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朝着何旭手腕看去,却见一只琥珀色的玉镯,套在他左手上。
那玉镯玲珑剔透、色泽纯正;淡淡的光华,若有生命一般隐隐流转;又似有股祥瑞温润之气隐隐蒸腾,让人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好宝贝!”宋大仁等都不由满眼羡慕的赞道。
唯有田不易盯着那玉镯有些发愣,嘴里嘀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不是真的喝多了吧?怎么这镯子依稀有些‘玄火鉴’的味道?
他甩一甩头,又眯着眼再看了片刻,心道:不可能、不可能……焚香谷的无上神器怎么会在老四手里。而且三百年前,我分明还远远见过一眼的。那东西,可不是这个模样……嗯,定是弄错了!
想罢,这才心底一松。随即又觉酒意上涌,一时按奈不住,只来得及含含糊糊的道一声“好东西”就“扑通”倒在桌子上醉了过去。
“师父!”
“哎呀,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起来!”
“老五,你白痴啊,踩着我的脚了!”
倒是惹得一干弟子兵荒马乱。
……
七手八脚的扶着师父回屋,少不得又得赔着笑,被师娘数落几句。待得返回膳厅与众兄弟把碗筷狼藉收拾干净……何旭回屋时,已是接近子时。
还是那一间木屋,还是那扇不用钥匙,甚至不怎么挡风的木门。但对于数十年漂泊在外的何旭而言,此刻回到一如往昔的房间。那种家的温暖,在他心里愈发的浓烈。
房间里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桌、一椅、一榻,简陋的不像一户人家。只是何旭虽已久不在此住用,但屋里依旧片尘不染。不用问,定是有细心之人定期过来打扫。
何旭脑海中,立时浮现起师娘温婉的模样。于是,心底的感动不由更深了。
躺在榻上,舒服的翻一翻身。虽然木床还是那么硬,但比起黑石洞洞底的火炉“床板”,这里却是难得的舒适与清凉了。其实在草庙村的时候,何旭也睡着相类似的木塌,但可能出于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大竹峰的床,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舒服。这算不算是“心安乐处,便是身安处”呢?
胡思乱想的想些心事,这已是多年来偶尔消磨的习惯。
想到方才膳厅里的谈笑,想到刚才大师兄耍宝似的以“驱物”之力洗碗,却笨手笨脚的把碗全都打碎。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些笑容。又摸摸左手的玉镯……温暖、细腻,那触觉宛若女子雪白丰腴的玉体,竟让人觉得百尝不厌。
说起来,这只被他名为“朱雀环”的法宝,实是由玄火鉴的“残躯”所炼就。至于真正的玄火鉴,则早在他融炼南明离火剑的过程中,因“万火之精”被抽空而折损。
值得一提的是,原来的玄火鉴,形状甚是奇特。整件宝物,约莫半个手掌大小,呈圆形;外边是一个碧绿颜色的玉环;玉环中间,则镶着一片小小的似镜非镜,赤红颜色的薄片,中间更雕刻着一个形状古拙的火焰图腾。玉环两边,还各有一道红色丝穗,系在环上。
只是随着“万火之精”的耗尽。那片整件法宝中最重要的、刻着火焰图腾的薄片,也随之分崩离析。独剩下那一圈碧色玉环,完整的保留在那里。
对此,何旭虽然心疼,但也毫无办法。而且玄火鉴即便完好无损,他也没胆子拿着在人前使用。毕竟焚香谷也不是吃素的,若他们知道玄火鉴在自己手上,少不得会惹出一些麻烦。当然,就算玄火鉴还在,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还给人家……他又不傻。
然而,就在他满含不舍,准备丢掉它的时候。小白却出了一个主意:
……
“虽然玄火鉴的核心已经损毁,但碧色玉环却是完好无损。如此,何不再加利用?”
……
这种“低碳”且环保的提议,又怎么会被何旭否决?
于是在小白的协助下,便有了今天这件“朱雀环”法宝。
只是连小白也没有想到,原本出于“废物利用”的心态,才捡起来重新炼制的碧色玉环,其本身竟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异宝。
虽然它看起来和普通的、一碰就碎的玉器无甚差别。但其质地之坚固,可说丝毫不输神兵利器。莫说寻常刀剑,便是仙家法宝也难以伤其分毫。
也难怪,连玄火鉴中最重要、也最脆弱的核心都被镶嵌其内,若是材质稍差,那么玄火鉴便早不知道要被打破多少回了。
然而让何旭更欣喜的是,这只玉环的另一大功效,竟是收摄火行元气!这数十年来,它被何旭故意抛入黑石洞底的岩浆内。因受万载地火侵润之故,其色竟由绿转蓝、由蓝转紫;甚至一度转入深紫。直到它不知吸收了多少地火后,才最终变为现在的琥珀色。一身火气也因量变而质变,尽数内敛,变得温润起来。
若以品级而论,这件朱雀环虽然无法与以前的玄火鉴相比,但也不输于寻常九天神兵。至少是和“九阳尺”、“七星剑”、“六合镜”等法宝处在一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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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何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说实话,多年来他已习惯于在打坐中休息。上一次如昨晚般一觉睡到大天亮,已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有意思的是,何旭上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但好不容易穿越,而且穿越在这个不愁吃穿,也没有闹钟的诛仙世界里,他却反而比以前更忙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忙碌,让他有股前所未有的充实。这种充实,不同于读书人对于知识的摄取。因为那终究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总有些看不见、摸不着。
相比之下,倒似一种武人对于力量的追求!只是相较于力量而言,修真带来的充实,有着更强的“存在感”。他不仅让何旭得到了力量,更直观的是,让他得到了年轻。
毕竟他数十年不曾改变年轻俊容,本身就已是最好的实例。
望着旭日自东而起。初阳散发的不甚刺眼的光亮,照得他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他忽得顽皮心起,伸出手,虚托着光亮的下方,旋又握紧。他虚握的右手,正好遮住太阳;只是从另一个的角度看去,他此刻的动作,却好像将太阳握在了掌心里。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他修为尚且低微时的梦想——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