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分美好的早晨,纵便寒风迎面吹来,却怎么挡不住那点点春意,温和的阳光照射在大街上,激励着路边的桃花早日迸放,两株粗大的树木已经长出绿芽。
这是春风啊!白云航看着南来北往操着不同的口音大声吆喝着,所有的人都期盼着借着这个机会大捞一笔,特别是十字街头已经挤了一大圈人,虽然时不时能看到伸懒腰的家伙,可是每当有人走过来的时候,当即就有人大声吆喝,虽然成功机率不大,他们却乐此不疲,这段时间他们可以一直吆喝到深夜,几千里的路都赶来了,还计较着这点辛劳。
“少林七十二绝技大甩卖,一本一百文钱拿走!时不可失,机不再来!”
“便宜的猪肉了!还有这排骨,绝对上等货!”
“一代剑圣张家坡,当年横扫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今日再度出山,传授天残剑法!名额有限,从速报名!”
“谁要瓜子了!瓜子花生,瓜子花生!”
“各位少邪,请看!这便是传说能剧增功力的天生丹,谁想要就拿走,分文不要!”
“祖传六十代秘方,包治百病,对于男子肾虚、早泄等有奇效!”
“谁要大力丸?您先用着,觉得好就赏几文钱!”
“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弟初来贵地,也没有别的本领,只有一套师传的独孤九剑,大家若觉小弟舞得好,就赏个几文钱!”
“小女子卖身葬父,请各位大爷可怜可怜小女子吧!”
这少邪大会当真是鱼龙汇杂之地,时不时有人兴奋地大叫起来,也有人垂头丧气,诅咒自己的运气和小气的客人,旁边还有人附和着帮忙吹捧,另一边则是几十位热情到极点的汉子。
只是这帮汉子虽然热情,却是有几分傲气,特别领头的汉子头更抬得高高的,只有当手执兵器身穿锦袍的少邪经过之时,他们才会一轰而上,大声叫道:“这位世兄,我们血刀盟对世兄仰慕已久,这次是请世兄屈尊移驾本盟,我们盟主想要亲自与世兄秉烛夜谈!”
只是另一边黑衣汉子却是把这少邪拉住:“兄弟,进了他们血刀盟算是明珠暗投,还是进我们飞鹰堡吧!”
“飞鹰堡算什么玩意啊!我们血刀盟弟子众多,福利又好,只要进了血刀盟前程似锦!”
“哼!你们血刀盟一向对门众管得死死的,进了飞鹰堡,每人分一个美女,表现好的分两个!”
“哼!什么飞鹰堡、血刀盟,还是咱天下会的手下败家,本人‘添双拳’有请这位少邪共襄盛举,欲知这江湖有史以来有三次好机会,您已经错过前两次好机会,可不能错过加入咱们天下会这个好机会了!只要有了成功的事业,还靠什么!来吧,我们天下会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飞鹰堡和血刀盟的两位头领都有几分傲气,不愿牵扯进这种骂战去,还时不时相互对笑一下,现在却是怒道:“什么天下会……你们魔教改头换面还不是这副德性,整天要骗人去卖什么檀香神符!”
他转过头去对着那位不知所措的少邪好生好气地说道:“这位世兄,告诉你吧!咱们飞鹰堡前程无量,他们血刀盟也不赖!可千万不要加入这冒着魔教之名的天下会!还是加入咱们飞鹰堡吧!”
这位少邪,或者是少侠摇摇手道:“我不是江湖中人,我是城里兵器铺的伙计,这次是给富源客栈的陈大侠送剑去了!”
大伙儿立时失去了兴趣,返回了原有的位置,不多时又有客上门,仔细一看,这位少侠或是少邪衣着华丽,背着一把银剑,正是上好的金主,大伙儿立即上去拉客,这一回大伙儿都想开张今天第一笔生意,三个头目都亲自上去。
“在下是飞鹰堡的总护法,这位兄台,咱们飞鹰堡地处西疆,堡中高手无数,堡主武功天下无敌!兄台可有意加入本堡?在下可以替你引介,免去一切费用!”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兄台,我看你相貌堂堂,骨格清秀,武功不俗,正是我天下会需要的杰出人材,这样吧!只要你入了咱们天下会,保证让你干个副总舵主!”
