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幽幽开了口,嘴角带着笑,但眼里却是一片冷意,“八哥,你小小年纪就出来办差,是皇阿玛倚重的皇子,朝中大臣没人不佩服你的能力的,弟弟我一直也以八哥为榜样,想实打实的为朝廷做点事…”
八阿哥静静的看着老十,没老孔雀的去谦虚,等着老十说但是。
老十没用“但是”,而是选择了“不过”,“不过,八哥,不知是你退步了,还是我长进了,怎么今天我听你说起来,显得那么没水平呢?真不知这些年你是怎么在吏部混了个无功无过?”
八阿哥不动声色道:“请太子赐教。”
老十蔑视的扫了眼八阿哥,道:“八哥,我八旗健儿血洒西藏,为的就是给和硕特蒙古管理西藏扫清障碍?在你眼里,我八旗健儿的血就这么不值钱?”
说完不等八阿哥回应,就对康熙道:“皇阿玛,儿子以为,如今西藏不宜再设立什么司第,不如多设几个噶伦,让他们共管事务,这样也便于朝廷管理,只是尚未物色好合适的人选,所以便没给皇阿玛上折子,不过,儿子回京前已经交代了十四弟,叫他多多留意,儿子的意思是设四个噶伦,这人数是否合适,还请皇阿玛定夺。”
康熙淡淡的道:“嗯,倒是知道从长远来看问题了,不枉费朕放你出去历练,你先上折子吧,至于人数,暂时就定为四个吧,至于人选,不着急。”
康熙此话一出,八阿哥脸一下就红了,这不是变相说八阿哥目光短浅吗…
老十应了声,又冲四阿哥道:“四哥,十七弟不懂事,你这个办差阿哥该懂啊,就算你只懂追亏空,不懂什么军政大事,那也该给十四弟去封信,请教一二再说话吧?”说完老十便扭头对康熙道:“就儿子看来,罗卜藏丹津迟早必反。我大清如果已经到了要用女子去赢得区区几年时间的地步,别说安安了,就是让我去给老母猪当上门女婿,我也绝不说个不字!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说完,老十便问到四阿哥,“四哥,官员到底亏空了多少,让你觉得我大清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四阿哥铁青着脸,说:“太子还请慎言,我只是不希望再动干戈,好战必亡这个道理想来太子也是懂的。”
老十笑道:“四哥,别看你说起禅经来一套一套的,这学问嘛,还真不咋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好战必亡啊?”
三阿哥还是按捺不住,跳了出来,“那就请太子给大家解释一番吧。”
老十看了眼满朝文武,道:“文官学问都不错,不过武将嘛也许理解力就差了点,得,我也就不往深奥了说,就举个浅显的例子吧,我家弘历没事就去打四哥家的弘历,好战必亡就能勉强用到我家弘历身上,不过如今的情况是,四哥家的弘历要警告我家的弘历,再打他就武力伺候,四哥却给喝止了,说是好战必亡,叫他家的弘历将心爱的玩意儿送给我家的弘历,以讨得我家弘历手下留情…”
虽然老十一口一口我家的弘历,四哥家的弘历绕得大家有些晕,但大伙却还是听明白了,一帮武将绷着脸想笑却不敢笑,一干文臣虽然觉得老十说的有些牵强,但却也找不出好的论点来反驳,只好勉强闭嘴没反驳。
老十说完后还挑衅的横了四阿哥一眼,道:“我终于知道皇阿玛为什么立我为太子了,因为四哥只知道伸长脖子让人打,八哥只知道墨守陈规,我好歹还知道展现一下咱大清的雄风。”
弘暄立马跪下了,高呼:“皇玛法英明。”
当然,大伙也敷衍的歌颂了一下康熙。
歌颂完后,十七阿哥小声嘀咕了一句,“谁不知道这太子之位是自荐来的…”
老十嘿嘿冲十七阿哥笑道:“你自荐一个试试?”
