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季寒蝉又如一个聚光灯一样,把场中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一起。
众人皆是不明,她此刻站起身来说那么一句老夫人病倒了是个什么意思。
单单说那么句话,有人信了这老夫人是当真病倒了,而有些人则是认为这小小庶女说话没个定数,哪里信得了?
若说太子?他此刻自然是迷惑不解的。
季寒蝉说出这句话,其意自然而然便是想要替人解围了,可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难道...季寒蝉同他...不是一伙儿的吗?啊?
“母亲病了?”
季高甫一愣,“蝉儿,如今之事你莫要胡...”
不过这么说着,他脸色却突然一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便突然又改口,“母亲病了?怎的如此不凑巧?前几日便说着身体不利索,没想到当真是赶得急。是本官这个做儿子的没照料好,当真是惭愧,当真是惭愧。”
一时间这来来回回的,好些人都摸不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先皇身体未寒,季左臣母亲不过小小病忧,虽这百善孝为先,不过当头这家国大事,不如好生商量一番,也好尽早做出决定”
太子身侧那东宫之人便开口道。
季高甫蹙着眉,也道若真出了这等大事,现今是最好的时机...只不过...
就在他正犹豫彳亍着不知该如何才好,一声清冷的女音又从侧边传来了。
“不治家何以治国?况且此事虽重要,但稍后再议也好。”
顿时众人又将目光再次齐齐转向那发声之处,只见那女子平首挑眉,面色淡然。即便是对上太子,也颇有一番宠辱不惊的架势。
太子眉头一皱,正要压下自己的怒气,不过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一挥袖。
“来人,给我拿下她!”
声声喝出如惊雷。
“父皇尸骨未寒,皇兄如今竟为了那一纸虚名而要置君臣父子于不顾,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就要捉拿父皇方才封名的安陵郡主,可是合适?!况且父皇大仇未得报,如今那几贼子背后指使之人尚且未伏法归案,怎能如此心安理得!”
这时,从旁走出来一个紫衣男子,他身着蟒袍,长发绾起。
此人正是二皇子无疑了。
只见他先前一直随着皇帝的尸体走动,眼中的泪痕尚未消灭。如今见太子竟如此嚣张无法无天,终忍不住出来平反。
这一句话竟是说的好些老臣潸然泪下。
方才还对封这安陵郡主不顺眼的臣子们,如今想到这竟是万岁爷最后下的一道旨,颇有种恍若隔世倍加看重之感。
“皇上亲封安陵郡主,怎能说拿下就拿下?安陵郡主身加龙气,是入不得狱的!况且家有老母病重,忠孝同体,怎么就不能说了?”
“皇上若知晓太子所为,可不知得多心寒啊!皇上!皇上于九天之上,还请听臣一句来世做牛做马啊!”
太子的面色顿时暗沉了下去。
“为捉拿叛贼,本王的兵已将皇宫层层包围住了”
他说话极慢,甚至隐隐有几分嘲弄在里头,“皇弟也至少出那么一份力,才好开口说些冠冕堂皇之词来。”
他这意思不是单单嘲讽二皇子了,而是威胁了。既然兵力已将整个皇宫包围住,还说什么捉不捉拿叛贼?不如谈谈当不当皇帝还来的妥当些。
“皇兄所言极是,只是还望举国戴孝以慰藉父皇在天之灵,也莫要听信小人奸言,伤害了朝中忠信忠义的老臣们。”
二皇子似竭力憋住喷涌而出的情绪,他拱手行了个礼,紧接着又退回到了皇帝尸体旁。
太子眉头却皱了皱。
“皇旨在此!”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从卷珠帘门外传来。
只听几声稀里哗啦的珠子乱碰,一个朱色衣裳的男子威仪十分地走了进来。他双手捧了个明黄色的玩意儿,目不斜视,直直地看向大堂最前端。
这是...李王尔?
什么情况!
事情发生已经有些超乎意料了。
季寒蝉一愣,她随即猛地俯头看向满公主,只见她面色稍复杂,让人看不清所思所想。季寒蝉一愣,随即似明白了什么,又甩头去看二皇子,却见二皇子面色如常。
超乎意料了,或许又在意料之中。
季寒蝉挽着裙子弯膝坐下,不如静观其变。
“诸位切莫听信二皇子的鬼画桃符!究其变因,却正正是因二皇子的策划!”
他说完,便一个猛挥袖子。
“带人上来!”
喝声仿佛震动了风声一般,顿时又是一阵珠帘卷起的响声。
众人皆是面上惊色未定又起惊容,谁都不敢相信,方才还义正言辞,头头是道的二皇子,如今怎么又成了该捉拿的头号奸贼?!
在一双双目光的聚集之下,只见一个女子双手无力地垂着,被押送了出来。这女子头发凌乱散涣,身上藕粉色的罗衫好些破了口子,浓浓的鲜血从细长的裂缝中浸润而出,此刻已结了块。
看着总觉着有些眼熟。
直到一侍卫把那女子头发往后扯,这才能让人分明地看清楚。
这不正是那采茶女么!
顿时场中一片哗然。众人皆是明了了,这关键人物恐怕说出了什么不利于二皇子的话啊。
“是二皇子!是是二皇子和世子一同撺掇的!二皇子和世子一同撺掇的!”
声音传入天际,如同回旋一般,又在人耳中回转了好几遍。
直到“嗖”的一声,一声抽剑声从场中传响。
“胡言乱语!”
只见一绿衣侍卫,似是小半个将军,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嗖的一声直指那采茶女眉心。他如箭一般射了出去,手上却丝毫不抖,显然是个练家子。
只觉眨眼之间,他手中剑离那采茶女也不过几尺距离了。
“当!”
一把剑横斜着拦住了那绿衣侍卫的杀意。
“二皇子莫非被戳中事实恼羞成怒,担心事发败露?”
原来这绿衣侍卫竟是二皇子朋党中一极维护二皇子之人,如今他一出手,岂不正是代表了二皇子的意思?女眷或许不明白,但是朝中的大臣可是个个心如明镜。
转头去看二皇子,却只见二皇子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皇子,你同世子如今竟然想用毒箭来刺杀皇上!该当何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