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卿的母亲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宛眉,小的时候只觉得这名字特别有意思,长大了便能想得多了,一个会叫宛眉的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至少父母是有些学识的,才会起得这样温婉的名字给自己的女儿。
这个名字让杨砚卿对母亲的身份背景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小时候,父亲会独自坐在一边,抚摸着那颗钮扣,是在爷爷看不到的角落里,也只有在那时候,父亲才会让自己的情感完全显露出来,待回头,站在爷爷面前,他又成了那个严肃的中年男人,将对母亲的思念完全藏起来。
多年以后,杨砚卿便明白父亲的行为了,爷爷在去世前说过,因为他一个错误的决定,害死了奶奶与母亲,父亲对母亲越思念,爷爷心中的内疚越盛,所以,父亲选择将思念放在有限的地点,有限的时间里,这份心思,幼小的自己怎么可能明白?
这枚带有“眉”字的钮扣让杨砚卿之前的猜想完全翻盘,爷爷找到的风水穴,他日后有没有过来不得而知,但父亲是一定来过的,这枚钮扣是他遗落的。
握着那枚钮扣,杨砚卿再沉稳,脸上也多了几分不同的神情,谢七柔声问道:“杨老板,你怎么了?”
“看到这枚钮扣,不禁想到,会在钮扣上刻字的人,肯定是个多情的人。”杨砚卿笑道:“这东西怎么会落到这里?”
谢七并没有拿回那枚钮扣的意思,而是走开,杨砚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叫谢七的姑娘似乎看出自己对这枚钮扣的情节,是刻意让给自己的,看着谢七的背影,杨砚卿突生一个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抗拒不已,他握紧那枚钮扣,转身对上孔令铮的眼神,眼神里的敌意十分明显,杨砚卿一笑,便尾随齐石走出这间陪葬室。
“少爷,怎么了?”方副官问道。
“没什么,以前总听说人与人之间是有气场的,气场这东西是什么,我从来也不明白。”孔令铮双手背在身后:“我现在略有些懂了。”
方副官实在听不明白,只有抓抓头:“少爷,这里好像找不出来什么东西。”
“这话还太早,我倒是看到了不少东西。”孔令铮嘴角上扬:“走吧。”
“奇怪,我怎么没有看到?”方副官仍自纳闷。
洪三刚好折返回来:“要不你咋是副官,不是长官呢?方副官,赶紧走吧,想到刚才那股味儿,我心里就发毛。”
“那是,我们家少年就是长官的命。”方副官帮着洪三去搬装有明器的箱子:“唉,怪不得民间盗墓这么猖獗,得来也太容易了。”
“怎么,方副官想改行了,正好有几位前辈在,就顺便拜个师父得了。”洪三打趣道:“以后有人护着你。”
“洪三小姐你真是说笑了,我哪有这个想法呀。”方副官说道:“我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如果少爷不赶我走,我就一直待在少爷身边。”
众人一番忙活,将所有的箱子都搬到了地面上,地面望风的人已经兴奋不已,孔令铮的心情却一般,他们这次来,为的是要找到与杨三年有关的任何线索,可是却一无所获,谢七走了过来:“你很失望?”
“我对风水穴根本不相信,我只信成事在人,谋事在人。”孔令铮说道。
“可是杨老板是凭空选择了这里,就是这么巧,袁大头的墓室就在下面。”谢七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其实并不是没有发现。”
谢七最后一句话让孔令铮在意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那个盗洞。”谢七说道:“进来不取明器,这人进来是干什么呢?我倒是觉得可以问问杨老板他们,他们此番前来,目的也不似取明器这么简单。”
“杨砚卿。”孔令铮念着这个名字:“第一次看到他,我就觉得他像一团雾,第二次与他在云城相见,就觉得这个人背后一定有深不可测的秘密,这一次,越发觉得他有古怪,但你说得对,必须要问问他们。”
夜已深,天上的繁星点点,俏皮地眨着眼睛,看着夜色下的这群人,火苗窜了起来,架子上面烧起了水,干粮取了出来,大家围坐在火堆边,各有心事,火光映射在杨砚卿的脸上,让他的一张脸莫名诡异。
“杨老板是从哪里学来的风水术?”谢七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平时也看周易之类的书,却是似懂非懂。”
“自学,以前在戏班没有什么消遣,总要找点乐子。”杨砚卿的思绪回到了孩提时期,每天地踢脚,回旋,好像永无止境一般:“初开始也看不懂,慢慢地就开了窍,要不是第一次登台成功,我应该转行去当个风水先生,替人看看宅子,算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