十七阿哥赶紧又跪下了,忙着对康熙表白:“儿子断无不臣之心,请皇阿玛明鉴。”
是了,如今老十已经是太子了,君臣名分已定,这时再自荐,和造反有什么两样?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出声了,叫四阿哥和八阿哥要与时俱进,别不懂装懂,让人笑话,至于十七阿哥,也许是太不起眼了,康熙压根就没训他,完全当他是空气,倒让十七阿哥更郁闷了。
安安的婚事刚告一段落,弹劾老十的折子便蜂拥而上,是的,这次是直接弹劾老十,说老十在青海耀武扬威,天天变着法的扰民,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简直是丢尽了朝廷的脸面。
御史并不是无的放矢,人家将时间、地点、事件、人物这几个要素说得是头头是道,听得老十都以为自己真干了这等龌龊事。
不过,老十却没动怒,让安安嫁给罗卜藏丹津老十都没跳起来,何况给老十泼污水,所以老十只是淡淡的请康熙将弹劾他的御史派到青海去实地调查一番,“免得张口说瞎话。”
…
随后整个早朝基本上成了攻击老十的聚会,虽然对手的阴谋诡计都遭到了挫败,但却越挫越勇,最后连老十惧内都给搬上了台面,让弘暄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对于惧内一说,老十真火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那时可没新好男人,爱妻模范之说,堂堂男子汉怕老婆那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老十眉毛一挑,向弹劾他的家伙勾了勾手指,“你一天骂你媳妇几顿?”
弹劾之人忙说,他可是读了圣贤书的,不知道脏话两字咋写。
老十又问:“那你一天打你媳妇几顿?”
弹劾之人忙摇头,说他可是谦谦君子。
老十想了想,又问:“喔,那你几天给你媳妇一碗饭?”
弹劾之人忙说他是有能力让自己媳妇过上温饱生活的。
老十皱了皱眉,表示不解,“你没打你媳妇,我也没打,你给你媳妇提供一日三餐,我也一样,你没骂你媳妇,我还骂了的,怎么反而是我惧内了?”
弹劾之人气急败坏的说其木格是个妒妇,老十迫于其淫威没敢纳妾,这就是惧内的明证,然后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他家有四个小妾,庶子庶女都不缺。
老十笑得很开心,指了指八阿哥,道:“这事你找廉郡王说去,谁是妒妇皇阿玛在康熙四十七年可就说得清清楚楚了,要不要爷再给你转述一次?”
…
于是,最后整个朝议在八阿哥的红脸和老十的嚣张气焰中画上了句号。
不过,老十没嚣张多久,因为散朝后,刚走出宫门没多远,就被康熙拎到了乾清宫,关起门来好一顿臭骂。
老十是很不服气的,自己今天的表现怎么也算是可圈可点吧,怎么没表扬却挨骂呢,老十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话来气康熙,但不满的神色却是丝毫没加一点掩饰。
康熙气呼呼的道:“朕要是你,早买块豆腐去撞死了,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在那得瑟!”
老十翻了个白眼,抱定主意骂不还口,倒不是想给康熙留个好印象,而是想早点结束康熙的训话,他要处理的事多着呢。
哪知康熙却觉得光骂不过瘾,非要触及老十的灵魂深处,“你自己说说,当太子也不是一两天了,今儿有几个人在帮你?”
老十一听,郁闷了,这境地是谁造成的啊?自己班底还没建起来,就被派去打仗了,虽然是自己打的申请,但批准人是谁啊?为了让谁安心,自己才打的调职报告啊?
于是,郁闷的老十便顶了一句,说自己忙于平叛,还没时间去找帮手。
康熙直接扔了杆狼毫下来,“你今年都多大了?以前干嘛去了?一点人气都没有,也亏得你敢自荐!”
老十心想,人气高的也不是没有,你不选啊,那我还敢人气高吗?再说了,自己主要都是在军中混,今天武将的表现也瞧出来了,人家如今可中立着呢,都在等着自己伸橄榄枝,但问题是自己敢吗?纠结一帮武将的下场铁定比圈禁还惨!
于是,老十只好拿文臣说事,“那些迂腐的都认为二哥是正统,再不济,这江山给弘皙,也不该给我,那些没眼色的,觉得在贤王手下才能一展雄才,和我这粗人说不拢…”最后老十表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请康熙给他点时间…
不想康熙却道:“你怎么不说你才学服不了人,才落得今天这地步?”
