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节 意外之事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见陆秀秀呕了半天就吐些酸水,阿奴连忙倒了杯热茶给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冷津津的都是汗,她问赵惜:“难道中暑了?”虽然是初夏,但建康根本是个火炉。

赵惜看了看陆秀秀的脸色:“有出汗,应该不是,请个郎中看看吧。”

店里的伙计请了附近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过来,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摸了半天脉,宣布道:“有喜啦。”他本想说恭喜,但是看见陆秀秀的姑娘打扮,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屋里三个姑娘面面相觑。

阿奴结结巴巴的问道:“是,是有孩子的意思?”

老大夫点点头,同情地看了一下陆秀秀:“才两个月,姑娘忧思过度,还是要小心些。

陆秀秀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六神无主,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阿奴一把扯过赵惜,低声问道:“那孩子是谁的?”

“这个要问她男人。”赵惜想,我哪知道。

送走老大夫,阿奴又赶忙叫人去找李长风。

等李长风一赶到,陆秀秀扑上去,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大哭,吓得他一直拿眼看着阿奴。

阿奴没好气:“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没欺负她,她有孩子了。”

李长风顿时脸色铁青,愣在当场。见他脸色不对,陆秀秀也停止了哭泣,从他身上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不放。

阿奴见他呆若木鸡,转头跟赵惜嘀咕:“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看样子不是。”

两个黄花大闺女得出结论,同情的看着李长风。

陆秀秀听见了她们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戳了戳李长风的胸口:“混蛋,你跟这俩女人说清楚。”

李长风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有孩子?”

陆秀秀见他满脸不可思议,难道他也认为孩子是别人的,又气又急,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晕了过去。

李长风一把搂住她,吓得满头大汗,吼道:“大夫,去请大夫。”

此时外面有人敲门,传来阿蕾侍女妮妮的声音:“阿奴姑娘,陆少将军来了。”

什么?屋里的三人顿时慌了手脚,这个晕过去的孕妇可是人家的妹子。阿奴急忙用力地掐陆秀秀的虎口,掐了一半停下来:“惜姐姐,这样会不会流产?”

“好像会。”赵惜不确定,阿奴一吓,连忙将手丢开。

李长风心急如焚,一把扫开这俩蒙古大夫,将她放平,在她耳边一叠声轻唤道:“秀秀,秀秀。”

妮妮在门外又唤了一遍,阿奴没好气:“阿哥呢?”

“带普普小主子上街了。”

阿奴见陆秀秀还是不醒,心里哀嚎,这些人添什么乱哪。此时敲门声又响,她无名火起,操起一个花瓶砸过去,吼道:“知道了,叫他等着。”

花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外面突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陆尘翼低沉的声音响起:“阿奴姑娘,也没什么事,不过在下马上就要启程,过来跟姑娘道别一下。”

阿奴顿时窘得满脸通红。该死的妮妮,把人放进来做什么。

这边陆秀秀眼皮闪动,李长风大喜:“秀秀,你没事吧,哪不舒服?大夫呢?阿奴玛,赶紧请大夫。”

急什么,没看见人家的哥哥堵在门口么?阿奴翻个白眼,只好出去应酬陆尘翼,最好先将他弄走再说。

陆尘翼看见阿奴出来,喜出望外,幽黑的眼眸像是暗夜里绽出了点点星光。见他贪婪地盯着自己不放,阿奴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燃烧起来,她实在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当下蚊子哼哼似的挤出一句:“跟我来吧。”

这是他们在客店包的的院子,不想让他看见大夫进进出出,阿奴只有把他带进自己房里,倒了杯茶给他,两人坐定,一时无语。

陆尘翼那时听见李长风说她嫁了人,心里酸苦难当,忍不住前来,只是想再看一眼阿奴罢了。可是真看到了,他又挪不动步子,告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阿奴一心听外面的动静,倒没怎么注意他。陆尘翼搜肠刮肚想找话题,见桌上放着一本书,拿过来翻了翻问道:“这是沈六郎写的?”

阿奴一恍神,怔怔地转头看着他。见她眉心似戚非戚,眼底水光莹莹,似乎藏着无穷心事。陆尘翼心里发紧,脱口而出:“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奴吓了一跳,矢口否认:“没,没有。”

陆尘翼也不好深问,只能郑重说道:“若是有事,说一声即可,在下定然全力以赴。”

见他突然一脸正色赌咒发誓般说了这么一句,阿奴想起李长风的话,暗叹一声,只有垂头低声道:“谢谢。”

陆尘翼拿起那本书:“这是沈六郎写的?这些插画画的很不错。”他突然被那些绚丽的插画吸引,“这是画的,还是印的?”

“印刷的。”讲起这个,阿奴来了兴致,“这叫分色套印,是一种新的技术,印出来的色泽与原作相差无二。不过价格可不便宜。”

“色彩很好,原画师是哪位?这种技法可没有见过。”

阿奴笑笑:“是我整理了一下师父的笔记,顺手画了一些,印刷了几本想送给师父做结婚贺礼。”

她与李长风,刘仲等人同为沈嘉木弟子,擅画自然不意外。陆尘翼看见书页里有一些批注,上面的小字铁划银钩,锋芒毕露,这可不像是女子的字迹。他疑惑道:“这是谁写的?”