“哼!咱们血刀盟才是正道!这位少侠,虽然您武功盖世,剑荡八荒,可总有需要人照应的时候!在江湖上,只要亮出咱们血刀盟的旗号,那是三军辟易人人敬服,就是一代魔头也要远遁千里,有这么一桩护身符,您行走江湖多么方便啊!”
魔教虽然经常变换经营场所、法人代表和公司招牌,可不变却是那比蜜还要甜上几分的语言:“世兄!告诉你实话,我们现在是借牌经营,你难道没听说过日出东方,惟我不败,一统江湖,千秋万载!咱们神教自打出了幽明教主他老人家,距离这一统江湖的日子就越来越近了,兄弟才高八斗,您来我们神教,虽然比不上当年问左使的风光,可是出了神教之后,寻常门派的掌门人恐怕已经吓得把女弟子都献出来了!”
只是血刀盟的头目却是冷哼一声道:“咱们血刀盟没有他们这般权势,咱们盟中只有八千血性男儿,兄弟给咱们盟中一丝力量,我们盟中以万般回报,哪怕是玉石俱焚,只求问心无愧!若有人碰了兄弟一根毫毛,咱们盟中八千血性男儿必会一人一刀,为兄弟讨个公道!”
说道他热血沸腾地喊道:“八千男儿血,只为一人流……”
当真是无限豪情,白云航都有点意动,心道:“这血刀盟倒有些人才!”
那位少邪更是意动不止,他挺直了身子,拉着这血刀盟头目的手正声说道:“承蒙世兄不弃,小弟愿共襄盛举!”
正这时候,只听有人大叫道:“不好了!城管大妈来了!”
一时间是鸡飞狗跳,大伙儿纷纷收拾起自己的宝贝货物一路狂奔,有的又哭又叫,有的残废人突然健步如飞,有的丐帮弟子赶紧拿起大把银子,有货车的家伙更是动作便捷,也不知道多少男儿为之胆战心惊,那血刀盟的新晋弟子呆在原地,却不知何时那头目带着几个接引弟子已然窜进了小巷去了,茫然在十字街头望着这冷清的场面。
白云航却是怒哼一句道:“奶奶得!什么人这么大胆胡叫什么,这武林大会期间,只要交了银子,在咱们登封县可以自行买卖,只要不犯法,咱们登封县一律不予查抄!”
过了不多时,一众江湖中人才反应过来,照旧是老套路,卖大力丸的大力丸,卖春药的照卖春药,拉拢弟子的照样拉拢弟子,又多了不少新来的男男女女,这少邪大会着实是个大好商机,现在有不少男人神神秘秘地靠近白云航道:“兄弟,要毛书吗?”
“新出的货色!瞧,藏经阁出品,必属精品!这是明藩荒淫录,禁毁书啊!还有这个,吴三桂大战大玉儿,秦淮八艳恨史,还有这个,陈圆圆秘史……都是好东东,兄弟不要还价,在下可是卖着天大的风险!这还有好东西!”
只是这帮男人有了一帮竞争,没走多远就已经来了一帮抱着背着小娃娃的妇人,干脆利落地问道:“大兄弟!要书吗?要绣本吗?要图吗?藏经阁的,天香阁的……应有尽有啊,价格公道!”
这其中甚至有几个孕妇,到哪县哪府都叫公人捕快为之头痛,白云航随便问了下价格,价格果然公道啊!一本绣本金瓶梅就要十两银子,那些春宫画儿更是天价,白云航不由想起昨天夜里在紫冰兰那看到的春宫画儿,那才叫精品啊!
