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牛没有事,我们谢过了麻子大爷,转身就要走,这时麻子大爷喊住我说;“晓东拿着这个,这是给你留的点心。”
我接过纸包打开一看居然是粗果子,这种点心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猫屎厥,吃在嘴里嘎嘣脆,这也是我的最爱。我拿过一根放在嘴里,又香又脆真好吃,转眼看着狗蛋和二牛那两双贪婪的眼睛,我连忙抓起两把,每人一把,二牛和狗蛋高兴的跳起来,我吃了一点就舍不得吃了,因为家里还有个小馋猫等着。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到了一九八八年五月,这一年我八岁了,农村的孩子那时都这样,每天自由自在的做游戏。我属于比较顽皮的那一种,所以父亲教育我一般说几句之后,就是一顿竹笋炒肉。记得又一次竹笋炒肉量特别足,其实就是因为、一只黄鼠狼,我们农村那时候这东西特别多,是我们小孩子经常见的动物之一。
过了端午节就到了麦收了,这个季节晓东不是特别喜欢,因为对一个吃货来说,这个季节能吃的东西太少了,榆钱和洋槐花早已经下去了,小麦成熟了就不太好吃了。这个季节我会找一张芦席和狗蛋、二牛百般无聊的躺在打麦场里,听着碌碡吱嘎嘎的响着,闻着那醉人的小麦香气。
现在已经有了联合收割机,很多小孩不知道碌碡是什么东西。碌碡是石制的圆柱形农具,总体类似圆柱体,中间略大,两端略小,宜于绕着一个中心旋转。用来轧谷物、碾平场地等。
不要小看这个笨重的石质农具,它是有通用规格的。
选好花岗岩、石灰岩或片麻岩等石材,经放样后人工凿除多余部分。形成圆形的母胎,然后进行细部加工。木框是基本的碌碡配套工具。木框是木工根据碌碡的通用规格,做好横梁、边梁、圆木销子,在边梁上凿长方洞,榫接而成。
这东西一动就吱嘎嘎的响,咱就喜欢躺打麦场里,听这种美妙的旋律,可惜现在听不到了,这天我和狗蛋、二牛三个人百般无聊的躺在那里,这时二牛说:“晓东哥咱们去钓猴子玩去。”
说道钓猴子可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这是一种小虫子,这种小虫子在深深的小洞里,这种小洞圆圆的好像我们吃水的水井,我们钓这玩意有我们自己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和钓鱼差不多,我们会找一些香附子的嫩杆,把它放在有虫子的洞里,而香附子的头上就像鱼浮子,只要鱼浮子一动,说明这种叫猴子的虫子上钩了。这种虫子比鱼笨多了,只要咬住嫩杆绝不松口。
我们三个人看见李叔正在挑麦瓤,我过去说;“李叔你把旧麦瓤挑出来干什么?”