“是我。”以为陆尘翼是嫌字不好,阿奴有些难为情。虽然罗桑等人都说她的字好,云丹给中原皇帝拍马匹表忠心的奏章都是由她执笔,但是他们的话哪能当真。阿奴总觉得自己的字不够娟秀,沈嘉木也说不够圆润藏拙。她红着脸解释了一句:“我是学吐蕃文书法的,最早是用竹笔写字,所以笔锋比较硬,写的不好。”

没想到名满天下的沈六郎的得意弟子居然如初学的孩子般小心翼翼,陆尘翼一挑眉:“我觉得很好。”

耶?阿奴很意外。

看她眼睛瞪得溜圆,像只猫儿一样说不出的可爱,陆尘翼哑然失笑,拿起放在桌上的笔,蘸墨写了几个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他的笔力雄健洒脱,跟阿奴的字迹有些想像,但重点是人家写的是《凤求凰》。

阿奴第一次碰见这种状况,以往碰上的都是看上就抢的土匪式人物,刘仲是个口难开的,云丹却是直接威胁要将人绑回去生孩子。这样一种流传在文人仕女之间温情脉脉的文字游戏,她从来没有机会见识过,顿时傻眼了。现在要怎么办?拒绝吧,人家啥也没说,不拒绝吧,误会了怎办?男人的破坏力可是很强,这是她在云丹和阿罗身上体会到的。

赵惜这时候探进头来:“姑娘,李大人叫你过去。”

阿奴如释重负,跳起来跑了。

见她逃也似的冲出去,陆尘翼怅然若失,就这么讨厌他么?

赵惜偷听好一会了,笑吟吟进来,她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提笔在下面也写了一行: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已有东床。

一个侍女的字居然劲骨丰肌,绵里藏针,由字见人,这侍女不是普通人。陆尘翼暗忖,瞥了赵惜一眼。见到那句“已有东床”,他长叹一声,又不舍得走,拿起那本《西游记》来看。

准备换衣服的赵惜愕然,这人脸皮够厚的,不知道这是她俩的闺房么?

李长风与陆秀秀两人正隅隅私语,看样子和好如初。阿奴刚刚被此女的堂哥骚扰过,看他们亲亲热热很是碍眼,那个做人家师兄的不知道要照顾师妹的情绪么?她愤愤不平,重重地在门上锤了一下,粗声粗气问道:“叫我来干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陆秀秀记恨阿奴说孩子不是李长风的,把脸撇开去。

阿奴也记恨陆秀秀叫她“女人”,翘着鼻孔看她,她觉得这个词刺耳之极。

李长风被两人水火不容的气氛搞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说道:“秀秀有身孕了,不能上路。。。。。。”

“知道了,知道了。看在你儿子份上。”对于要替陆秀秀擦屁股,阿奴很不耐烦,“我帮你去解释,还有什么,干脆写一份表明心志的信给我,我交给你父亲。说你们两个情比金坚,在地愿为连理枝,在天愿为比翼鸟,生同枕死同穴。。。。。若是你父亲和阿仲不肯成全你们,就死给他们看之类的。就这样,最好写血书。”

“阿奴。”李长风叫道。

“干嘛,又没说用她的血,心疼什么,杀一只鸡就好。”阿奴噼里啪啦一大串说完,正准备找口水喝,一转身却猛地撞在一个人胸口上,那人闷哼一声,扶住阿奴,问道:“怎么啦,好像听见你跟人吵架?”

是陆尘翼,阿奴惊慌失措,叫道:“你怎么出来啦?”

陆尘翼苦笑一声:“你那位侍女把我赶出来,说要换衣服。呃?秀秀。。。。。。”后半截没了声音。

阿奴想把人推开已经来不及了。

陆秀秀见到这位堂哥,吓得直往李长风身后躲。

李长风将她揽在身后,站起来。

找到堂妹,陆尘翼一开始又惊又喜,后来看着不对,顿时脸如锅底,大步走进来,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长风一张嘴,可是此事说来话长,想半天不知从何说起。

赵惜见自己闯了祸,偷偷摸摸地踅过来,见状凑在阿奴耳边低声说道:“就说是‘恋奸情热’,要不‘有女夜奔‘也行啊。”梁王与陆家是对头,她自然讨厌陆家人,明明是两人情投意合,她非要拗成陆秀秀见异思迁。

阿奴‘扑哧’一声笑出来,屋子里剑拔弩张的三个人顿时对她怒目而视。刚才还深情款款的陆尘翼转眼换了张恶狠狠的脸,阿奴凉凉地拍了拍赵惜:“别乱说话,小心人家灭口。”

陆尘翼意识到自己的脸色不对时已经晚了,阿奴看向他的眼神森冷如冰。想起她的字笔锋刚硬,根根如刺,陆尘翼忽然醒悟过来,眼前这位少女跟以前自己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行首花魁都不同,她像是山林间自由自在戏耍的敏感小兽,只要发现一丝不对劲,她就会全力防备,掉头而去,再也不会往后看一眼。(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至高降临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农家娘子美又娇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嫡女娇妃弥天记重生之为妇不仁女配她天生好命恣意风流
相关阅读
乡村怪谈代周万国兵简永生之太极仙尊坏坏相公倒霉妻神龟大陆史上最强召唤师末世之无限兑换新岳未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