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若男看着他,觉得很奇怪,她刚才明明听到掀帘子的声音,她还以为他走了!可是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刚才她的话她的拒绝,他难道一点都不生气吗?
窗口前,靳绍康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看着她,冷冷道:“把衣服换了吧,这样湿气重!”
蒋若男答应了一声,心中更觉奇怪,他现在竟然还会关心这些?他那么傲气的人,被她拒绝后,不是应该立即冲出去从此不再理会她才对啊,现在他的态度真是奇怪,怎么看怎么诡异!
蒋若男从衣柜中拿出一套干净的绸衣,走到屏风后换好才出来。现在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不知该说什么。她干脆什么都不说,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上去,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因为之前一番动作让她又有些劳累,所以不久便进入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身边有些异动,她睡得正香,并没有醒过来。
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什么在轻轻抚摸她的脸,痒痒酥酥的,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紧接着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
“……我这一走,事情就闹大了……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你却能睡的这么香……没良心的小东西……如果真能当你不存在,那该有多好……”
蒋若男的眼珠动了动,这句话进入了她的耳朵,却没有传入到她的心底。
清晨,蒋若男是被宁安的声音吵醒的,
“侯爷,侯爷,早朝的时候到了!”
身边有人轻轻“嗯”了一声,蒋若男立即睁开眼睛,靳绍康放大的俊脸便映入她的眼中,他高耸的鼻尖几乎与她的鼻尖相碰,蒋若男一惊,连忙抬起头,靳绍康随即也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她,双眸深邃幽暗,如一个漩涡,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如果是你主动碰我,不算我违约吧!”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蒋若男没听明白,她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却见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像是生了根似的。
脸“腾”的一下烧起来,她连忙收回手,手心处微微发麻,像是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她嗫嚅了一句:“我可不是故意的……”心中尴尬不已。
好在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起了身,木着一张脸说:“叫她们进来吧!”
蒋若男也知道上朝不能耽误,连忙起身叫了映雪她们进来伺候他梳洗更衣。
靳绍康一直板着脸,从他身上渗出一阵阵的寒气,让服侍的丫鬟们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蒋若男在连翘的伺候下穿着衣服,回头间见红杏在院子里伸长了脖子朝里看,便将她叫了进来,红杏大喜,丢下手中的扫帚,几步走了进来。
蒋若男问她:“伤势都好了吗?”
红杏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蒋若男说:“夫人,奴婢的伤都好了!”说完眼角向着靳绍康瞟了一眼。见他完全没有注意自己,不禁有些气馁。她特意穿上新衣,梳妆打扮了一番,早早起身,就是希望侯爷临走之前能瞧自己一眼。
蒋若男点点头:“那好,你现在带几个人去厨房端点早饭过来。”现在时辰已经不早,让他再回到楚天阁去用早饭很明显晚了!虽然她不喜欢他,可是也没道理叫他饿着肚子上朝!
那边靳绍康瞟了她一眼,没有出声。脸色却缓和了少许。
红杏得令,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她还以为小姐叫她进来是来服侍侯爷更衣的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专心为侯爷更衣的映雪,心中又妒又恨,那本来是她的位置!
她不敢耽误,点上几人,气呼呼地向厨房走去,途中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莫非,小姐是有别的主意?映雪长得美,难道小姐想要用她来拴住侯爷?
想到这,红杏恨得直跺脚,骚蹄子,骚蹄子!我绝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早餐仍然是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的,看着靳绍康那张阴沉的脸,蒋若男几乎消化不良,不过她还是可以理解他的感受,换做是任何人经过昨晚的事情都不可能会有好脸色吧!
靳绍康喝了一碗燕窝粥后,便起身出了院子,将若男将他送出院门口,回来见时辰还早,又睡了一会。
接着一连过了几天,也不见太夫人那里有什么动静,太夫人如果知道此事,绝不可能沉得住气,很显然,靳绍康又如同上次一般,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虽然知道他对自己是有些好感,不过她认为,这种好感只不过基于男人对女人的吸引上,绝不可能会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很简单,一个男人能理所当然地同时拥有很多个女人,你又能指望他能对女人产生多么深厚的感情?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爱很多人,除非他谁也不爱!
