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们聊得兴致勃勃,她的两个眼皮逐渐的开始打架。
“你这孩子,是不是教书都教呆啦?”
迷迷糊糊间,听到自己母亲在扬声的说。
杜悠言推了推眼镜,一脸的茫然,“啊?”
“啊什么啊呀,我跟你爸刚刚说到,你们两个今晚留下来住!”杜母皱眉的看向女儿,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啊!”杜悠言又重复了一声。
不过这次明显和刚刚不同,因为慌张而睁圆了眼睛。
杜母张嘴继续说,“都已经这么晚了,坐了那么长时间不累吗?还折腾什么,我早就让下人将房间收拾出来了,你们两个上去,好好休息!”
杜悠言看着自己母亲,咽了两下口水。
那他们岂不是……
要睡一个房间?
二楼拐角的卧室。
空间很大,摆放了一张公主床外,旁边还有独立的浴室。
这里是她去美国以前,确切说是出嫁以前,一直居住的地方,每个角落里都还有她儿时的记忆,只是此时她却坐不住。
双手抱着肩膀或者垂放,在床边来回的踱步。
在纽约时还好,有两个房间可以分着睡,可是回到了杜家的话,父母都在,他们势必是要睡在一个房间的,这是改变不了的现实。
想到这里,杜悠言还有些晕眩。
“咯吱——”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郁祁佑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并随手的关上门。
刚刚上楼的时候,他被杜父叫到了书房里,这会儿到了卧室里,明明很大的空间,却又一下子变得拥挤了,就连呼吸都无法忽略。
郁祁佑进来后,直接坐在了床上,向后晃动着颈椎。
杜悠言将手背在身后,主动找了话题,“爸找你什么事?”
“聊了些生意上的事。”郁祁佑淡淡回她。
“哦。”杜悠言点头。
郁祁佑眼梢余光朝着她瞥过去,沉吟了下,坐直了些又说,“还有孩子的事。”
“……!”杜悠言睁大眼睛。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个反应,他慵懒的扯了下唇角,“问咱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动静。”
“那……你怎么说的?”杜悠言手交握起来。
“能怎么说,敷衍过去,说是暂时还不着急。”郁祁佑解着衬衫领口的扣子,顿了顿,又朝她瞥过去,“我跟你说也是通个气,别等爸妈又问起的时候,你再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他说完以后,见她镜片后的眼睛瞪着自己。
半天,不高兴的回了句,“……我才不傻!”
还敢顶嘴了?
郁祁佑挑挑眉,心情却一点不差。
没几秒钟,他衬衫的扣子就全都解开了,敞开在那,露出里面的胸膛。
杜悠言视线飘移开,不敢再往他身上放,低声的催促,“洗澡水我都放好了,你快进去洗吧,等下该凉了……”
郁祁佑闻言,转身就大摇大摆的进了浴室。
她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偷偷撇了下嘴,到哪里他都能有主人般的架势!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杜悠言坐在床边,双手始终交握在一起,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脑袋里还回想着他刚刚洗澡前说的话,正常来说,像是他们这样结婚五年的夫妻,是该将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了,孩子……
她摇了摇头,又头疼的抚了抚额。
怪不得,杜母今晚派人到机场去接,还硬留下他们睡。
眼前有阴影挡住,杜悠言不禁抬头,就已经看到围着条浴巾的郁祁佑不知呵斥站在了面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你去洗吧!”
“哦。”她站起来。
从旁边绕过去,往浴室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他怎么老不穿衣服!
浴室门拉开,里面满满的水蒸气,地砖上也湿哒哒的,旁边她的牙杯里,还歪着一支男士牙刷。
杜悠言边脱衣服,边将那支牙刷拿出来,隔着门板往外瞪了一眼,接水将牙杯仔仔细细的冲洗了一遍,才舒口气的放回原位。
她洗的有些慢,出来的时候,已经将睡衣换好了。
郁祁佑正站在窗边抽烟,欣赏着院子里的景色,杜母闲暇无事时弄了个小花园,这个季节正是花开正好的时候,晚上看别有一番景象。
“咳……”
杜悠言故意出了些动静。
在他掐灭烟蒂望过来时,朝着房间内唯一的公主床比划了一下,大概问他怎么睡的意思。
郁祁佑将手里的烟缸放在桌子上,懒懒的走过来,二话不说的就躺在上面,不耐烦的丢给她一句,“还能怎么睡,我睡床!”
