧的话，那么苏格兰也可以变成像下不列颠的那样富裕的地区，我们的民众也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着的！”格鲁狂热地想到。

阿尔斯托莉他们似乎都被格鲁的狂热给感染了，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格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宏大的理想。一时间，这个外表看起来猥琐的中年男人身上发出一种难以置信的魅力。

李卫平静地看着一脸狂热的格鲁，冷冷地说道：“格鲁阁下，似乎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屠杀平民？”李卫的话像一盘冷水一样，把被格鲁吸引住的众人给浇醒了。他们似乎这一刻才发现格鲁一直都没有直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一直在兜圈子。而且，阿尔斯托莉他们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奇怪地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却说不出来。

听到李卫冷冰冰的话语，格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过很快隐藏下来，就连李卫他也没有发觉到。

“你的理想与杀平民有什么关系？”李卫再次咄咄逼人地问道，语气中也不由得带有一丝愤怒。

不可饶恕，竟然对阿尔斯托莉他们用这样类似催眠术的魔法，真是胆大。李卫心里恨恨地想到。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样看起来老实的人，竟然也是会魔法家伙。如果不是我打断的话，阿尔斯托莉他们会不知不觉被这大叔控制住了吧！

想到这里，李卫眯着眼睛看着格鲁，似乎想用刀子一般的目光把他碎尸万段的一样。而格鲁则是回避掉李卫他那亮得吓人的目光，转而对着阿尔斯托莉他们说道：“抱歉，刚才我说跑题了。”

李卫虽然想立马把眼前格鲁给胖揍一顿，毕竟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对阿尔斯托莉他们使用催眠魔法都看不出有什么好意。但是一想到自己还在眼前这个大叔的地盘，李卫他还是按捺心中那股杀人的冲动。

格鲁看到李卫那恢复清明的目光，不由得为之一愣，但是很快他就明白李卫他现在还不想把事情闹大，不由得微微一笑。果然是一个聪明孩子。格鲁心里想道。

看到李卫没有追究刚才的事，格鲁也就识趣地不再提起，反而平静地对着阿尔斯托莉他们说道：“之所以帮助骑士候完成任务，是因为亚瑟老兄他要求的。而且，我也感觉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难道屠杀老人和小孩还不对嘛？”阿尔斯托莉大声喊道，“难道你们想把所有的人都杀掉才甘心？”

“不，我们只是要牺牲一些人而已。”格鲁静静地说道，“从来变革都是需要流血的。你们不列颠在布蕾娅王后的时候，不是也为之流过不少鲜血吗？那鲜血，传说中可是连泰晤士河都染红了。”

“所以，迎接新时代，迎接新文明，就不可避免地要牺牲些什么。”格鲁看着眼前的众人，脸色不改地说道，“而那些人，就是迎接新时代所必须的。”

“老人他们代表着过去，他们总是想着过去的日子，不想做任何的改变！任何一丝一毫的改变，对他们来说，都是对传统的一种亵渎。所以，他们不可避免的，是要成为时代的祭品的。”格鲁冷静地说道，“而小孩，他们代表着未来。在经历变革的他们，无疑会成为新时代的不安定因素，所以他们也要死。”

“这是一个警告！”李卫睁大眼睛失声地说道，“你们疯了，杀那么多人，就是为了传递一个警告？”

格鲁意外地看着李卫，玩味地说道：“哦？这么快就猜到了？不过，我想你们也猜到另外一个答案的，只是你不想说而已。看来你真的不简单。”说完，没等李卫有啥反应，格鲁就直截了当地承认道：“没错，这就是一个警告。对那些总是执迷不悟的人的警告。这是告诉他们，那样的道路，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已经断绝了。只有改变才是唯一的生路。”

众人听到格鲁的这番话，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批评他的话，他们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批评，但是要赞赏的话，他们从内心里也接受不了。而且，他们从格鲁的话中，还得到一些情报，知道这事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而且他们似乎也隐隐地知道那个答案。

看到沉默下来的众人，格鲁挠了挠头，像是过意不去地说道：“原来这些事是不应该让你们知道的。毕竟，知道得越多，只会增添你们的烦恼吧！好了，我看你们都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而且时间似乎也已经到午饭时候，我看你们就留下来用餐吧。虽然我们烹调技术没有你们那么好，不过我想也能够让你们见识一下异域口味的。”

