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科长,钱包都这么旧了,还用着?”
叶寒声也似乎诧异他还没有走,见他视线在自己手里的钱包,用手晃了晃,低声回了句,“是挺旧了,但不舍得换。”
池北河只是一眼,就确定是那天他们争吵后被扔到下水井里的那一个。
银灰色的皮子被水长时间的浸泡,都已经起了很多裂纹,很多地方都翻起了皮。或许放在别人那里早就扔在垃圾桶了,可现在却很宝贝的在他手里。
尤其是此时叶寒声在看钱包时的目光,像是不仅仅在看钱包,而更像是在透过钱包在看着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看来也挺重要的,谁送的?”池北河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女朋友送的。”叶寒声摸着钱包回。
“女朋友?”池北河黑眸眯起。
叶寒声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因为他们早在五年前就没了关系,要说也只能说是“前女友”,可他却不想要纠正,就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手指下细腻的皮子,让他眼神悠远起来,“大一那年情人节,她送给我的!当时一连好几天都抓不到她的影儿,还给我吓坏了,以为她是移情别恋了,可到了情人节晚上,她跑来宿舍楼下扯着嗓子喊我,然后就送给我这个钱包。”
“我那会儿才知道,她其实是偷偷去打工了,打那种最苦最累的小时工,在饭店给人家刷盘子,就为了给我买这份礼物。我当时就骂她傻,但心里别提有多感动,然后我吻了她,那是我们的初吻。”
现在一想起,脑袋里的画面都是清晰的。
五年来他也常常会梦见,梦见她双手捧着钱包递给他,傻乎乎的看着他,然后他将她抱在怀里,还记得他吻上去时她在自己怀里小小颤抖的害羞模样……
叶寒声像是被曾经美好的回忆席卷了,忘记了此时的倾诉对象,是个在应酬场合只有几次接触的人。
池北河瞳孔在暗暗的紧缩,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也在五指收拢成拳,衬衫袖子里的肌肉紧绷绷的,像是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呵呵,那确实舍不得换。”
池北河唇边勾起的弧度不变,却温度变冷。
“抱歉!”叶寒声这才反应过来,略显尴尬的说。“一时没忍住,池总见笑了!”
“我先去洗手间,失陪!”池北河摆手表示不会,说了句。
然后,他便不再多看叶寒声以及他手里的钱包一眼,大步往洗手间方向走。
只是到了门口以后,并未进去。
这会儿手腕上名表显示的指针时间,也到了他吩咐陈秘书接替他的时间,不过掏出了手机后,他并没有拨通陈秘书的手机号,而是另一个。
窗外,各家各户已经亮起了橘黄色的灯。
接到他电话时,叶栖雁还正在厨房里忙的脚朝天。
下班后她在医院陪了女儿一会儿,就匆匆的离开去了超市,按照下午在公司浏览网页时记下的,买来了一堆食材。
这会儿琉璃台上陈列了琳琅满目,需要的每样都清洗干净,然后按照步骤的一样样切好,分毫不差。
等着都准备好,她拿着那张纸认真的研究,嘴巴里像是念咒一样的念念有词,“先将排骨和切好的葱段姜片放入锅里,加清水煮开后撇去浮沫。再将醋和酱油以及料酒和白糖混合调匀成调料汁……”
正准备开灶火时,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就直接接起的放在耳边,“喂?”
“我喝多了,你过来接我一趟。”
“啊?”
叶栖雁一怔,还未反应过来,那边就又说了句,“在爱建北路的XX俱乐部。”
然后电话线路就被切断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眉眼怔愣。
下一秒便往厨房外走,拿起外套和背包的穿戴在身上,然后换鞋快步往楼下跑。
这个时间已经不堵车了,不到二十分钟出租车就停在了俱乐部门口,叶栖雁接了找回来的零钱,打开车门下来。
一边往俱乐部走,一边心里还觉得意外。
他喝多了?
这对于男人来说很正常,可是他不喝酒不抽烟啊!
