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不第后赋菊》,一首《如花》仿佛在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洛阳城。
特别是洛阳城的文人,更是对《不第后赋菊》赞不绝口。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狄仁杰细细的品味着这首诗:“霸道、凌厉,真如他这个人一样。”
即便不是文人,也分的出这首诗的好。
不过要说最喜闻乐见的,还是《如花》的走红。
特别是洛阳城内的青楼,要是哪个姑娘不会弹奏演唱《如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会歌赋。
当然了,随着《如花》的走红,青烟与白舒的故事也被扒出来。
一时间,白舒的名誉彻底的败坏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始乱终弃,攀龙附凤,简直就成了斯文败类的典范。
白晨此刻则是坐在青烟的闺房中喝着小酒:“青烟,你就打算在这里度过一生吗?”
“先生,奴家如今便是想要离去,也是无能为力。”
“你若是愿意离去,我倒是可以替你赎身。”白晨说道。
“奴家配不上先生。”青烟感激白晨为她做的一切,甚至在白晨为她唱的那首《如花》更是让她成了整个洛阳城最知名的女人。
她对此非常感激,也非常感动,若是将白晨与白舒做比较的话,她立刻就发现了两者的天囊之别。
只是,她又对自己的身份自卑,她知道自己不干净,就连白舒都嫌弃她,更何况是白晨。
“额……误会,误会,我倒不是要你做我的妾侍,我是想你若是想要离去,做其他的行当,我乐于帮你一把,并无涉及男女关系,不过即便你委身于此,未尝不能等到一个有情郎,虽然白舒不要你,可是这世上还是有真情的。”
“奴家怎能再要先生的钱,先生已经帮了奴家许多了。”
“我不强求你,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祝福你,也相信你的决定。”
其实现在的青烟名气,要赚到钱还真不难,多少恩客来这里,只为了听她弹唱一首《如花》,甚至还有人愿意为青烟赎身。
当然了,到了青烟这种级别的青楼女子,去留都已经随意,如果她要离去,只要给足了赎金,青楼的老鸨也不能强留。
当然了,青烟现如今的名气,留下来就等于是翠红楼的一棵摇钱树,老鸨自然不愿意青烟轻易离去,不管是卖艺还是卖身。
这时候,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谁在外面?”青烟提声问道。
“是我,张妈妈。”
“张妈妈,我不是说过了吗,白先生在这里,我暂不接客。”青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如今青烟就算是接客,也是随她自己心意做主。
哪怕对方搬来金山银山,只要青烟不愿意,那也是强求不得。
这个时代的青楼,其实大部分还是比较本分的,而且来的客人也多是较有素质的客人,不会蛮横霸道的予取予求。
“不是让你接客,是翠红楼里的姐妹们知道白先生在这里,都想来见一见白先生,她们现在都无心接客了,你看是不是和白先生商量一下?”
老鸨张妈妈的姿态放的极低,语气也是非常的诚恳。
青烟看向白晨:“先生……抱歉……扰到您了……”
“无妨,让你的那些姐妹来吧,若是不让她们进来,指不定把我传成三个脑袋六条手臂呢。”
“呵呵……先生说笑了……张妈妈,去把姐妹们叫来吧。”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外面的莺莺燕燕便蜂拥进来。
在这个时代,任何女人都喜欢有才情的男人,便是这些可怜的女人,也多是如青烟一样,也许私下里养着一个‘小白脸’。
当然了,说是养还不如说是一个灵魂的寄托,身处风尘之中,她们只希望在人老珠黄之时,能有一个人要她们,哪怕是为奴为俾,只要能够入门也无所谓。
“白先生,奴家如燕。”
“白先生,奴家很喜欢您的那首《如花》,真是动听至极。”
“白先生,奴家……”
“白先生……”
莺莺燕燕一个个都是急切的自我介绍,个个都想要奋不顾身的扑到白晨的身上。
白晨也不推搪,笑呵呵的举杯,与她们对饮,与她们交流。
“白先生,您的那首诗奴家极为喜爱,先生可否也为奴家作诗一首。”
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子渴求的看着白晨,这女子应该是个清倌,不过她的话立刻就引来姐妹的讥讽。
“算了吧,白先生可是名士,怎会轻易给你赋诗。”
那女子听后,默然不语,暗自神伤,显然是姐妹的话伤到她的自尊心。
也许是说者无意,只是觉得以白晨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为她赋诗。
“没关系,我想想看。”白晨笑着摆了摆手,凝视着女子半饷:“有了。”
那女子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期盼的看着白晨。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那女子眼中竟是难掩喜色,眼眶中泪水盈盈,似是将要淌落。
“奴家燕灵儿,谢过白先生,请教这首诗叫什么?”