杜悠言站在旁边,干瞪眼。
什么人呐!连个绅士风度都没有!
“看什么看!”郁祁佑一眼斜过来。
杜悠言抿了抿嘴角,有些憋闷,又有些无语。
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翩翩公子?脾气根本就很坏,还很臭,动不动的就吹胡子瞪眼睛的。
她发挥人民教师的本色,只拿他当叛逆难调教的学生,好脾气的转身到柜子里拿被褥。
床被霸占了,房间里又没有摆放沙发,不可能去客房睡,更不可能和他同床共枕,杜悠言在床边的地板上临时铺了个床。
等她一板一眼的将被角都铺好,枕头放在正中央时,有人先一步躺在了上面。
“你……”杜悠言指着他。
“你到床上去睡。”郁祁佑径自的拉起被子盖上。
杜悠言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可是刚刚……”
“去关灯,睡觉!”郁祁佑已经闭上眼睛。
杜悠言张了张嘴,默默的站起身,默默的关上灯,再默默的爬到床上。
房间里光线一下子暗下来,只有朦胧的月光,能大概辨别出彼此的方位,以及他脸上的深邃轮廓。
之前满肚子的怨念,此时都化为乌有,反而替代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杜悠言被子下的手轻握了两下,在黑暗里犹豫的冲他开口,“其实我睡地板没事的!要不然,还是你睡床上吧,我去睡……”
“再吵?”
郁祁佑不耐烦的发出。
杜悠言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话。
一晚上好眠。
杜悠言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睛。
房间内已经阳光充足,她很舒服的翻了个身,摸到眼睛戴好后,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是十点多了。
没想到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长途跋涉的确是太累了,再加上倒时差的关系,她忙掀开被子的坐起来。
穿上拖鞋时,视线凝在地板上的身影。
郁祁佑还在睡,光裸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小麦色的肌肉线条。
此时那双黑眸闭上的关系,脸上的五官轮廓,更显出温润的气质,若是在古代,一定是身着长衫,临水摇扇的。
门外隐隐有下人走动的声音,她又看了眼手机,犹豫的朝他走过去。
半蹲在那,有些犯难的瞅着他。
他不醒的话,她也没办法出去,万一被人看到他们俩是这样睡的,那就天下大乱了,得在下人进来收拾房间以前,将“案发现场”处理好。
“喂,喂……”
“郁祁佑……”
杜悠言伸手,在他手臂上戳。
见他没有反应,她只好靠得更近了些,捏他的鼻子,“郁祁佑,你醒一醒呃……”
蓦地,她手腕上一紧,整个人被拉着向前。
身子跌落在结实的胸膛上,四目相对,能在那双黑色瞳孔里看到一个惊惶无措的自己。
杜悠言被惊吓到了,忘记做出反应。
“你想干什么?”郁祁佑声音有清早刚醒时的沙哑。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子。
这句话,应该由她来问才对吧!
挣了两下,杜悠言想要起身,却被他陡然再用力,这回彻底的扑到了他的怀里,距离特别近,近到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以及呼出来的鼻息……
脸上开始升温,耳根子也在发烫。
郁祁佑手上力道在不受控制的收紧,握着那纤细的骨骼。
眯眼在她镜片后的眼睛上,又有了一种冲动,很想将那副碍眼的黑框眼镜摘下来,视线往下,是她因紧张而微张的嘴唇,还有空落落的睡衣领口,一片温香软玉的黑影……
不知是不是男性晨、勃的关系,某处已经悄然有了变化。
杜悠言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自己被他压在了身下。
“你你……”
她紧张到了磕巴。
郁祁佑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盯着她,最深处隐隐有着燃起的陌生火焰。
大脑有些混乱,整个人也很蒙,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忽然响起“叩叩”的两声敲门,打破了凝窒的气氛,门外面传来杜母试探的询问声,“言言,祁佑,你们两个还没有醒吗?”
“已经醒了……”杜悠言像是找到了救星。
“好,那收拾完了赶紧下来吧,早饭都给你们做好了!”杜母扬声说着。
“知道了妈!”她也扬声的回。
外面脚步声走远时,身上的压力也陡然一轻。
杜悠言四肢僵硬的坐起来,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朝着浴室缓缓走过去,刚刚带有莫名其妙旖旎的那一幕,却像是她的幻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