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祁城也看到了她,走过来蹙眉问,“你不用上课?”
“下午没有课。”许静好心虚的撒谎,解释说,“之前连着三次都被我给破坏了,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现在终于抓到了,我过来看看,也总算是没有罪恶感了!”
“也多亏了你,上次你那木桩砸断了他的胳膊,我们跟医院提前安排好,将他轻松抓获了。”郁祁城冲她勾了勾薄唇,安慰说。
“嗯!”许静好笑着点头,看了眼后面等在那的郑辉,“小姑父,你要回部队了吗?”
“嗯。”郁祁城沉声应。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许静好连忙问。
“不一定。”郁祁城沉吟的回,“回去后有个实地演习,可能要两三个月,时间说不准。”
“这样啊……”许静好背在身后的手指攥了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郁祁城低头看了眼表,对她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车里押着逃兵,没办法送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注意安全。”
许静好点点头,看着他转过去的高大背影。
“小姑父!”
蓦地,她出声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郁祁城回过身来。
许静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背后的手指攥的骨节都疼了,到底是年纪小,装不来那么深沉的城府。
她上前了两步,用力沉了口气的质问出声:“我问你,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女人?”
郁祁城蹙眉,沉声反问。
许静好盯着他的眼眸,直接说,“就是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人!”
郁祁城眉眼陷入沉思,很快想起她问的是谁。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互相有好感,还是已经谈恋爱了?那你接下来要再娶了吗?”许静好昂着脸,不歇气的一连串问出心中所想。
每一个问题,她问后都心惊胆战的,害怕他的回答。
郁祁城没出声,就那样蹙着眉沉默不语的看着她。
“你怎么不说话?”许静好焦急的问,她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郁祁城薄唇终于扯动,语气云淡风轻,“只是一个朋友。”
这样的回答,根本就是不轻不重,也和没有回答一样,许静好既然已经能够鼓起勇气问他,就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
“什么朋友?”她追问,年轻的眉眼上神色咄咄。
“我和她丈夫是战友。”郁祁城回答了句。
“啊……”许静好呆了呆。
深深的窘迫席卷而来,但同时心里多日压着的一块重石落了地。
郁祁城再次低头看了眼表,不得不说,“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出发了。”
“小姑父,那你快去快去,别耽误了正事,路上小心啊!记得再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许静好忙不迭的点头,脸上表情轻松了不少。
“嗯。”郁祁城点头。
“拜拜哦!”许静好招牌的海狗式挥手。
郁祁城不再多浪费时间,踏着军靴转身的大步走向吉普车。
旁边等在那的郑辉,在他拉开驾驶门的同时,也跳上旁边的副驾驶。
插上车钥匙,郁祁城手放在档口上,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侧脸朝着刚刚的方向望过去,那里站着的纤细身影也已经到了路边。
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以后越来越远。
郁祁城眯着眼睛凝望,想到刚刚两人最后的对话。
她堂而皇之的质问,不是一个小丫头,更不是一个晚辈该有的语气……
见他久久没动,郑辉不禁询问,“郁队,怎么了?”
“没事。”郁祁城收回视线。
冰城的冬天,向来来得很快。
好像才刚刚过完十一黄金周不久,转眼就满城市的飘雪了。
没有课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宿舍里的,许静好是偏寒体质,哪怕北方的冬天有暖气,她还是要在外面裹一层棉被。
她靠在墙上,手里握着个手机。
手指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划,最终,点在某个名字上。
线路拨通过去,毫不例外的,仍旧响起雷打不动的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number……”
许静好将手机放下,看向窗外飘落的雪花。
距离他走已经近三个月了,上半年的学期都即将结束,可这其中,他从未联系过她一次,发过去的短信全部石沉大海,她拨过去也都是提示关机。
倒是也能理解,部队不是普通的地方,各方面都比较严格。
更何况自己又不是他的谁……
“静好,楼下有人找你!”
从外面打热水回来的舍友小倩,拍了拍上铺的喊。
许静好往下探头问,“谁啊?”
“一个男滴!”小倩故意暧、昧的语气。
“男的?”许静好微张大眼睛,里面闪闪发亮。
“嗯哼!”小倩点头,看着她从上铺急急忙忙的爬下来找鞋,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男滴,应该是你外公或者爷爷吧!”
