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自己困成了什么样子,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醒来一看手机7点了,倒没注意显示的日期。光未接电话就有十几个,都是博岩打过来的。
我急忙回了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
博岩说我的客人来了。
我之前担心得要死,没想到经历了一场生死磨练后我们还能重逢。
纪景辰已经在这儿住了一夜了,只是那时候我在睡觉。
博岩看我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给了他一拳,他装作吃痛的模样喊疼。我没空理会他,因为出了走廊,我就看到了纪景辰。
他坐在吧台前,一只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沉思。我抬手示意博岩去忙吧,自己就大步向吧台走过去。
“灵姐,”吧台后面的调酒师和我打了个招呼,我点了个头,“两杯冰山雪林。”
我直接在纪景辰旁边坐下,他在沉思中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个人,扭过头来看,露出一脸惊喜。“灵姐?”
“不能把那个灵字去掉吗?”我微笑着问。
“啊?”一丝为难在他脸上闪过,接着就转移了话题,“居然还能见到你,太巧了。”
“恩,好巧。”我依旧保持笑容。
我的调酒师从冰箱里取出刚刚结冰的纯净水,利落得晃了几下,拧开瓶盖,把水倒了出来,剩下碎冰直接加进杯子里,兑上青柠檬汁和他秘制的饮料,又拿起另一只杯子倒扣在上面,把两个杯子对在一起,在半空晃了几下,然后两只手各握一个杯子水平放置,刚闪一个眼花,两个杯子就分开了,两个杯子里的液体固体分得非常均匀,而且没有撒出一滴水。
这就是冰山雪林,调酒师刚推出的新品,可以说是为我专门设计,酒精度为0。
他把两杯饮料推到我面前,我顺势推给纪景辰一杯,“尝尝吧,没有酒精。”
他先是愣了一下,后来想起上次见面时自己说的话,转为微笑,“谢谢,每次都是你请我。”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满意地笑笑。
我看他穿着大褂,大褂里穿了件绒衣,没有半点奇怪之处,这就打消了某种怀疑,为他庆幸。
“你的伙伴儿呢?”我突然问道,“都回去了?”
“哦,我们去浙江玩了一趟,他们又跑去广州了。”他很自然地回答道。
虽然不知道他们跑到浙江做什么,我心中依然紧张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怕热。”
我突然松了手,杯子从手里滑下来,撒了自己一身。纪景辰见状急忙向服务生要了纸巾给我擦衣服,我这一忙把杯子又推到了地上,“啪”地一声,杯子碎了。但这声音很快就被舞台上的音乐和观众的欢呼声淹没。
“您没事吧?”一个服务生赶过来问我,调酒师也停下了调酒动作,给我递过一盒纸巾。
纪景辰看我这个样子实在是奇怪,我整好衣服抬起头来正迎上他好奇的目光。“我说错什么了吗?”“哦,”我慌忙掩饰道,“我刚刚走神了。你说你怕热,那儿有多热啊?”我还想试探着问问。
“我就是喜欢凉快点儿,再说,上次走得匆匆忙忙,我倒想再体验一次古墓宾馆。”他的语气不像是说谎。
“那就多待一段时间,我带你到处走走。”如果可以的话,你一辈子就住在这儿。
“不了,我住不了多久的。”他说,“我还要环游世界。”
“你父母不担心你吗?”我这么问,其实我更担心。
“我父母都希望我可以像美国人那样独立,他们也很喜欢旅行。”他这么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相机,给我翻出好多照片来,“看,我们一家人还会一起旅行。”
照片里我的弟弟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身后站着一对夫妇,这对夫妇是我的父母,老是老了些,但依然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我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心里满满的幸福。
“那么你下一步会去哪儿呢?”我问道。
“恩……我想去珠峰。”他说。
“那儿你去不了的,”我立即阻止他,“你要知道那儿活活冻死过多少人!”
“又不是所有人都冻死了。”他笑笑,说得很轻巧。
“你想得太简单……”
“灵姐你经常在这儿玩儿吗?”他打断我的话,可能对于一个陌生的人来说,我确实管得宽了些。
“恩,我在这儿有贵宾待遇,你可以在这儿免费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食物,酒水,娱乐,全部免费!”我只能为他做这么多。
“谢谢。”他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真想和他一直这么聊下去,但总是有限制的。
他请我吃了顿饭,我带他出去兜了兜风,即使这样,我们始终仍隔着一条鸿沟,无法跨越,因为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