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季寒蝉刚一回神，便听见熟悉的属于清欢的叫声。

她松口气，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清欢那张妖孽的脸庞，和一袭难忘的红衣。

“她没事的，只是江湖上的一些常见的迷药”

季寒蝉绕过清欢看去，是书童，他正收拾着药箱。

“我昏迷了多久”

季寒蝉揉了揉脑袋，问道。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姐，书童用那香熏了熏，您就醒了”

清欢半跪在床边，脸上仍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书童，多谢”

季寒蝉努力撑起身来，道了声谢。

“小姐，现今如何处置鱼欢？”

季寒蝉摇摇头，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不由庆幸自己习得内力，才喊出那么一声清欢。

“真没想到竟然还是中了计，我已经很小心地没喝茶了”

“小姐，是大小姐的让鱼欢下的迷药”

季寒蝉听这话，一愣，点点头，她早该想到的。

“我们现在马上去鱼欢那里，看看大姐找她想做什么”季寒蝉猛地晃了晃头，似清醒多了，“你再派人去找抱书，问她还知道些什么”

“是”

清欢点头，顿时抱着季寒蝉飞身而出，不过转瞬，两人便到了竹林上方。

季寒蝉眯着眼睛看下去，是鱼欢阁。

“好了，你去找人吧”

两人着陆后，季寒蝉一双眼睛紧盯着鱼欢阁，开口说道。

“小姐...”

清欢犹豫着，似乎不肯走。

“有刀吗？来一把”

季寒蝉一笑，侧过头来，“不必担心我”

“是”

清欢猛地一点头，从腿上抽出一把匕首，随即又扯下套子，一并递给了季寒蝉。

“去吧”

“是”

“快些回来”

“是”

季寒蝉向后瞥了一眼那消失的红衣，转头便走向了鱼欢阁。

她胆敢孤身来此，自然是有所依仗。

鱼欢眼中的愧疚，她看得很清楚。

“小姐...抱书是谁？”

这时，季寒蝉身后忽的又响起了清欢的声音，她停住脚步，猛地转头，只见清欢抱着剑，站在那里，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季寒蝉顿时扶额，“大姐的院子，知书的姐姐，去找个我院子里的...”

季寒蝉还没说完，便见清欢哦了一声。

“属下知道是谁了，当初调查知书的时候见过”

清欢说完，便飞身离开了，留季寒蝉一人无语站在原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拐弯进了正厅，便见鱼欢仍着着刚见时的一身素丽，原地来回走动着，她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慌张。

她猛地转头季寒蝉，仿佛惊弓之鸟一般，忙停下身子。

“小姐”

她唤了一声。

季寒蝉点点头，自觉坐了下来，眼神却瞟向窗口，只见那金蜍不知何事已经打翻在地上了。

一地的烟灰，仿佛这金蜍才从泥中滚出来一般。

“小姐”

鱼欢又唤了一声。

季寒蝉这才面带笑意地看向她。

“我早知道你们要动手”

如季寒蝉所愿，她刚说完这句话，便见鱼欢仿佛面露惊色，她猛地顿了一下，如站不住般，摇摇晃晃地扶在了福儿身上，眼眶顿时就红了。

“请小姐饶恕鱼欢，鱼欢该死，鱼欢千不该万不该，背叛小姐！”

鱼欢竟猛地跪下，看得福儿也是一惊一乍，她咚咚咚地在地上磕几个响头，便伏着不动了。

“我此次来...就是为了饶恕你的”

季寒蝉面上也是难得地现出了不宁静。

她想了很多，从未想到，鱼欢竟会跪地求饶。

她从未被人磕过头，从前在电视上看到也是不以为然，谁知亲身经历，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恐惧。

仿佛这种变态的关系，是活生生地剥夺了一个人的尊严，让他苟延残喘，如狗一般匍匐。

“小姐...”

鱼欢抬起头来，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你要先告诉我，大姐...她到底想做什么”

季寒蝉站起身来，两三步走去，一把扶起了鱼欢。

她并不习惯这样俯视着人说话。

“是”

鱼欢啜泣一声，顺着季寒蝉的心意，坐到了桌子另一端的凳子上。

“说吧”

“是大小姐找上鱼欢，她说...小姐已经不值得依靠了...”鱼欢说着，时不时抬头看向季寒蝉，随即又忙补充道，“是鱼欢一时糊涂，才听信她的话”

“嗯”

季寒蝉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昨日大小姐来找鱼欢，说...让鱼欢今日午膳之后，用她的迷药把小姐迷晕，然后...拖到竹园下人的茅房里”

“是吗？”

季寒蝉心思一转，顿时明白了季暮雪想做什么，她冷笑一声，随即又问道。

“然后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鱼欢摇摇头。

季寒蝉一笑，又问道，“她答应给你什么报酬？”

“...”鱼欢顿时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来，开口说道，“大小姐承诺必定助鱼欢得老爷宠爱”

她早该料到。

季寒蝉顿时又是一阵冷笑，大姐，这就是原主所谓的姐姐？

“你就不怕自己被发现？”

“大小姐说...不会”

其实这也是鱼欢犹豫的因素之一，若是她被发现陷害，眼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她...”

季寒蝉打断了鱼欢的话，接着又说道，“若是会被发现，她自己会去做吗？她不过是想找个替死鬼，把你拖下水而已”

季寒蝉见鱼欢似信非信的样子，接着又冷笑说道，“你忘了她母亲是谁了”

女儿会这么热心，帮助母亲树立劲敌人吗？

鱼欢猛地浑身一抖，才明白自己是真的糊涂了。

“三小姐在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季寒蝉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鱼欢，不说话。

“有什么事？”

鱼欢开口细声问道。

“太子派来的小厮同三小姐有话要说”

太子？

季寒蝉瞥了一眼鱼欢，怀疑她还有什么没说。

“鱼欢也不明白”

鱼欢压低声音，皱着眉，一幅无辜的样子。

“让他进来吧”

季寒蝉似信非信，皱着眉侧头唤道。

“是”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季寒蝉侧过头去，一个丫鬟领着一个穿着宫装的小厮，进来了。

“三小姐”

小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接着小心翼翼地四处望了望。

“你们都先出去吧”

季寒蝉不知是多少次看见这个表情了，自然已经熟能生巧，一看就懂了，她撇了撇嘴，轻声说道。

“是”

顿时屋子中就只剩下了季寒蝉同那个小厮，两人一坐一站，相对无言。

“有什么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