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块金子是...是...”
春香吞吞吐吐却说不出话来,急性子如拾锦早想拿铁扳手撬开她嘴巴了。
“是什么?”
“是...”
春香看了看瞪大眼睛望着她的神医,又看了看蹙着眉的季寒蝉,再望了望焦急之色已浮于面的拾锦,最后瞧了瞧呆瓜脸蛋的静松。
“是给奴婢赎身的!”
她似大吼一声,随即便没底气了。
“赎身需要五块金子?”
拾锦拖着神医过去垫了垫重量:“这约莫十两了。在京城请一名妓都只需这两三锭,当初买你也只用了这一锭的三分,莫非如今五锭金子,从神医这买一张莫须有的身契?”
“是...是赎身用的...”
此话显然是漏洞颇多,故而季寒蝉也并未放在心上。
她轻哼一声,盯着神医和春香,知道她们有事瞒着自己。
“这里还有第三人吧。”
她四处环视一圈,这才发现,有些刺人的冬夜里,窗户大咧咧地敞开着。
“马上派人去搜寻四周。”
“是。”
拾锦了然,一把丢下神医便出去了。
“在我手底下竟然敢耍这些小花样。”
季寒蝉自然也不担心两人敢逃跑。她来回踱步一圈,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能拿得出五锭金子的人虽多,但在这里,认识我还能拿出五锭金子的人——”
她瞥了眼四处张望的神医:“则是很少了。”
春香缩着肩膀站在一旁,此刻已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我还有事与你商议,事后报酬不仅是这五锭金子了。”
季寒蝉说着顿了顿:“若你不告知我,恐怕这些不仅要被没收,我还会派人到你家去,没收剩下的哦。”
她的笑容此刻在神医眼中看来,便似恶魔一般残酷。他哆哆嗦嗦地张大嘴巴。
“你...你——”
她早就看出这神医的软肋就是钱,若单单用性命威胁,恐怕还不得他意。正是要拿他的心肝儿来说事,才好。
“咚咚咚咚——”
不过正当季寒蝉快要撬开神医的嘴时,拾锦突然带了几个小子冲进来:“小姐!花园门口碰见了,此刻正被我们围住!”
“走!”
季寒蝉唇角一弯,转头见春香神色骤然慌张起来:“来,你们随便来个人,把他们两个给我看着,不准人进这个屋子一步。”
“是。”
于是一行人便连连跑带飞地往花园门口赶去。
果然,还没走进,便见到一群人影在那边耸动。
“小姐,我们仗着人多势众,先将他围起来了,不过那人带着个面纱,看不清是谁。”
拾锦提起剑来嗖的一下窜过去。
“小松!你带几个人去外沿,小心他逃跑了!”
“是!”
这鬼丫头还算机灵。
季寒蝉一笑。
看样子倒也不太需要她亲自上阵。她站原地看着不动,等待着手下人解决。
不过时间过去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了,中间围着的一群人始终不动,只环绕着打转转。
季寒蝉感觉到头有些晕了,道是不妙,可能要病发了。
她侧头朝身边的一个小子道:“你过去看看,为什么还不动作。”
“是。”
那小子奔过去窜入人群中,便也寻不到人影了。
“怎么回事——”
季寒蝉轻呢喃一声,头在发重的同时,眼前愈发模糊了——这是病发的前兆。她暗道一声来得太不巧,便侧头朝向静松:“你这样告诉拾锦:找——”
不过她说至中途便突然停下了。
她看见静松从来都面无表情的眉目上,突然出现一丝疑惑。而那丝微不可见的疑惑,很快就在瞳孔中骤然放大,凝结成了浓浓的警惕。
季寒蝉猛地打了一个咯噔。
在静松从怀中掏出信号弹的同时,几个黑色人影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杀!”的一声惊呵,让季寒蝉瞬间清明了过来。
她骤然明白了,这就是世子所谓的阮家追兵!阮时碧确实是料到他父亲派了追兵,却没料到人竟然来得这么的快!
“打不过,走!”
正当季寒蝉想要抽剑时,身旁伴随着信号弹的飞鸣,响起了静松的声音。
季寒蝉挑逗许久,这是第一次听见静松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可是她不想啊!
欲哭无泪之下,也毫无办法。
两人飞身一跃,跳上了屋顶。
“往东方走。”
静松朝季寒蝉轻喝一声后,便抽出了腰间的剑,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
季寒蝉却不走。
她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啊!
“往东方走。”
静松又说了一句。此刻已经不能浪费时间了,那几个黑衣人的距离以秒的速度在靠近。
“我走不了,马上病发了,估计半路就倒。”
季寒蝉耸耸肩,也抽出剑来。
半天上暗红色的花缓缓绽开。乐观地说,阮时碧的人应该都是训练有素,飞快地就到了吧。
“拾锦!”
季寒蝉大吼一声,想起还在人群中稍微有些战斗力的人。
没想到此刻静松却转过头来,一把收剑回鞘,抓住季寒蝉的胳膊就跑。
“这是阮家军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幻术,几人之力即可拖延住百人战力。他们应在这里埋伏很久。”
季寒蝉听到身后唰唰唰的破风之声,简直已色若死灰了。
“拾锦他们不会有事吧。”
“既而人已追,应无妨,稍刻便恢复了。”
“那五锭金子是他们为了引诱我放的吗?”
“不大像。”
此刻逃命要紧,季寒蝉没时机转头去看。但身后那越发靠近的衣衫扇动的响声,昭显着事情已是不大妙的。
所幸季寒蝉此刻愈发逃命愈发清明了起来,没有晕倒在半路上已算是大喜。
“唰!”
猛地一声寒颤冲着季寒蝉背心而来,她心头一惊,身体本能侧身。
一道冰冷铁腥的物体穿过手臂,所幸只是划破了衣衫,半截袖子无力地往下一垂。剑锋飞过,伤疤还未好全的皮肤一丝冰凉,随即些许血液才从中浸了出来。
静松脚尖点地,速度加快了一些。
季寒蝉神色一凝,也提速跟了上去。此刻已快算是她的极限了,若这样运力,恐稍不刻便要脱力。
原主终归是闺阁里的小姐,纵使轻功上乘,但缺在训练不足,体力总归是比不过这些专门训练过的黑衣人。
坏消息是,精血力气全用在脚下,头上的昏重是越发沉沉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