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院使的这一声怒喝让内殿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刘院使并不是轻易会发脾气的人,何况这还是在太后的宫殿里。
大家不约而同地向着蒋若男的方向看去,这样一来,刘院使也知道刚才说出那番荒唐话的人,就是蒋若男。
刘院使向着蒋若男走去,阿叶见刘院使脸色不善,连忙走到蒋若男身边,向刘院使亮出蒋若男的身份。
刘院使听说这便是那个救了自己夫人的侯夫人,容色稍霁,不过目光依然冷沉。
他向着蒋若男一辑,说道:“侯夫人,请问侯夫人可是大夫?”
蒋若男干笑一声:“我不是。”
刘院使眉头一皱,面色更沉,“侯夫人,医术一道,贵在严谨,它牵涉到病者的性命,容不得半丝儿戏和马虎!本官也听说侯夫人于食疗上颇有研究,可是侯夫人完全不通医理,如此贸然出主意,未免过于轻狂,如果不是本官在这里,侯夫人可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蒋若男此时也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等刘院使走了后再给糖水给太后喝呢?那么就没有这种麻烦了!可是转念一想,太后不能用甜食肯定是人人皆知的,自己想给太后用糖水,宫女们肯定会阻拦,最终还是要得到刘院使的首肯才行!
可是中医知识自己不了解,西医知识他又不懂,该怎么说服他呢。
而且真的表现得自己很懂的样子,太后会不会怀疑,既然知道这些,早干嘛去了?心中会不会对自己又产生隔阂?
蒋若男越想越纠结。
一旁的刘子矜知道父亲的性格,见父亲如此严肃地训斥蒋若男,又见蒋若男脸色不愉,以为她是下不了台,便走上去,对蒋若男温言道:“侯夫人,消渴症患者是不能用甜食的,那只会使病情更为严重,我也知道这是夫人过于关心太后的一时失言,院使大人向来耿直,说话如有冒犯处,还请见谅!”说着向蒋若男做了一辑。
阿叶也在旁边打圆场,“对对,侯夫人只是一时失言,刘院使不要介意。”刘院使虽然品级不高,可是医术了得,再加上性格正直不阿,眼中只有病人和医术,从不参与到宫中的各种争斗中,太后的病也多得他才能坚持这么久,虽然一直以来深受大家敬重。
这个时候,蒋若男只要随意地附和两句,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是蒋若男却知道,此时如果不给太后补充葡萄糖,太后只怕还会晕倒,再晕过去,恐怕就不是这么容易醒来了!
她左思右想,在心中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最后只得这么跟刘院使说:“院使大人,我也知道消渴症不能用甜食,可是我曾经听人说过,消渴症患者的小便是甜的,不知是不是这样?”
刘院使皱着眉头,点头道:“不错!”
“那人说,消渴症患者的小便之所以是甜的,是因为病人体内血糖过高的缘故。刘院使,是这个道理吧!”
刘院使脸上露出注意的神色:“不错,确实是这样。”接着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血糖’这个词倒是用的很贴切……”
蒋若男又道:“那人还说,一般给消渴症患者服用的药物中,不止有调理阴阳、脏腑的作用,应该还有抑糖的功能。”
刘院使一直在点头,不过这些只要是学过医理的人都知道,想必侯夫人口中的“那人”也是精通医理的人,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奇怪。所以刘院使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直到,蒋若男话锋一转,说了句:
“太后昏倒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刘院使脸色一变,“侯夫人可是说本官的药用的有问题!”医者大都有些自负,何况是像刘院使这般站在塔顶的人,一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立刻炸毛了!
旁边的宫女们都是熟知蒋若男的人,知道她并不懂医术,见她只是道听途说便敢质疑刘院使的医术,不由地暗暗怪她胡闹!
当然,面上是不敢露出一丝不敬的神情的。
后边,阿叶拿一个玫瑰色的绣花引枕放在太后的身后,让太后靠坐着。
“太后,你看若兰小姐竟然跟院使大人辩起来了,可要奴婢上去阻止?”阿叶对太后说。
太后轻轻摇头,看着蒋若男的背影轻轻笑道:“随她高兴吧,能将刘胡子气成这个样子,也不容易了!”