康熙这话其实还真说在了点子了,武将隐约偏向老十那是因为老十和他们是一个系统的,回顾历史,老十曾给他们带来了福利,展望未来,在好武的老十手下打工,封妻荫子的机会肯定是大大的,但对文臣来说,老十却是没一处拿得出手的,小时候读书不专心,大了也没见有什么长处,办的差事就没一样是平稳完结的,不闹得惊天动地绝不罢休,在这么个主的带领下,大伙实在没法想象大清会走向何方…
更关键的是,大伙心中不平啊,论能力,老十不如废太子,论才,不如三阿哥,论严谨不如四阿哥,论宽厚,比不上五阿哥和七阿哥,论贤,不如八阿哥,论聪明,不如九阿哥,这些年长的哥哥都比老十强,老十凭什么就能当太子了啊,要说起贵,老十和四阿哥可是半斤八两,要知道老十的额娘可是后来才被追封为皇后的,四阿哥的养母可是戴着皇后桂冠死去的…
若说老十样样都平庸吧,大伙也就咬牙认了,好歹符合守成之君的标准,但问题是老十哪天不惹点事啊?就算弘暄是个好苗子,但谁能保证老十能平稳的将江山交给弘暄,当初谁能料到废太子会被废啊?退一万步来说,弘暄继位了,但届时大清的美好河山被老十蹂躏的还能瞧出点轮廓来吗?
再说了,四十年的太子都能被废了,老十这个半路出家的也不是铁定的继承人,也许康熙回过味来,就会着手纠错了…
所以颇有文人风骨的文官们都对老十来了个避而远之,大伙都瞧不起凭运气而不是实力的人…
老十其实也明白自己找帮手为什么那么困难,但被康熙这么一说,老十脸上挂不住了,坚决不承认这倒霉催的事实,而是将责任推给了康熙,“皇阿玛,我只是太子,去拉拢人象什么话?朝廷官员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皇阿玛,关于这点,儿子可牢记着呢!”
康熙一听,得,老十是在指责自己容不得儿子拉帮结派,便冷笑将砚台扔向了老十,道:“你少在朕面前装什么莲花!朕告诉你,明天若朕再接到弹劾你的折子,你自己递辞呈吧!”
老十傻眼了,废立太子可是大事,怎么到了康熙手里竟成儿戏了?
不过,老十很快回过神来,告诉康熙,时间太紧迫,没法完成串联,要求宽限几日,老十要求的非常理直气壮,一点也没被废的紧迫感,气得康熙干脆将戏言当了真,坚决不松口,老十磨叽了一会儿,认清了形势,只好无奈告退,嘴里还小声抱怨道:“兄弟们联合起外人整我就算了,皇阿玛也来落进下石,这不是添乱嘛。”
康熙自然听到了,心想,你不是说我落进下石吗,得,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添乱。
康熙瞬间便决定拿散朝后、自己刚回乾清宫坐好时暗卫的汇报做文章。
于是,想集中精力打好明天那一场艰难战役的老十成功的被康熙分心了。
康熙在老十双脚都要迈出乾清宫的时候叫住了老十,“胤礽给弘暄的玉佩怎么听说被你媳妇拿去了?”
老十暗骂了一声暗卫的娘,笑道:“长长见识。”
康熙淡然道:“告诉你媳妇,将玉佩还给弘暄,别弄坏了。”
老十一听,打了个激灵,好像其木格说的是实在不行,就将玉佩给砸开来看看,于是,赶紧朝家跑去…
见老十瞬间没了影踪,康熙微微扬起嘴角,觉得今天早朝的闷气总算出了些了,提笔准备批几个折子,却发现笔砚都给扔在地上了,便扭头问道:“太子妃的确将玉佩给砸了?”
康熙话音刚落,本来空无一人的乾清宫瞬间便闪出一人来,“回主子,千真万确。”
康熙想了想,“去毓庆宫瞧瞧,将太子的反应瞧仔细了…”
不过,康熙还是觉得亏了,自己的狼毫和砚台啊,于是在下一秒又扬声叫守在门外的太监进来,吩咐一太监去毓庆宫拿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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