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白云婉,盈袖就怒从心头起。
她反手轻挥,闪电般从白云婉手里夺过自己的手腕,顺势将她推开,冷笑道:“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白云婉大怒,“你是我夫君的小妾,你还没进门就有了孩子,难道我管不得你?”
“你失心疯了吧?”盈袖更加不屑,“先不说我是不是你夫君的小妾,就凭你说的我根本没有进门,你管得着我吗?你的手就伸得有些长了吧?我是盛家人,我的孩子姓盛,关你屁事。——你给我马上滚!不然我报官了!”
“哈哈哈哈!你也要报官?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老实告诉你,我就要做天正帝国的执政官了!你敢告我?”白云婉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啧啧,真应该让谢瞬颜看一看,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是怎样的水性杨花!他刚失势,你就跟了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搞出来了。我真想看看他的脸色!”
盈袖抱起胳膊,上下打量了白云婉一番,“你要做执政官?你爹知道吗?”
白云婉一怔,觉得肚子隐隐作痛,皱着眉头道:“我爹不在了,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不知道了。”盈袖也笑了两声,“你爹曾经企图背叛殿下,自己想做执政官,可惜功亏一篑,死在殿下手下。——你是不是也活腻了?”
“呵呵,你以为我是一般人吗?”白云婉缓过气,扶着桌子角站着,一手将夏云拉了过来,“我比我爹强多了。祖神是我的后盾,你说我能不能做这个执政官?!”
“祖神又怎样?如果它厉害的话,你早就做执政官了,不会等到现在。”盈袖撇了撇嘴,“还有,你也是没有成亲就有了孩子,所以不要拿这件事说我。我孩儿的爹爹不劳你操心,你给我滚。”
“不劳我操心?你不把你孩子的爹说出来,信不信我把你浸猪笼!”白云婉一看盈袖的肚子,就觉得心惊胆战。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孩子不可能是谢瞬颜的,但是感情上却怎样也过不去这一关。
盈袖心里一阵烦闷,盯着白云婉看了一会儿,琢磨着白云婉,还有元应蓝和云筝的作态。
这种人有个同样的特点,就是你直截了当说出来的话,她肯定是不信的,觉得你是在骗她。
只有你拐弯抹角说出来的话,经过她自己瞎发散之后,才觉得是可信的。
盈袖脸上渐渐露出张扬的笑容,抚着自己的肚子,趾高气扬地道:“这孩子的爹,告诉你也无妨,你不要太惊讶。”
“他是谁?!”白云婉的声音都变了,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当然是殿下的。殿下跟我情深意浓,难道你没有看见吗?”盈袖笑得非常张狂。
“不可能!”白云婉听盈袖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果然不信,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既然这个女人敢当她面说孩子是谢瞬颜的,那就肯定不是了。
如果是真的,她哪里敢说出来?
肯定是躲着自己都来不及!
自己为了谢瞬颜,找这盛琉璃的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真是谢瞬颜的孩子,她说出来岂不是找死?
再说了,谢瞬颜不可能有孩子,她知道的,是祖神亲自传喻给她,一定不会错的。
“怎么不可能?”盈袖伸出手指,仔细端详,还朝着手指头吹了一口气,“我和殿下有孩子,你还不信?”
“哈哈,你说这孩子是夏云的,我还信三分。如果说是谢瞬颜的,打死我也不信。——对了,你可以把这话对谢瞬颜说,你看他第一件事,是不是打死你这个不贞不洁的贱人!”白云婉的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想到谢瞬颜心心念念的这个女人居然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白云婉就心神大畅。
太好了,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祖神交代的任务,她总算是完成了!
白云婉忍不住对着西天的方向双手合什,虔诚感谢祖神的教诲。
盈袖瞪了夏云一眼,又看向白云婉,冷冷地道:“我说了,这孩子就是殿下的,你不信也由你。你们走吧,这是我的家,我不想再看见你。”
白云婉轻蔑地横了她一眼,“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我抓到谢瞬颜,第一时间带他来见你,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心上人和别人生的孩子!哈哈哈哈!”
白云婉大笑着走远了。
夏云一个人留了下来。
他用手挠了挠头,对盈袖无可奈何地道:“你也听见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有问题,还是打掉吧。”
“滚!我的孩子我做主,关你屁事!”盈袖实在忍不住爆粗口。
一个两个都是疯子,以为自己是老天爷呢!
