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蝉登时心一颤,她面色如常,眉头却深深皱起。
“什么?怎么可能”
她装傻假意听不懂。
心中却搅起翻天巨浪。
阮时碧没有说话,他只笑着看向面前的女子,越发显得神秘莫测起来。
“我没有失忆”
季寒蝉摇摇头,死不承认。
“那为何如此急于否认?”
“我只是在说实话”
阮时碧笑了笑,不说话了。
两人顿时沉默下来。
“咚咚咚”
这时,门口突兀地响起了敲门声。
“蝉公子,奴家听闻您来了,特意前来弹琴助兴”
是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季寒蝉有些印象,应当是上次来时看到的绿衣弹琴姑娘。
季寒蝉看着阮时碧,两人皆是不应声。
“蝉公子?奴家能进来吗?”
等了许久不见回响,那女子又出声问道。
娇柔的声音混杂着外堂的哄闹传进来,仿佛打破了两人沉默的尴尬。
“不必了”
季寒蝉高声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失忆了?”
她说完又转头看向阮时碧,企图得到一个答案。
“恐怕不只阮某一人认为”他摇摇头,仿佛意有所指,“有心人,或许都有这样的猜测”
“那有心人是谁?”
“季三小姐如此发问,莫非是坐定了自己失忆?”
“我只是想知道你觉得是谁,不代表我不知道是谁”
“若季三小姐知道是了谁?可还会开口问阮某?”
两人似乎开始争锋相对起来。
“季三小姐或许可以先告诉阮某...你知道些什么”
阮时碧身体后仰,率先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或许阮某能告诉季三小姐,这有心人是谁?”
季寒蝉端起茶抿了一口,眉头紧紧地皱起。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认为我失忆了,怎么样?”
“季三小姐?”
阮时碧忽的一开口,顿时打破了季寒蝉的沉思。
只见他满脸的古怪,手所指的方向,正是季寒蝉的杯子。
季寒蝉嗯了一声,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中的茶水清澈透亮,茶杯底下一朵桃花缓缓盛放。
**茶...
季寒蝉猛地放下杯子,一立而起,走到了门外。
“来人!”
她大喝一声。
“公子何事”
从旁绕出一个小厮,弓着腰问道。
“去把屋子里的茶换了,换成**茶,不,云雾茶”
那小厮顿时抬起头来,神情古怪地看她一眼,随即便应了一声。
是之前那点茶的小厮,难怪这古怪的神情如此熟悉了。
季寒蝉瞪他一眼,随即又走进了屋子。
“蝉兄,不过是个小厮罢了,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阮时碧意有所指,指的正是她之前把**茶怪罪到那小厮身上。
“真是办事不利”
季寒蝉摇摇头,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阮时碧也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失忆了?”
“是那日皇宴,阮某觉着有些不对劲”
阮时碧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似乎有些紧张的女子,随即笑了笑,“寒蝉兄可知是为何?”
“为何?”
季寒蝉不假思索,直接问道。
“阮某同季三小姐向来不怎么接触,因为我们处于敌对的位置”
季寒蝉点点头,表示深切的赞同。
“嗯,然后呢?”
“那季三小姐还记得从前,杀了阮某多少暗卫吗?”
季寒蝉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厚着脸皮地摇了摇头。
“那日季三小姐不仅能在阮某面前哭出来,尽显丑态,甚至还同意到阮某府中换身衣裳,就已经不同寻常了,由不得人不怀疑,你是不是在酝酿些什么大阴谋”
“所以?”
“阮某本提防着,怕你季家暗中出手,可没料到...季三小姐突然蠢笨了起来”
“蠢笨?”
“阮某本还怀疑着,但听闻断山上那位人物在寻着年鹊,加之种种迹象,不由肯定了起来”
季寒蝉愣了愣,点点头,分析得没有什么问题。
“我确实失忆了”
她点点头。
“不过之所以承认,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并不想害我”
这次轮到阮时碧愣住了。
“你说得对”他笑了笑,“是断山上那位,太固执了”
“固执?”
“固执的不只是他,还有整个季家,包括原来的你”
“为什么?”
“今后你便知道了”
季寒蝉撇撇嘴,不再继续发问。
不过既然阮时碧告诉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也该有同样的信息作为交换。
“断山上那位...”她开口说道,“预言阮家将有生死盛衰大祸”
“嗯”
阮时碧点点头,面上倒是没有意料之中的惊讶。
“所以说,有心人是谁?”
“此事最为清楚的还应是季三小姐,阮某所言,季三小姐也未必相信,当今圣上”
她该有预料的,自己身份在政治上太敏感了,在这样封建迷信的时代,莫说是预言上的大师,就是骗钱的所谓半仙,都能有一立足之地,况且自己还是三大世家之一的子女。
恐怕要被皇帝扯入这权利的旋涡。
“嗯”
她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日我巧合之下听到了南陵来人的谈话,那人...恐怕是南陵的一个大人物,因为她谈到了,她哥哥,可能会坐上王位”
她说着,抬头看了眼阮时碧,却见他面色如常,听着还点了点头。
“她还说你们做事拖沓,想要杀鸡儆猴”
“如此”
阮时碧应了一声,接着点了点头。
“阮某该回去了”
“怎么了?”
“若不出所料的话,家父,此刻正在会见你所说的那个南陵大人物”
“她是谁?”
“满楼月”
阮时碧见她似还有些疑惑,开口解释道。
“满楼月是满族嫡系公主,她和她同胞的哥哥都不太受宠,所以才会找上阮家,作为夺位的支持”
阮时碧这解释算是很耿直了,毕竟已经涉及到了一个惊天的内幕。
“嗯”
季寒蝉点点头,她倒还真的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那阮某先行告辞了”
阮时碧立起身来,行礼便离开了,连带着身后的那个黑衣男,一同离开了。
“小姐”
清欢见二人离开这才出现。
“今晚派人去盯住阮府里出来的人,是个女子,满楼月,南陵公主”
“是”
“还有,告诉舅舅,我意外得知南陵想对阮家出手”
“是”
收到任务后清欢飞身而出,留季寒蝉一人坐在静谧的房间内,低垂着睫毛,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