“《怨情》。”白晨意味深长的说道:“情这东西,听说的人多,见到的人少,珍重。”
“奴家谢过先生警言。”燕灵儿微微点点头,只是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白晨的话。
白晨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有些事情只有发生了,才会明白与后悔,就如青烟一般。
白晨看了眼青烟,青烟也有些了解的回了白晨一眼。
当然了,这些女子大部分并未理会白晨这首诗中的深意,依然你争我抢的向白晨示好献宠。
“先生,奴家喜欢那首《如花》,可否再弹唱一次?”
“《如花》虽为我作,不过这首曲子却是为青烟所作,该由青烟来演奏才是最佳人选。”
“先生说笑了,奴家这点技艺,可不敢在您的面前献丑。”
“那不如我再演奏一首新的曲子如何?”
“先生请。”
众女俱都极为兴奋,她们多是才艺双全的女子,从年幼就苦修诗词歌赋,对于歌赋的鉴赏力更是不比文人墨客差。
先前她们就对《如花》爱不释手,只恨不得化身为《如花》中的女主角。
如今听白晨又要演奏新曲,却是个个都激动万分。
白晨的琴再次演奏起来,不过这次演奏的则是《朱砂泪》。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红颜刹那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青丝成白发……
不同于《如花》的那种凄凉,《朱砂泪》则是更为委婉,虽然这首曲子同样代表着一个悲伤的故事,却又散发着一种极致的美感。
这是用剑谱写出的曲子,此曲之中散发着剑的锋芒,却又多了几分柔情,多了几分伤感,再多几分箫肃。
却见一女子刺足踏上案台,取下挂在墙上的饰剑,居然就那么的轻舞起来。
配合着琴声曲意,宛如一副如诗般美丽的画卷。
曲尽,剑止……
众女拍手叫好,白晨也是极其的喜欢那女子的舞剑。
“与我一同共舞一曲。”白晨笑道。
“先生还会舞剑?”那舞剑女子惊奇的看着白晨。
“略通一二,若是姑娘不嫌弃。”
“公孙大娘不敢,请先生赐教。”
公孙大娘!白晨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奴家为先生与公孙妹妹伴奏。”青烟坐上白晨让出的琴案前,其他人也纷纷取出乐器,为白晨与公孙大娘伴奏。
舞剑与比剑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剑带锋芒却不带杀意,巧如灵蛇又无獠,动如鹰击却无撕厉,霓裳轻舞,剑随意动。
众女看着白晨与公孙大娘的剑舞,却彷如真仙一般,那惊鸿一瞥说不出道不明的惊艳。
公孙大娘原本是对自己的剑舞极其自信的,可是渐渐的,她却发现,自己的节奏被白晨牵动,从最初的白晨配合,到后来的配合白晨。
时而快时而慢,时而急时而缓,公孙大娘眼中灵光闪动。
白晨的剑舞,虽然没有女子的轻柔,却多了一份潇洒。
公孙大娘极力的配合着白晨,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不拘于形,只从于心,不拘于像,只随于意……”
白晨轻轻的念着,带动引导着公孙大娘的剑舞。
公孙大娘心神渐渐合一,身姿摇摆着轻舞着。
白晨轻笑一声,放声念道:
现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一曲罢了,公孙大娘胸口起伏着,眼中却难掩喜色,与白晨共舞一曲,却让她的技艺大有长进,而且白晨还为她作了一首诗词。
“谢谢先生。”
“你与我一位故人很像。”白晨笑道。
在另外一个纬度,也有着一位公孙大娘,白晨在眼前的女孩身上,看到了那个绝世剑客的身影。
“先生,您的剑舞的真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