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喜隐眼见杨仙茅并没有强求他抽人手去帮忙,这才放心。说:“你今晚就住在我府上,我知道咱们上京也有几个炼器的大师准备组团前往那极北极寒之地寻找冥河水。我可以介绍你参加他们,你们结伴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人多也好对付那些路上想打你们主意的人。不过,找到冥河水的法子只有你才知道,你不能告诉他们,只需与他们结伴。到了地方之后,你们就可以分手,你自己去找,不用理会他们就是。”
杨仙茅觉得这耶律喜隐还挺仗义的,又赶紧连声表示感谢。
当下耶律喜隐吩咐管家带杨仙茅到客房去安歇。
送走杨仙茅之后,耶律喜隐搓着手,赶紧快步往寝宫里走,急不可待要去跟文德亲热。
他来到屋里时,没想到文德把房门关上了。门口侍女陪着笑跟他说,文德姑娘交代了,她一路劳累,想好好泡个澡,让老爷不要打扰,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她泡澡之后,晚上才有精神好好伺候老爷。
耶律喜隐又是高兴又是遗憾,他不敢强行冲进去,因为他知道文德的脾气。文德高兴时什么都好说,不高兴时会大发脾气,耶律喜隐也拿她没办法。也正是因为她这个性格,让耶律喜隐对她更是割舍不下。所以只好强忍着心头的**离开了寝宫,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他也正有紧要的事情要处理。
他要办的事当然是安排谋反。
他的计划就是这几天动手。两天后皇帝会出城去狩猎。皇帝出游会带上重要的王公大臣,并带走绝大部分御林军。那时候就是他下手的良机,他只要将上京城控制住,并自立为皇帝,就可以了。他已经跟他们部落的长老都商议好了,部落长老已经带领各自人马紧急赶往上京,预计这两天就能到达。届时帮他控制京城,并拥戴他为皇帝。
一旦登基成为皇帝,他就能指挥军队围攻杀掉辽景宗。他现在要做的是查看兵力部署情况,确认他部落长老的军队赶到上京的时间,他部落的精兵必须准时到位,太早太晚都不行。只靠他王爷府中的数百亲兵肯定是不够的。但是他的亲兵都是他的精锐,是他的心腹,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力量。所以,即便是文德要求他尽可能帮杨仙茅,他也不敢抽人去帮杨仙茅找冥河水,这种关键时候一兵一卒都不能够随意动。
他派了亲兵前去探查部落军队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得到回报说事正在按照原定计划往京城赶,大概还有一两天便能到达。一旦齐备,就等着皇帝出去狩猎了。
这时候对于耶律喜隐来说是最为紧张的,文德的到来让他绷紧的神经得以松弛,想到晚上可以跟文德云雨一番,让他无比兴奋。如此一来,他更可以放松的对付辽景宗。
办完这些事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天黑下来了。
耶律喜隐早已心痒难耐,再次到了文德的寝宫,文德已经洗漱完毕,正怔怔地坐在桌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已经黑了,屋里的灯光比原先多了一倍,十几盏灯笼把屋里照得明晃晃的。这跟文德喜以前可不大一样。以前文德跟他亲热的时候,喜欢把灯全都吹灭了,最多也就在屋角留一盏灯笼,那样的气氛更好。现在这明晃晃的十几盏灯笼照得屋里跟白昼一般,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上了年纪,身体已经肥胖变形,大肚腩很是难看,连他自己都不想看到自己肚子的赘肉。
于是,他对坐在那发呆的文德说:“这些仆从真不懂事,怎么点了这么多灯笼?我这就叫人来把灯笼都移走,留下一盏放在角落里就行了。”
“不许动!千万别动!是我故意让他们搬进来的。我怕黑,我喜欢光亮,就这样挺好,不要搬走。就让它们一直亮着,一晚上通宵亮着。”
耶律喜隐觉得有些纳闷,不清楚文德为什么去了一趟宋朝回来,变得喜欢点灯了,而且要点这么多灯,真是让人搞不懂。
不过他,他想到床上的帐幔很厚,垂下来之后,可以挡住灯笼的光亮,在床里光线很昏暗,自己一上床就钻进被子里,这样文德就看不到自己的赘肉了。所以耶律喜隐也就不坚持,吹灯了。对文德说:“那好,你先上床等我,我洗漱一下马上就来。”
文德有些魂不守舍的点点头,然后上床去了。
看见文德上了床,耶律喜隐这才心急火燎地到隔壁去洗漱。匆匆洗了澡,用一条宽大的浴巾裹着,然后出来到了床边,见到文德却没脱衣裙,只是跌坐在被子上,盯着灯笼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浑然没有以前的那般千娇百媚,觉得很是有些纳闷,不知道文德这是怎么了,于是爬上床,说:“我把帐幔放下来。”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伸手去解开两边的帐幔,然后把帐幔放下来,床里顿时陷入黑暗。
就在这时,从耶律喜隐身后传来一声尖锐之极的尖叫,这叫声充满了恐怖。他不敢相信这叫声来自身后千娇百媚的文德,但是身后除了文德,没有其他人。
耶律喜隐吓得一激灵,转身瞧去,果然看见文德惊恐万状歇斯底里叫喊着。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恐怖,一边尖叫一边喊着:“灯!我要灯!鬼来了!鬼要掐我了,灯笼啊,我要灯……!”