听到格鲁送客的话语，众人知道不可以在这里待下去了，都纷纷向着门外走去。不过，他们的脚步，比来的时候不知道沉重了多少倍。

李卫走着最后，但他看到其他伙伴已经离开那间房子的时候，李卫不由得转过头，对着若有所思的格鲁问道：“格鲁阁下，我想下次的时候，你就会成为整个苏格兰的实际统治者吧！”

“呵呵，你在说什么呢？”格鲁不动神色地问道，似乎李卫只是在说一个笑话一样。

“不是吗？”李卫眯着眼睛，对着格鲁说道，“想必这也是由瑟指挥官和你约定的条件吧！通过掠杀老人和小孩，把那些不驯服的部落都集中在一起。到时候，能够统领他们的，想必也只有同样是苏格兰人的你吧！毕竟，这样的虐杀下，下不列颠人可没有什么好处。”

“哦？是么？”格鲁略微惊讶地说道，“看来你知道也不少。是哪位大人物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李卫静静地说道，“而且，就算我与什么大人物有关联，似乎你不会太害怕吧！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

格鲁笑了笑，对着李卫无奈地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聪明的人。尤其这些人还是和我不对路的情况。”

“哼，也许吧！”李卫瞄了格鲁一眼，转身离开道，“不过我想你不会现在就动手的，尤其是现在不列颠还没有混乱的时候，你还么有切底把所有部落收入权下的时候，我想你还不会切底和由瑟指挥官撕破脸皮的。”

“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格鲁阁下。”李卫把背影留给那个老狐狸说道，“脚踏两船的话，可是会翻船的。”

看着李卫远远的背影，听着李卫他那最后的话语，格鲁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最后恨恨地说道：“所以我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聪明的小孩了。”

说完，他沉默了一下，对着背后的阴影说道：“你们确保万无一失么？确定一定能够把那些人给留下来？”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一把女声冷冷地传了过来，“答应你的物资会在下一个月从海上运到。其他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们湖之仙女办事，什么时候会让你不放心过？你还是确保你的人没有问题才好。”

“我的人….哼，我可没有派人参加你的计划！那是不服教化的叛乱人士。”格鲁啧啧嘴说道，“真不明白你们对一个小姑娘费那么的心干嘛。我看她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性子比较傲而已。”

“不用探我的口风。”那女声冷冷地说道，“那不是你可以知道的事。如果你真的那么对湖之仙女有兴趣的话，要不也把你的女儿送过来吧。我记得…她好像叫格尼薇儿吧？”

“你敢！”格鲁愤怒地说道，“你敢动我的女儿一丝毫毛，我就把你们全部的事都告诉梅林。我想他们很乐意知道你们的下落吧。”

“哼。”那女声不满地哼了一下，就没有了下文了。而格鲁则是看着李卫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李卫就追上凯他们，发现他们个个都垂头丧气的，不由得问道：“你们怎么呢？是不是被格鲁那家伙的话而心神不宁？”

“李卫，那家伙所说的另外一个答案是什么？”阿尔斯托莉突然间鼓起勇气，大声地问道，“是不是和下不列颠有关的。”

“唔….”李卫叹了一口气，看着众人沉重的脸色，凝重地说道，“看来你们也猜到了。没错，那的确是和下不列颠有关的。确切来说，是和下不列颠的军队有关的。”

“你们也知道，上不列颠，也就是南方有着比我们多得多的人口，而且他们还靠近高卢等地，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能募集到很多雇佣军。”

“这个我知道。”凯有些低沉地说道，“本来我以为凭借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我们可以凭借我们的力量来完成那样的战争的。想不到…..”

“想不到我们竟然要从苏格兰那里募集兵马吧？”李卫沉声地说道，“将老人和小孩全部杀掉，是为了更好地筛选勇猛的战士。想必，除了我们骑士训练营之外，还会有其他军队开到这片大地来，帮助那些苏格兰人练兵吧！”

“这样下来，不单止我们的士兵可以有着足够的经验，就连被我们屠杀的对象，想必也能够大幅度提高战斗力吧。”李卫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错，这就是他刚才想到的。从格鲁的话来说，无论怎么看，为了一个警告就杀那么多人，压根就不合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着其他的勾当。想到不列颠的处境，这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不过，真不知道到时候会用什么办法才把这些人拉到战场去？”李卫眯着眼睛地想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