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凉三百深深地吸气，泪水不要命地划过脸庞，在他的脸上留下伤疤一样的痕迹。泪水会被擦干，不会留下一点痕迹，转过身我们依旧可以满脸笑容。可是灵魂深处那一刻掩面痛哭的模样，就像个无助的小孩，当我们行将就木时，那就是伴随着痛苦的幸福。

胡琴说完，摇头，一饮而尽。

烈酒像是火焰顺着喉咙，在脆弱的皮肤黏膜之间肆虐。胡琴似乎很久很久没喝过酒了，久违的撕裂感将他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回首时，他早已泪流满面。

苏定方想要说话，却发现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生生地将他的话掐灭。忽然他端起酒杯，仰头，烈酒入喉。

烈酒燃烧着火焰肆虐着喉咙，那一道阻塞仿佛也通透了，他轻轻地放下酒杯，无比平静，像是看着一场不悲不喜的电影，像是看着风和日丽的春天，他看了一眼胡琴，平静地说:“人生不过三两天！”

胡琴摇头笑笑，泯了一口酒，然后说:“可我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

凉三百在不停地打手语，动作只有一个，意思只有一个，他张着嘴，像个小孩，流着泪，口中只剩下求助一样的“啊啊啊”的声音。

他的意思是说，不要，不要，不要……

生命很短，我们总会遇到自己的幸福，最后难以割舍，像是溺水者追寻拯救一样。可生老病死就是自然的法则，就像白天和黑夜的交替。

苏无叶伸手，她的手很暖，也很软，因为苏无叶紧紧地握着他。苏无叶没有看他，凉三百也没有看苏无叶，这似乎就是一种无形的默契，谁也不会开口。

凉三百渐渐没有了眼泪，因为苏无叶给了他坚强的力量。那种流经全身的热流，那种无法言语的温暖，那种柔软。

细心的风夜丹看到了，她轻轻地碰了一下苏无叶的大腿，苏无叶置若罔闻，或许是没有看到，又或许是故意没有看见。

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只有一双手，她想给他一个拥抱，她想说，就算是爷爷离开了，你还有我，我会永远保护你。

她微微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他就这么让他握着。

一只手打着手语。

“哎！怎么回事啊，这是！今天可是个高兴的日子，胡琴大哥也是，把三百都给弄哭了，害得我也差点哭了！”

风夜丹适时地说。

苏定方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大哥你这是，太不像话了，行了行了，喝酒喝酒，吃饭吃饭，真是的！大好的日子，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你这不好好儿的吗？”

胡琴愕然，看着苏定方示意自己的眼神，才恍然大悟，说:“我的错，我的错，真是的，人老了，总是有些悲观，我自罚三杯!”

“行了，你呀，也别搞什么自罚三杯了，赶紧把动筷子吧，你年纪最大，你不动，我们……这怎么好意思！”

苏定方打趣说。

悲伤的时刻，总需要一句玩笑话来缓和气氛。

头疼，只能写一点，明天三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