而且刚刚在电话里,听他的声音似乎也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只是他这样说了,她还是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
进去以后,叶栖雁在俱乐部左右的环顾了圈,这才发现自己忘记问他在哪一层或者哪一个包厢里,忙从背包里翻找起手机来。
等着她拿出来正准备拨打时,看到了前面走廊里站着的叶寒声。
动作和目光都是一顿。
自从在送叶寒声去医院的第二天远远望一眼后,她还没有见过他。
看模样就是出院了,一身的西装笔挺,里面挺括的白衬衫,扎着黑颜色的领带,仪表堂堂的站在那,眉目清朗。
叶栖雁隔着很短的距离望着,目不转睛的。
不知为何在某个瞬间里,她忽然觉得陌生了,好像并不是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了,或许是因为隔了五年的时光,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轻狂。
他现在完全从万人追捧的校草一跃成为冰城里的新富权贵,早就已经无法和她心底穿着运动装的少年相重合。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可能这就是时间的魅力,却也是它的无情。
叶栖雁让自己表现镇定,半边脸还能隐隐感觉到那股疼,她不让自己在陷入无法掌控的情绪当中,可看着他西装里明显消瘦的身子,心还是很疼。
叶寒声看到她以后,明显也是一愣。
然后直接快步朝着她走过来,“你怎么会来这边?”
“有点儿事。”叶栖雁轻声回。
在他走近,发现他两颊因为消瘦而显高的颧骨,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出院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不就那么回事,死不了。”叶寒声无所谓的动着嘴。
“还是多注意些吧!胃病可不是小毛病。”叶栖雁努力把关心的话说的更大方自然。
叶寒声对于她像是朋友间关怀的语气,嘴角自嘲的笑了下,然后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天里,我给你打电话都不接?”
闻言,叶栖雁眉间浮起惊讶,低头看了眼手心里正握着的手机,她睡觉并没有关机的习惯,怕医院那边会随时有情况,可似乎她并没有看见过他的来电。
困惑间,身后忽然有熟悉的男性气息靠近。
“怎么来得这么慢!”
低沉的男音同时在她耳侧响起。
叶栖雁回头,就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池北河。
双手抄着裤子口袋,是那副习惯性的动作,再看到她以后也并未有什么表情变化,就像是平时在公司里遇见时一样。
池北河挑眉的这样说道,“叶科长还没进去?走吧,一起进去。”
叶栖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虚揽着走进了前面的包厢。
叶寒声见状,也并未有太多惊讶,只大致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知道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以为领导发话让她来应酬。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热闹依旧。
不过跟着他们走进来的叶栖雁,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她被注视的直瞅着地面,有些许的不自然。
而接下来更让她不自然的是,她不偏不倚的正好坐在他们两人中间。
因为在他们离开后,包厢里玩的更开,很多人拼酒喝醉了有仰躺着的,占去了不少位置,所以剩下的也只有那一块,供他们三个坐下。
叶栖雁不由看向旁边的池北河,他慵懒的坐在那,两条长腿交叠着,笔挺的裤管下面露出黑色的袜子,而衣袖的袖口也挽到手肘的位置,出劲壮的小臂一览无遗。
他今天和叶寒声一样穿着白衬衫,同样穿出了那股子干净和潇洒在,只不过年纪和阅历的关系,眉眼间多了一分深沉。
看他面色正常的样子,哪里像是喝多了?
叶栖雁不禁皱起眉。
“池总,叶科长,你们俩这洗手间上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是不是故意躲着酒啊?池总就算了,可是叶科长酒量我知道,来一起喝杯!”
其中有企业老板站起来,端着酒杯组织着场子。
“那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叶寒声也只好举起自己的酒杯。
在这种地方,喝的大部分都不是普通酒,别说小半杯,就是一小口都够辛辣的。
坐在一旁的叶栖雁,看着他将杯里剩下的液体全部一干而近,放下酒杯的手几乎下一瞬就去捂着胃的位置。
她不由想起医生叮嘱的话,让他以后半年里都尽可能的养着胃,忌辛辣和烟酒……
叶栖雁看着手边的白水杯,犹豫着推到他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