李叔一看我们三个就说;“原来是晓东,这个旧麦瓤里面已经烂了,我把它挑开晒晒和新麦瓤垛在一起。”
李叔边说边干活,就在这时旧麦垛里忽然窜出一只黄鼠狼,这只黄鼠狼有半米多长,身上的毛差不多都白了,俺们三人吓了一跳,李叔看见了哈哈大笑说:“你们三个真是胆小鬼,就这么一只黄鼠狼就把你你们吓成这样,李叔我当年可是打过毛猴子的。”
我们小不知道什么叫胆小鬼,也不管那些,就趴上紧挨着麦垛的碌碡上玩,李叔连忙叫我们下来说;“碌碡就要歪,被砸着脚趾头。”
我一看确实是这样,由于地势的关系,碌碡向麦垛里倾斜着,幸亏有麦瓤拦着没有歪。李叔说完了继续干活,这时李叔说:“怪不得这里有黄鼠狼跑出去,原来黄鼠狼在这里抱了一窝(下了一窝)。”
我们三个好奇,就连忙过去看,一看就在碌碡的边上,有一窝黄鼠狼还没有睁眼,几个黄鼠狼黄黄的,正在那里用嘴嗅着找奶吃。
就在这时李婶风风火火的朝这里跑来,说起李婶真是一个美人胚子,高高的个子,白净的脸庞,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高高的鼻梁,诱人的小嘴,就连俺这个吃货看见李婶都会多看两眼,因为李婶太好看了,就像从画上下来的仙女。
大家一见到李叔和李婶在一起干活,就嫉妒羡慕恨,几个老光棍更是顿足捶胸,直说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俺们是小孩子不懂这些,只知道李婶好看。
可是今天李婶和往常却不一样,只见李婶披散着头发,边跑边凄厉的说;“放开俺的孩子,放开俺的孩子。”
说话的声音非常细,很尖锐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人说话,那种怪异的声音人是学不上来的,李婶跑的很急边跑边说。该到今天出事,就是那个碌碡本来是倾斜的,麦瓤一挑走就失去了支撑,轰然倒地,不偏不倚的正砸在那窝小黄鼠狼的身上,几百斤的重量一下子就把几只小黄鼠狼砸成了肉泥。
李婶刚到跟前看到了这一切,这时我看见李婶的眼睛在充血,瞬间出现了血红色,白净漂亮的脸急剧扭曲,嘴张的大大的,一下子坐在地上,接着凄厉的哭声传出来,“我的孩子你死的好惨,还我的孩子,姓李的你还我孩子。”
李叔当时就愣了,这时李婶一边哭一边撕衣服,大声的哭叫,这时我看见李婶雪白的胸脯。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农村娃单纯的像一碗清水,没有那些邪恶的思想,那时候没有黄色电影的荼毒,我们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一见李婶撕开衣服我们三个就往远处躲了躲。谁叫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想想真是惭愧,现在我们没有做上接班人,对不起当年老师整天教我的那些红色歌曲了。
这时李婶这一哭,村里的大娘大婶们围上来了,议论纷纷的,还是李家奶奶见识广,李家二奶奶一看就说;“这孩子是叫黄鼠狼附身了。”接着就指着李叔说;“你这个犟种惹黄鼠狼干什么?”
大娘大婶了赶紧找来在打麦场里看场的被单去给李婶披,没想到李婶彻底疯了,只要谁一到跟前就咬谁,根本是六亲不认,披在身上的被单也被撕成一条一条的。
那个年代不缺正义的老太太,常奶奶腰一掐站在边上开始清场,让所有的男人都离得远远的。俺们三个想钻进人群里看热闹,结果也被拧着耳朵拽出来,我委屈的说;“奶奶我就是想看下热闹?”
常奶奶说;“不行、你们三个都是带把的,人再小也是男子汉,快点一边玩去。”
我揉着有点发烫的耳朵说;“不让看就不让看呗,您不能把我的耳朵扭成驴耳朵。”我小时对拧我的耳朵特别烦恶,因为大人特别喜欢拧小孩的耳朵,我当时就怀疑我的耳朵是拧大的。
常奶奶说;“晓东的脾气不小,好了明来我买糖给你吃。”
我一听有糖吃,就满天的乌云全散,我们三个人蹦蹦跳跳的就找地方玩去了,李婶还在那里尖声哭叫,但我们三个小孩也弄不懂为什么。唉、弄不懂就不去想。二牛问我;“晓东哥,咱到哪里去玩?”
我想了一会说:“咱们到老院子那里捉知了猴去。”
说起这个老院子,已经有些年头了,村里人说那个院子里闹鬼,那家人实在住不下去了,就举家搬到了东北,搬走之后由于经常有动静,院子很快就荒芜起来。逐渐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们三人就在石墙的缺口爬了进去,其实也不算是墙,早就倒塌的不成样子了,那个缺口正对着打麦场,要是搁在往常,村里的人肯定会阻止我们进去,但现在李婶一闹,就没有注意我们三个孩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