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择方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过两天就是茅山派华阳祭典的日子,届时茅山派会举行一年一度的祈福道场,茅山附近的百姓也会上山观礼,我们就当着茅山附近百姓的面,跟杨成宗对质。”
“可是杨成宗必定会死不认账,并且反咬我们,我们空口无凭,怕是无法挽回声誉。”吴志远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们光明磊落,心里有鬼的是杨成宗,只要他敢当面对质,我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原形毕露。”张择方胸有成竹的说道。
吴志远心知师父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但对付杨成宗那样的奸诈之人,光明磊落怕是要吃大亏,只是师父如此信心十足,吴志远也不能再多做阻挠,虽然不知道他的办法究竟是什么,但也只好同意。
两人商议后天一早上茅山,这两天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吴志远正担心月影抚仙的安危,也好在这两天里寻找月影抚仙的下落。吴志远被游街示众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认得他的样貌,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吴志远以黑布罩面,和张择方、盛晚香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安顿下来以后,天色已晚。
晚饭过后,吴志远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思绪游走,在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最后,他想到了张择方和盛晚香出现在句容城,不知盛晚香怎么会和师父在一起,并且两人来了句容城?这本身就有些突然。想起盛晚香一直留在吴家村,帮着照顾自己的父母双亲,吴志远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他想去找盛晚香聊聊,问一下她的近况。
心念至此,吴志远推开房门,凑巧的是,旁边的房门也同时被打开,盛晚香从里面走了出来。
“晚香,你要出去?”吴志远愕然问道。
“不是,我……我要来找你。”盛晚香脸色一红,尽显羞色,她有些失望的问,“你要出去吗?”
“不是,我也是来找你的。”吴志远笑了笑,走到盛晚香的面前,将她刚关好的房门推开,拉着她的手进了房内。
“你最近还好吗?”吴志远拉着盛晚香在桌前坐下,关切的问。
盛晚香本来面色绯红,一听到吴志远这一句问话,竟然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见此情形,吴志远顿时陷入了慌乱,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伊人泪下。
“是不是吴家村出什么事了?”吴志远快速思索,首先想到了这一点。
话音一落,盛晚香突然扑到了吴志远的怀里,双手紧紧地将他抱住,头埋在吴志远的胸膛上,抽泣道:“我想你,我一直在想你……”
吴志远轻抚着盛晚香的后背,不知该如何应对,扪心自问,他这些日子以来四处颠簸流离,真的不曾有过几次想念盛晚香。
想到这里,吴志远不禁觉得自己有愧于她,温柔的劝慰道:“别哭了,把眼睛哭肿了,我师父看到会责备我的,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盛晚香闻言止住哭泣,从吴志远的胸前抬起头来,突然问道:“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吗?”
“这个我怎么会忘?”吴志远笑道,“当时我闯进了你的闺房,你刚洗完澡,一害怕遮身的毛巾都掉到了地上……”
“你还说!”盛晚香握起粉拳,在吴志远的胸前轻轻捶打了几下,脸色郑重的问,“你知道吗,从那晚你救了我,帮我赶走刀疤强之后,我就暗下决心,这辈子要跟定你了。”
“不是吧?”吴志远故作愕然的表情,反问道,“我记得当时你说是因为我看了你的身子。”
话音未落,盛晚香顿时满脸通红,再次扬起粉拳要捶打吴志远。
吴志远连忙告饶。
盛晚香收起拳头,一本正经的问道:“当初你离开青岛城要去丛麻禅院的时候,我给你了一样东西,你还带在身上吗?”
吴志远想了想,想起当时两人分手时,盛晚香曾将自己贴身的玉佩送给了他,并说过那块玉佩是她娘留给她的,于是忙回答道:“带了。”说着,将衣领解开,那块玉佩一直被吴志远挂在胸前。
盛晚香见到吴志远拿出那块玉佩,好生欢喜,双手捧过那块玉佩,面露感动之色道:“原来你真的一直戴着它。”
“这是你给我的,我当然要妥善保存。”吴志远微微一笑。
“志远哥,我想收回这块玉佩,可以吗?”盛晚香低头嗫嚅半晌,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吴志远吃了一惊,蓦然站起身来。他没想到盛晚香突然提起玉佩的事,竟是要决定收回。
这玉佩可以说是两人的定情信物,如今盛晚香想要收回,这就意味着她打算断绝与吴志远之间的感情。
“你听我解释。”盛晚香生怕吴志远误会,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原来,盛金源住进吴家村后,因为自己从未干过农活,所以什么忙都帮不上,以致于长时间无所事事,于是时常四处闲逛。吴成喜偶尔几次进城,他也会跟着去散散心。后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竟然染上了毒瘾,起初毒瘾并不严重,吴成喜夫妇以及盛晚香都没有察觉,后来毒瘾日渐明显,对大烟的迷恋已经到了胜过一日三餐的地步,这才被盛晚香发现。盛晚香多次劝说,根本没有效果,盛金源几乎已经丧失了本真,毒瘾发作时连盛晚香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认得了。
为了让盛金源重新振作起来,盛晚香想起了母亲留给自己的这件玉佩,母亲在世时,盛金源的确是深爱着她,或许用这件玉佩可以唤醒盛金源,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断绝烟瘾。
“又是大烟!什么时候这种害人的东西能彻底从这人世间消失?”听完盛晚香的叙述,吴志远愤怒的一拍桌子道。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能用的办法你爹和五叔已经都用过了,可根本不管用,我爹他烟瘾发作的时候就是发了疯一样,我知道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是他本人,他是着了魔,被迷了心智……”盛晚香一脸忧愁的说道,眼眶里已经挂满了泪珠,“正好你师父张道长路过吴家村,顺便到你家探望,我得知他要回茅山,便想到可能会遇到你,于是要求他带着我一起上路,没想到真的在这里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