夏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听白云婉说过,她说,虽然同是外来客,但谢瞬颜跟他们这些人又不一样。他们能生儿育女,谢瞬颜不行,他根本就不是……”
“滚!我不想听你说话!”盈袖大怒,一把将夏云推开,不许他把话说完,“再要打我肚子里孩子的主意,我真就把退亲的事捅出去了!”
夏云跺了跺脚,“还有一个月!他们马上就到了,我老实告诉你,谢瞬颜已经从他的官邸逃走了,如今他们正在善后。过两天,就会宣布谢瞬颜畏罪潜逃,被祖神剥夺了执政官的位置。白云婉会做执政官,你好自为之吧!”说着,夏云转身就走。
他的心里无比愤怒,只是想到他要做的事,只剩一个月了。
一个月后自见分晓。
夏云也匆匆离去,只有盈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刚才白云婉如果真的一怒之下找人动手,她知道她和孩子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没有别的原因,在白云婉的权势之下,她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跟她抗衡。
而谢东篱如今不知所踪,盈袖知道他不可能这个时候出现。
他去做他要做的事,她就只能赌一把。
赌白云婉这个心高气傲,而且自诩聪慧,喜欢听“弦外之音”。
自己直截了当说真话,她反而不信了。
就靠了白云婉的这一个弱点,盈袖才把这孩子保了下来。
她扶着院墙根慢慢坐了下去,实在是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虽然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浮出了水面。
盈袖想知道,为什么夏云和白云婉都说,谢瞬颜,是生不出孩子的?
还说是祖神告喻她的。
凡事牵扯到这个祖神,盈袖就觉得心惊胆战。
那不是她能抗衡的力量,甚至整个天正帝国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盈袖看得出来,谢瞬颜,或者说谢东篱,都对这个祖神十分忌惮。
目前的情势已经很明显了,因为某种原因,谢瞬颜一直以来都在反抗祖神。
祖神当然不能容许他脱离他的控制,因此用了白云婉来牵制谢瞬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谢瞬颜消失了,谢东篱追着她穿了过来。
谢瞬颜要做的事,谢东篱会知道吗?
盈袖一时又为谢东篱担心起来。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相信谢东篱的能力,相信以他的本事,不说彻底扭转局面,至少带着她顺利离开不成问题吧?
盈袖便安下心,和往常一样在这里过日子。
照顾三个弟弟,也不出去走动,每日只在院子里活动活动。
盛五弟和盛六弟虽然年纪小,但也看得出来四姐的肚子大了,是有孩子了。
这没有成亲,就有了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好在四姐跟夏云定了亲,夏家都不说话,应该是没问题吧?
盛五弟和盛六弟每天放学后早早回家,帮着盈袖做家务,生怕她累着。
盈袖平日里有阿财相陪,日子过得也不算寂寞。
……
京城里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以前的执政官谢瞬颜据说触怒祖神,被撸去执政官的位置,在关押的过程中逃走,如今天正帝国上下正在通缉他。
盈袖知道自己家附近也有很多暗探盯着,如果谢瞬颜来看她,一定会自投罗网。
第二件,就是以前的元老院重臣之女白云婉,也是第二个天选者,经过祖神授权,成为了天正帝国的第二任执政官。
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身份高贵,本事据说也很厉害,更重要的是,她是唯一能跟祖神通话的人。
祖神的教喻,谁敢不听从?
很快,政务院八部和九州州牧都对白云婉宣誓效忠。
元老院三个人,如今只有白云婉一个人了,她爹白敬纶已死,谢瞬颜在逃,而另一个重臣冯致杰,已经病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个情况下,白云婉提议,由她的夫君夏云担任元老院副执政官,妇唱夫随。
有夏云在,可以完美地贯彻白云婉的政策和提议。
因为白云婉已经怀胎八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
她的肚子大得不行,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双腿都肿了。
夏云每天晚上用热盐水给她泡小腿,服侍她服侍得特别周到。
白云婉虽然心里还是想着谢瞬颜,但是对夏云也越来越满意。
如果不能嫁给我爱的人,嫁给爱我的人也是正确的。
白云婉正式出任天正帝国执政官的那一天,夏家村全村都沸腾了。
因为夏云也正式出任元老院副执政官一职。
这可是这些原住民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盛事!
“夏村长,您有福气啊!大公子真是太有出息了!”