蒋若男见刘院使瞪圆了眼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院使大人医术高超,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我怎么会质疑院使大人!”心中暗暗腹诽,这个刘院使,脾气怎么这么火爆,他儿子的性格可比他好多了。
想到这,她下意识地向刘子矜看去,却见他正看着自己,嘴角有隐隐的笑意。俊秀的面庞因为这丝笑意显得格外的柔和,就好像三月的春光,明媚而温柔……
见她看过来,刘子矜嘴角的笑容一僵,有些不自然地别转头。
蒋若男暗叹一声,虽然脾气好,可是性格也挺奇怪……
那边刘院使听到蒋若男这么说,脸色稍稍好看些,可是声音仍是干干的,“那夫人是什么意思?”
“那人说,血糖这个东西,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多了会形成消渴症,少了却会让人心慌、冷汗、全身发抖,恶心,嗜睡、昏睡、头痛、精神不集中等等 ,这叫做低血糖症。对身体也有危害!”
刘院使听着听着,面上的恼怒神色渐渐消失,换上一副郑重的神情,旁边刘子矜的眼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蒋若男的身上,却见她说话间充满自信,神采飞扬,那双如黑玉般的眸子更是亮如星辰,明明是不甚出色的面孔,却有一种隐隐的光芒,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刘子矜的心中又升起那种让他又麻又酸的奇怪感觉。
“血糖来源于我们日常的食物中。之前叶姑姑说,太后这几天胃口不好,没吃什么东西,可是药却一直再服。药在抑制血糖,可是太后却没有得到血糖的补充,慢慢的,太后便得了那人所说的低血糖症,而叶姑姑之前说过,太后这段日子确有心慌、冷汗、恶心的感觉,而且早上经常陷入昏睡,呼之不应,这些都是消渴症的低血糖昏迷的症状!要缓解这种症状,一是要及时补充身体的糖分,二是要调节用药,所以之前我才会建议太后用些糖水!”
她看向愣怔中的刘院使,小声问道:“不知那人的这一番见解有没有道理?”
刘院使一脸慎重,他没有及时回答蒋若男的问题,而是背着手在来回踱步,不时又停下摸一把胡须,露出深思的表情。
殿内的宫女们见蒋若男的一番话竟然能让刘院使如此慎重,脸上不由露出又惊又奇的表情!
“有道理,有道理。”忽然,刘院使停下来,点着头,用力地吐出这几个字,一脸的兴奋,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地!
“没想到当今还有如此奇士,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学无止境啊……”刘院使摸着胡子不住感叹,他回过头,看向蒋若男,双眼发亮地问道:“不知此人现在身在何处?侯夫人可告知在下!”
蒋若男笑了,刚才还是本官,现在就成了在下,这刘院使当真可爱。她早已料到刘院使会有这一问,已经准备好答案
“此人已经去世了……”蒋若男摇头叹息一声。
刘院使一脸的痛惜,“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那我可以给太后用糖水了吗?”蒋若男问道。
刘院使自然没有再反对,阿叶见此,便吩咐人泡了一碗水,蒋若男亲自放的糖,她不知道太后现在的血糖指数是多少,一次也不敢放多了,先吃点,再看效果。
如此联络感情的机会,蒋若男自然不会放过,她亲手一口一口地喂太后喝糖水。
刘院使没有靠近,站在远处查看情况。
“太后,小心点喝,别呛着了。”蒋若男一边喂太后糖水,一边小声叮嘱。
太后笑了笑,面色非常的柔和。
旁边阿叶一边帮太后擦嘴,一边随口问道:“若兰小姐是什么时候遇到那个神医的?”
蒋若男神色如常,笑着回答:“叶姑姑,你也知道我爱在外面跑,有一天听人说城郊外来了个神医,我想太后身患消渴症多年,不如去问问看。后来我找了去,给了他很多银子,他才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消渴症的治疗方法。开始我也不太相信,现在看来,这还真是个神医……”蒋若男叹口气,“可惜死得早,要不然一定得让他为太后看看。”
太后口中含着糖水,没有出声,可是看着蒋若男的目光更加的柔和。阿叶也笑着赞道:“若兰小姐真有心,不枉太后这么疼你!”
蒋若男低下头,心中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正喝着糖水,忽然听到殿外一声唱:“皇上驾到!”
叶姑姑回头看了看,然后对太后笑道:“一定是皇上听说太后昏倒,下朝后就急急地赶来了,连衣服都没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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