耶律喜隐一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在他身经百战,还是能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怎么啦?哪里有鬼?”
文德却不理睬,发疯一般伸手一把抓住帐幔猛地一扯,整个帐幔被她扯塌了下来。
然后,她胡乱将盖在头上的帐幔往后扯,终于将帐幔扯到了身后,把脑袋从下面钻了出来。看见一屋子的灯,这才舒了口气。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好像在水下憋了很久,终于冒出水面似的。
耶律喜隐赶紧掀开帐幔钻了出来,疑惑的望着文德,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正要伸手过去将她搂入怀中好心安慰,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在门外紧张的叫道:“王爷,不好了,皇后派来御林军,将王爷府层层包围,说王爷谋反,皇后下懿旨捉拿王爷呢,限令王爷马上出去投降。怎么办?”
这几句话让耶律喜隐整个掉到了冰窟里,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不知道为什么谋反的消息会泄露,皇后先下手了。
他最担心的是皇后,皇后远比他所想象的更为果决,如果是对付那体弱多病的辽景宗,他还有办法,但是对这个诡计多端,杀伐果断的皇后萧燕燕,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听说是皇后亲自下的懿旨,他就知道大势已去。耶律喜隐赶紧下床,匆匆穿好衣服,拉开房门,见门外自己的几个随从紧张的望着他,都是自己的心腹。
耶律喜隐沉声问道:“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重重叠叠的,只怕有好几千人。”
耶律喜隐一颗心沉到了底。他的亲兵也就几百人,如果派来了数千的御林军,那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耶律喜隐又急声问道:“我们部落的人到了没有?”
一个侍从摇摇头说:“没有到。白天得到的消息,他们至少要到明天下午才能赶到京城。”
耶律喜隐眼珠转了几转,他知道自己的这侄孙子的心肠比较软,如果自己拼死抵抗,只怕皇后萧燕燕会借机杀掉自己。——在平叛中杀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如果自己投降,凭借自己皇叔公的身份,自己这侄孙子辽景帝应该不会把自己杀掉,至少还能留得一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只有先投降。
不过,没有等耶律喜隐下命令投降,一个侍卫又跑来,喘着气大声说道:“王爷不好了,皇后说,要王爷把文德姑娘的人头送去给她,否则不接受投降。”
耶律喜隐一颗心凉到了底。
文德今天才回到上京,皇后便知道了消息,由此可见,自己原先打算的称皇帝外出狩猎之机进行谋反的计划,只怕也被这皇后洞察于心,这才提前动手,赶在部落精兵赶到京城之前一天,又在文德回来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既然自己的算计已经落入对方掌控之中,再要负隅顽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已经决定要投降,可是现在,皇后要他亲手杀掉他心爱的女人才能投降,这可怎么办?可是如果不交出文德,皇后不接受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算下来,等于是用文德的命来换他的命。
如果这个命令是辽景宗下达的,耶律喜隐觉得还有希望说服皇帝放过文德,因为皇帝也很喜欢文德。可是这命令是皇后下达的,他便知道没有更改的余地,必须要做出抉择。皇后萧燕燕杀伐果断,断不会跟他商议讨价还价的。
耶律喜隐一时彷徨无计,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屋里的文德已经穿好了衣服,提着一盏灯笼出来。虽然外面廊下到处都是灯笼,她还是提盏灯笼心里才有安全感,刚才外面说的话她已经全都听到耳中,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站在廊下可怜巴巴的望着耶律喜隐。想不到还是没能逃脱这皇后的魔掌,只怕这一次在劫难逃。
便在这时,杨仙茅从厢房快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