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在嘶吼,原本淡淡哀伤翻起三分薄怒,他可以不在意将域河之外的八千里封地拱手送给云山,他也可以不在意失去凌驾于这个天下的登临绝顶的权势……可他偏偏该死的在意这个女人——一个明明不爱他的女人。
风倾原本清浅的步伐在一步一步逼近,冉子晚在风倾氤氲的水眸下步步后退。这是怎样一个风倾,雍容中的倾颓,尊崇中的败容……
最终,冉子晚被风倾如松似柏的伟岸身躯抵靠在墙角,无法动弹。冉子晚凝白的肌肤被风倾鼻息间的喘息侵袭着,那样的火热,灼痛。
有时候辜负,要比得到更难!冉子晚垂下眼眸,低低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风倾逐渐逼近的气息泛着暖暖的温度,火热的星眸之中带着浓浓氤氲,他一步一步靠近,直直地将冉子晚抵靠在墙角无法动弹。他分明离她的是那么近,而他却觉得她离他是那么远,美眸紧闭之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
“你就这样不想看到我么?”风倾单手支撑在冰寒的池壁边缘,华贵的容颜之上带着丝丝倦意。八千里封地不足道,三千里云月不足说……可眼前这个女人微微垂下的双睫却是无言之中,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冉子晚紧紧合着双眸,立在原地静默地一动不动。此时的冉子晚有一种窒息的错觉,她无法承接风倾那双氤氲深情的眼眸,她在躲闪,在逃避……她想逃开,逃开风倾炽热的侵袭。
“呵呵……从前,你也是差点就做了我的北王妃啊!当时我就在想,即便有一日我赌输了,你不再回来!至少……在你的心底,我总该还是有些不同于旁人才对……”风倾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冉子晚凝白的面颊。温润如遇到容颜上隐隐夹杂着占有,他是有多不甘,有多失落:“我也一直以为,你对我也是动了心的……如今看来,却是我一厢情愿了!”
风倾是什么人?一个隐忍十数年,谋取了北域帝位的男人!他的雄心,隐忍,克制……甚至韬略,在这天下,除了云起,恐怕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在他之上掀起风浪了。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枉顾北域老北王的威慑,为了一个女人拱手八千里封地!
世人都知道一个王子手中的封地,意味着什么?更加知道风倾拱手想让的八千里封地,便意味着放弃所有,拱手了这个天下!
冉子晚凝眉不语,却也不再闪躲风倾继续逼近的薄唇,她欠他一个结局……更欠他一个有温度的笑颜。
风倾薄唇贴上冉子晚凝白的脸颊,蜻蜓点水般落下,转瞬收起。没有冉子晚以为的那般狂风暴雨,更没有她预期之中的万般难捱。尽管风倾是那般的绝无仅有,可她的心……到底还是装了另外一个人!
若一个人心有所属,那么别人的拥吻将不会激起她的任何温度。她不会燥热难耐,更不会愉悦失声!
冉子晚平静的闭着双目,面颊上平静无波。
那样的平静,近乎无心的静默。冉子晚无动于衷的平静到让人沮丧,风倾凉薄的眼眸淡淡勾起一丝黑色的氤氲,丝丝伤色在眼底流转……她是那样的无心无欲,无动于衷!
“原来……这便是雍王府世子的眼光么?”一个声音缓缓响起,不带丝毫温度戏谑道:“还真是……不怎么样呢!”
那声音是那么冷,冷到冉子晚不自觉之间打了一个寒噤。可分明是那样令人发颤的冷意,她却不自觉的挣脱挡在身前的风倾,奋力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奔去。因为她知道,她念着的那个人……是他来了!
“玄歌?”冉子晚错愕的盯着眼前一身雪华的男人,他周身尽是寒冰霜华,一眼望去如冰似雪般耀眼!
风倾顺势放手,并没有阻止冉子晚的挣脱,只是嘴角再看到云起的时候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玄歌……”冉子晚还是唤云起为玄歌,就像当年在帝都城一般,她只称谓他是忠亲王府的玄小王爷!她从来都不愿意叫他云起,因为她同当时逃出云山的云起一样,一样的痛恶那个满是冰雪的寒池。她那时就告诉云起,希望他永远只做玄歌,做一个乐而忘忧的纨绔王爷,也不要回到云山,不要回到云山这个冰冷道惨绝人寰的地方。她不希望他开启流云封禁,不想他被流云封禁反噬……可最后,没想到的是他终究是为了她冉子晚,自愿开启流云封禁,自愿从玄歌做回了云起!
“叫我……云起!”玄歌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使得原本冉子晚瞪圆了凤目,他说他是……云起?
“……”冉子晚向前拉住云起的衣袖,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呢喃道:“你……是在怪我对不对?怪我来晚了对不对?”
冉子晚伸手胡乱的拍打着云起身上布满的冰雪,那样晶莹而剔透的冰雪此时看上去是那般的刺眼。她一贯喜欢霜雪的洁白无瑕,此刻却觉得自己原来是这样讨厌它们。那样的霜雪覆盖在一个人的身上,那该是怎样彻骨的清寒。她无法想象,如此寒冷的池底……云起是如何熬过了那样漫长的数月。
云起冷漠地挡住冉子晚胡乱拍打的玉手,满目清霜,无丝毫情意,冷嘲道:“呵呵……刚刚还在雍王世子风倾怀里承欢,这会儿便看上本少主了么?”
“……”冉子晚的手臂被云起震得痛到锥心,可令她更痛的,却是云起毫无温度的眼神。从前,在他的眼底全是她的影子。而今,他的眼底,尽是对她的冷嘲。
听云起的话音,分明他已经在此地看了许久!他应该是看到了风倾落在她脸上的轻吻,更看到了她局促之间的不曾拒绝!
“玄……歌……”冉子晚脱口而出之后,又错愕的改口道:“不……云……起!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
“呵呵……”云起眸色定定地看了一眼冉子晚尽是泪滴的容颜,轻笑道:“本少主……见多了你这样的女子!不过是攀龙附凤罢了!”
他到底是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么?他甚至以为她冉子晚是风倾的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