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会信,但这是真的,是你母亲在病重时曾跟我说过的,让我娶月茹。我对你母亲的感情的确和月茹不同,但我在心里一直很敬她,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承认她是我池昊天的妻子!只是我对她的亏欠,这辈子是还不清了,还有你……”
“北河,对不起。”
到了最后的最后,池昊天颤着嗓音这样说。
这么多年了,随着年岁再长,他们父子之间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从一年的几十次到十几次,再到后来干脆两三次,有时候甚至一年都不见他回家里。
即便是回到了家里,没有说上两句话,他们也会吵起来,而骄傲如池北河,同样也没见过自己父亲这样低声下气的和他说话,尤其是那三个字的道歉。
说心里面没有半点触动是假的,毕竟他们到底是父子。
池北河内双的黑眸底震荡了一下,沉默的站在那,整个身子都僵硬着,裤子口袋里的掌心收拢又松开,松开又收拢,再反反复复的挣扎。
最终,他转过了身子,遥遥看向了病床上正望着自己的父亲。
他缓慢的迈着步子走过去,将裤子口袋里收拢的右手拿出来,掌心间能看到一个银白色的物体,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一个小抛物线的丢在了病床上。
“这是什么?”池昊天拿起来困惑的问。
“我妈临死前留给你的。”池北河扯动着薄唇。
“她知道你爱抽雪茄,特意做了个打火机,是她亲手做的,上面的字也是亲自刻上的。她临死前抓着我的手,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没有见到你,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Loveofmylife。
池昊天听了他的话,立即凝着已花了的眼睛去看。
果然,在底部的位置上,看到了上面刻着的一排英文字母,还有落款的“SS”。
那上面每一个字母都那样的刺目,直接刺到了他内心里这么多年以来始终如影随形的愧疚感,他拿着打火机的手指都开始在颤抖起来。
池北河黑眸从打火机上掠过,薄唇划开了一抹苦涩,“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贴身带在身边,没有给你,因为我觉得你不配。”
“我不配,我的确是不配……”
池昊天摇着头,拿着打火机嘴里重复着念。
有时候不爱比爱,还会心中带着难以释放的痛苦。
池北河突起的喉结动了动,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将打火机还是给了他,重新双手朝着裤子口袋,他原地站了两三秒,转身往病房门口方向走。
“北河!”池昊天沧桑的嗓音叫住了他。
池北河没有回头,但脚步停了下来。
“如果可以,你帮帮寒声吧?”池昊天放低着语气,带着无限的荒凉感。
“不管怎么说,他也都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纵使他做了再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们也有着抹不去的骨血关系,就当是爸求你吧!相信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池北河薄唇动了动,什么也没有说,迈着长腿走出了病房。
周末,静谧的咖啡厅。
临近傍晚的时候,顾客也逐渐多了起来,玻璃门时常的被推开,上面的铃铛声响起。
忽然玻璃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一名女顾客,不过和其他人的装扮不同,她穿着一身很乍眼的红色晚礼服,脚底下的高跟鞋偶尔回踩到边上的裙摆,进来时都险些摔倒。
一手往上提着裙摆,一手夹着外套,目光在里面梭巡了一圈后朝着某处走。
叶栖雁正翻着手里面摊开的孕婴杂志,眼角余光里,裹着身红色棉服的小糖豆,正双手捧着个果汁杯,在用吸管戳着杯底沉淀的果粒。
“哇——”
小糖豆突然叫了声。
黑葡萄的眼睛睁的老大,稚嫩的童音继续,“小白阿姨,你穿的裙子好漂亮呀!”
叶栖雁闻言,也是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身晚礼服姗姗来迟的白娉婷,周围桌的顾客都是投递目光过来,为她格格不入的穿着打扮。
“小白?”叶栖雁也睁大了些眼睛,惊诧的语气问,“你怎么穿成这样,从哪儿过来的啊?”
白娉婷脚步匆忙,一屁股坐下以后,才得空将手里的外套披在身上,拿过她面前放着的果汁杯,便直接对嘴的一饮而尽。
解了渴后,白娉婷又站起了身子,在她面前左右转了转问,“好看不?”
“好看是很好看……”叶栖雁如实的回答。
白娉婷本身底子就不差,不算是那种绝色美女,但放在人堆里也还是出挑的,个头也不矮,现在化了妆以后,五官变得精致又漂亮,让人移不开视线,小糖豆早就跳下了椅子,欢喜的扯着她的裙摆。
白娉婷凑近了她些,眨了眨眼睛,“从郁祁汉的订婚礼上过来的。”
“郁医生订婚了?你还去参加了?”叶栖雁一连串的惊讶表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都已经要结婚了,订婚也是正常流程。”白娉婷耸了耸肩膀,很是平常的语气,“至于我,被邀请了自然就得过去,怎么样,我穿的这一身不跌份儿吧?”
“尼妹,这可是我差点刷爆信用卡租来的!”
说到最后,白娉婷还配合拉扯着身上的晚礼服,似乎是生怕碰坏了哪里会赔。
叶栖雁从小白嘴里有得知郁祁汉要和别人结婚的事情,但总归是在心里面把他们当作一对,现在冷不防听到订婚的事情,还有些觉得不真实。
她露出担忧的眼神,“小白,你还好吧?”
“嗯,我还好。”白娉婷点点头,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眼睛里涌上来,连忙的向后仰着头,双手扇动了两下,再回正时已然是在笑着了,“不好又能这样呢?谁会关心谁会管,所以我会让自己好!”
“小白……”叶栖雁手伸过去握住她的。
白娉婷回握了握,对着她笑了笑,好像所有情感上的苦难也都能一笑而过。
“我想啊,或许我也该抓紧找个人嫁了!”白娉婷看了看窗外,对着她感叹说道。
“小白,婚姻大事,千万不能一时的冲动,要深思酌虑才行!”叶栖雁担心的直皱眉,怕她像是话里面说的那样,会随便找个人。
“那当然了,我知道!”白娉婷夸张的乐了,随即对着她说,“好啦,别老说我的事了,你今天约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寒声的事情,我跟你说过的。”叶栖雁闻言,沉吟的说。
“唉!你说他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其实都是一时的执念在作祟,他的执念比普通人的太深了而已,说到底也是个痴情人。”
说到叶寒声,白娉婷也是直摇头的叹气,“不过看到他能主动去自首,说明也走出来了,还不算晚。”
叶栖雁没说什么,也是赞同她的话。
“你不是说想去看他吗,见到了?”白娉婷问。
“没有。”叶栖雁摇了摇头,对她说,“他不愿意见我。我就想跟你说这件事,有时间的时候,你申请去探视看看他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