“就是就是!大公子以前的傻,都是为了今天的高飞啊!”
“这叫真人不可貌相!大公子那哪里是傻?明明是大智若愚!”
无数人涌到夏家村,向夏村长祝贺,恭喜的贺礼堆满了夏家的库房,有些东西甚至连库房都放不下,只好堆在院子里。
夏村长看着这满屋的人,心里乐开了花。
他的小妾秋娅更是激动得哭了起来。
不容易啊!
那个曾经痴傻的孩子,终于一跃成为天正帝国的人上人了!
天正帝国的那些外来客其实对夏云不服气。
一个低贱的原住民,也配做高官?!
但是白云婉力挺夏云,并且对自己的人说:“我们在这个地方要长久地治理下去,就必须引入当地人进入高层。这叫以夷治夷。再说了,他是我的夫君,很快是我的孩子的爹爹,这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这些话,当然是夏云成天在她耳边聒噪洗脑,才被她慢慢接受的。
最重要的是,祖神也不反对。
白云婉能够感觉到,祖神越来越近了,因为她跟祖神的联系越来越多了。
至于逃跑的谢瞬颜,就由夏云出马,组织大量人马,开始在天正帝国布下天罗地网,抓捕谢瞬颜。
……
“四姐,夏大公子成了副执政官,他还会娶四姐吗?”盛六弟帮着盈袖摘菜洗菜,一边担心地问道,还看了盈袖的肚子两眼。
盈袖若无其事地道:“你们别管,这是四姐和夏大公子的事。”
“可是四姐……”盛五弟也走了过来,“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这个孩子。
盈袖低头看了看,笑道:“不管怎样,你们都是她的舅舅,难道你们就不管她了吗?”
“当然不会!”盛五弟和盛六弟突然欣喜起来,两人坐到盈袖身边,急切地道:“她真的会叫我们舅舅?”
“当然会,不管她爹是谁,你们都是她的舅舅。”
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几天,盛家的三个姐姐又找上门。
几个姐夫倒是没有跟来,来的几个姐姐居然还拎着礼物上门。
盈袖有些惊讶,打开门让她们进来,“三位姐姐有心了。”
盛家大姐沉着脸,看了看她的肚子,“这孩子是谁的?”
盈袖笑了笑,起身跟她们倒茶水,“三位姐姐吃茶。”
“我问你这孩子是谁的?!是不是夏云那个混蛋的?!他如今做了副执政官,是不是就管你了?”盛大姐到底是关系盛琉璃的,虽然声音大点,但一看就在为她担心。
盈袖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不到半年,她还不能说。
而且她也不愿说这孩子是夏云的。
本来就不是他的,为什么要跟他扯上关系?
盛家三位姐姐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端倪,但是都已经断定是夏云的。
盛家大姐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你别怕。等夏云回来,我和你大姐夫去找他,总得让他风风光光接你进门。”
“大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盈袖摇了摇头,“我会自己找他,你们不用着忙。”
“就是,四妹是个有心机的,不用我们操心。你们看她的日子过得多好,比我们好多了。”盛家三姐阴阳怪气地说道,转身就走了。
她今天跟着过来,也是担心盛琉璃以后真的嫁了夏云,那可就不得了了,所以还得先哄着她,不能把这门亲断了。
盈袖叹了口气,将院门关上了。
还有二十天,她天天数着日子呢。
谢东篱依然音讯全无。
但是对现在的情形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夏云来过她家几次,就是在堂屋坐坐,吃一杯茶,然后告诉她,还没有抓到谢瞬颜……
盈袖虽然不待见他,但是知道他是一番好意。
他来她家坐着,就能让外面嚼舌根的人少一些。
而告诉她谢瞬颜的情况,是要让她安心。
夏云当然不会告诉盈袖,他已经跟谢瞬颜搭上了话,就等祖地战舰现身的那一天了。
……
一个月后,半年之期终于到了。
当盈袖那天早上在门上画上第十八个“正”字的时候,天正帝国的京城上空,突然黑沉下来。
盈袖推开窗子,看见晴朗天空的白云背后,一个巨大的阴影渐渐显露出来。
那阴影如此庞大,铺天盖地,将整个京城,甚至是夏家村都笼罩在内,简直是黑云压城城欲催。
盈袖陡然瞪大眼睛。
这就是谢东篱曾经在镜子里给她展现过的那远道而来的祖地战舰!
祖地来人终于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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