所以,她可不敢幻想,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爱她的缘故。
应该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吧,她这个正妻可不是一般人,不能休,也不好太过冷落,虽说是她的错,可是传了开来,人们会认为他连自己的妻室都管不好,一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吧!所以,他就算再生气,也得维持着表面的风光!
是这样吗?虽然有些牵强,可是除了这个理由,她可想不出更合理的理由了!
管他的呢?他只要不碰她,这样下去也好,既可以瞒着太夫人,也可以瞒着太后!她没什么损失啊!
想到这,蒋若男立即释然了。
这天中午,于秋月又同往常一般过来给她念书。
于秋月这个人,接触几次下来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女子,能写一手好字,有时候还会故意在她面前卖弄一番,做一两首诗,诗的好坏蒋若男没有能力鉴赏,不过听起来还是蛮有意境的。
这么一个女子,生的貌美,出身也不低,却不明不白地被蒋若兰那么一个刁蛮小姐踩了下去,她心中有怨愤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此时,于秋月坐在她对面,用她那柔和婉转的声音念着一本人物传记,不得不说,她念的还是挺好听的。
念着念着,就当蒋若男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忽然的寂静让蒋若男有些不适应,不禁抬起头看向她,只见于秋月手中紧紧地拽着那本书,双眼死死地盯住她身上的一点,那目光锐利的就像是刀子,像是要将她的肉剜出来!
渐渐的,眼中便蓄满了泪水。
蒋若男惊异于她的反常,顺着她的眼光看去
她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胸口处,而那个地方,因为自己歪斜的坐姿,圆领口的边缘处若隐若现地显出一块梅花大小的紫印来。
那是几天前靳绍康留下的吻痕,别的地方已经消散了不少,但胸口处的印记特别的深刻,是以还这么明显。
蒋若男的脸一下子烧起来,连忙坐正,将自己的衣服理好,遮住那块青印。
似乎见她心虚,于秋月的目光更加放肆,那目光如有实质,刺得她发痛。
蒋若男觉得不对,她干嘛心虚呢?别说他们还没做什么,就是做了什么,也用不着看她于秋月的脸色啊!
她抬起头直直地迎上她的目光,轻轻一笑,道:“你在看什么?”
被蒋若男这么一问,于秋月的气焰灭了不少,她垂下眼帘,眨眨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没……没什么……”
她拿起书本,继续念书,可是声音哽咽,语不成句。眼泪流个不停。
看到她这么样子,蒋若男并不觉得开心。
谁说古代女子就一定三从四德不会嫉妒呢?只要喜欢上一个人,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
在这一瞬间,蒋若男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算了,你走吧,以后不用来给我念书了!”蒋若男看着她说。
之前只是想出一口气,可是看到她的皮肤一天天晒黑,她也不见得开心。有什么意思呢?怪没意思的。
说到底,于秋月也是受害者,欺负她,真没意思。
于秋月低着头站起身,什么都没说,便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地向外走着,瘦弱的双肩不住地颤抖。
外面白花花的太阳照得她的脸火辣辣的,可是她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她的心里脑中只想着一件事
他从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晚上,于秋月打扮一番来到靳绍康经常会去的湖边。她的心中有一种惶恐,她在侯府中所仗的便是靳绍康的宠爱,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了,那她还有什么?
她急于证明着什么。
去到那里时,便见靳绍康站在湖边的柳树下看着湖面出神,雪白的绫衣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发光,整个人便如谪仙一般清尘脱俗。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于秋月走到他身边,无限关切地说:“侯爷,你有心事?”
靳绍康回过头来,见是她,轻轻笑了笑,“秋月,这么晚了,怎么还到这里来?”
于秋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湖面上倒映的明月,幽幽地说:“侯爷有很久没有来看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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