因此白县令只能冲破重重包围,只是谁叫现在是侠少大会,现在江湖上说登封有六多,少侠多,少邪多,侠女魔女也多,但是最关健还是钱多傻冒多,这等机会登封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赵雪芬开的客栈都是家家爆满,几位老板甚至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有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要塞客人进来,可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哪怕是一张床位都挤不出来了。
这登封县大道虽然被白县令整修过了,现下却仍是车水马龙,在去少林寺的大道上甚至排成了十几里的长龙,想要挪一步都难,倒是催生了许多沿路手提菜篮的小贩大声吆喝着赚足了银子,清潮方丈一边暗赞一边苦道:“这么多人上山来!即使是干粮都没有了!”
净尘笑道:“主持!只要咱们把这次大会办成功了,以后这等人挤人的场合还有得是!”
净慧大师附和道:“方丈实在英明,作出这等决断,这当真是我少林寺前所未有的盛况啊!您可是本寺历史上佛法最为精深的一位啊!”
清潮方丈拂手道:“清潮不敢居功,都是本寺同仁一致努力的结果!对了,这路上的问题如何解决,还得想个法子!”
净慧大师喜道:“方丈,贫僧认识两位专精道路及机关设计之术的大师,一位唤叫聂小华,另一位唤叫黄顺悲,都是一等一的当世大家,有他们两位出马,必定事半功倍,贫僧愿推荐这两位大师!”
清潮随口应了一声,又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到寺务会议上再作决断!这路上的问题总得解决不成!”
且再说白县令这一夜风流虽没有露了什么马脚,但是心中不安,突出重围之后就快步往衙门赶路,生恐河东狮恐,只是今日当真不是好时候,到处都是人挤人,没走几步,他就与一个男人撞在一起。
白云航心里有事,当即准备绕了过去,却见这中年男人大声骂道:“兔崽子,你不长眼睛啊!敢撞道爷,先把道爷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给我拿出来!”
白云航一听,好家伙!你竟敢敲诈本县,他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冷声说道:“好小子!先把老子的医药费给付了再说!”
在登封地面上,他说了算,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仔细打量了打量这头戴道帽的黄衣道士,这道士的黄色道服已经有些陈旧了,手持一把拂尘,高冠鹤氅,原本倒也有几分仙风仙骨,只是现在盛气凌人步步紧逼,眼中更是凶光怒视,见到白云航敢于同自己吆喝,这道士火气就更大了,他一把抓住白云航的袖子道:“兔崽子!你好大胆子啊!你不长眼睛冲撞了道爷不说,还敢对本道爷无礼!”
白云航在女人面前可以文质有礼,可在这种场合毫不示弱,他大声骂道:“你这野道士!有路引没有,没有路引小心被抓去挖沙子!”
这黄衣道士恶狠狠地骂道:“道爷我法力无限,你这兔崽子速速把身上银钱拿来,不要耽搁了道爷的时间!”
正说间,这道士已经扑通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作了一个狗吃屎状,那边孙雨仪拍着嫩手喜滋滋地叫道:“大哥哥!我这一招仙鹤起舞练得不错吧!”
那道爷却是一声怪叫,他刚才一不小心被孙雨仪绊了一脚,若非拉住白云航的衣袖,恐怕要摔个血流,一听这话,那真是气急败坏,想要站起来亮出自己的身份,孙雨仪已是有板有眼地一踢一拳一踩,招式熟练得很。孙雨仪原本力气不大,对这道士也没有什么威胁,只是这段时间她在内功方面进展神速,竟是一日千里,在招数带着六七成内力,再加上这道士立足未稳,不由扑通一声这道士又摔倒在地,倒是孙雨仪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哥!倒让这坏人扯破你衣服了!”
这道士一直拉着白云航的衣袖,两起两落之间倒是把白云航的衣袖给扯破,只是白云航听到孙雨仪的声音就喜欢得很,哪会责怪于她,当即转头对这道士怒目以视。
这道士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当即又站了起来,摆开架式就要向孙雨仪冲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