许静好动作一下子慢下来,表情打蔫。
小倩凑上前,好笑的打趣,“干嘛,怎么这个表情,你刚刚期待是谁了?”
“谁也没有!”许静好违心的摇头。
穿上矮帮的雪地棉,她套了件羽绒服的跑出去。
从一楼走出来时,就看到停在宿舍楼外面的黑色轿车,后面的车窗半放,林老爷子正冲着她慈爱的笑,招手示意。
许静好见状,戴上帽子的上前,弯身坐到里面。
“爷爷!”
注意到前面副驾驶坐的人,她低了低头,“小叔……”
林烨从倒车镜里瞥了她一眼,算是对于她的答复了,随即便别过脸的打电话。
“爷爷,您怎么过来啦?”许静好惊讶的问。
“正好在附近办事,顺便来看看你!”老爷子笑呵呵的,将手里盒子递给她,“给,这是在太平那家店买的绿豆饼,你不是挺爱吃的!”
“谢谢爷爷!”许静好声音甜甜。
“上次电话里,一直听你感冒咳嗽,现在好利索了没?”老爷子抬手拢了拢孙女的头发,很是关心的问。
“早就好了呢!爷爷,您别担心。”许静好忙表示。
“嗯,那就好!”老爷子点头。
又说了没几句,坐在前面打完电话的林烨,脸上表情没了耐心,回头插嘴说,“爸,再过一会儿就到高峰期了,二环得堵死!”
“那爷爷,您们快回去吧!”许静好一听,连忙说。
“嗯好!”老爷子点头,温声的嘱咐她,“静好,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别忘了没事过来家里看看爷爷!”
“好了,外面天冷,你也快回楼里吧!”
“嗯!”
许静好点头,捧着绿豆饼打开车门。
前面的林烨根本不拿她当回事,径自的在继续说,“爸,妈说想这两天再去给我姐扫一次墓。”
“我昨天碰到了你郁叔,说是祁城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姐夫要回来了?”
“嗯,等到时候一起去吧……”
车门关上,里面的对话声也戛然而止。
许静好捧着绿豆饼,望着轿车在雪地里缓缓的行驶离开,她不由抿起了嘴角。
下午,林宅。
连着下了几天的雪,地面的很多积雪都还未清除干净。
许静好在别墅门前用力的跺了跺脚上的雪,进入玄关,问过下人得知老爷子在客厅,她直接走过去,“爷爷,我来了!”
“静好来啦!”老爷子看到她眉开眼笑的。
“嗯!”许静好摘掉帽子和手套,过去坐在老人身边。
“外面冷不冷?”老爷子和蔼问。
“还成,就是地有些滑。”许静好摇头。
“可得注意些,别滑倒摔坏了!”老爷子不放心的叮嘱,又看着自己孙女,笑着问,“静好,你最近这两天开窍啦?以前哪次不是我左一遍、右一遍电话的催,你才肯来看我这个老人家!”
老爷子是知道她不爱到林家来的,即便是很想常见,也不为难,只不过最近连续的这几天,她都自己主动的跑过来。
许静好垂下眼睛,顺便也掩藏住真实的心思。
她只是噘起嘴,“爷爷,你要是不愿意我过来,那我就不来了!”
“哪能不愿意,我乐不得天天见到你!”老爷子见状,忙哄着说,“我是怕耽误你复习,不是马上年末考试了嘛!”
“我也是觉得复习的太累,到您这儿多和您唠嗑放松下!”许静好这才抬头,解释道。
“劳逸结合就好!”老爷子笑呵呵的。
电视机放着抗战的连续剧,茶几上摆着水果点心,爷孙俩笑聊着。
“三姑爷来了!”
蓦地,玄关传来下人的一声。
许静好后脊骨向上挺了挺,似乎等待已久。
“快,泡壶茶过来!”老爷子闻声,连忙吩咐下人。
有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许静好是低着头,视线里看到一双由远及近的军靴。
上面是条深灰色的长裤,裤腿塞在靴筒里,外面穿了件三排扣的立领军大衣,棱角分明的脸上线条刚毅,眉眼严峻。
“祁城回来了。”老爷子笑着道。
“嗯。”郁祁城点头,将手里拎着的砚台放在茶几上,“前些日子我得了两块好的砚台,我爸留了一块,让把这块给您送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