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老人脸上露出了沉痛的悲伤之色，“宗门之灭，罪在于我，要不是我执意修炼梦回归西大法又不幸走火入魔，封魔宗也不会灭。既然如今宗门已成过去，林浩，为师便不再勉强你加入我宗门。但你既是我的弟子，须帮我做一件事，不然为师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师父，什么事？”林浩听不太懂老人说的话，但既然师父有要求，作为弟子理当全力以赴。

“在你进来之前，是否遇到了一尊诡异的圣灵。它能变换成各种模样，无论是男女，还是妖兽，那是我生前的圣灵。”

圣灵？

想起了变化成自己模样的奇异存在，林浩心中大震。他这才明白那家伙说的“前主人”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这世上的确有那一种神奇的圣灵，可以在主人死后，依然不死，凭借着强大的生命力在这世间存活下去。可是眼前的师父死于千年之前，它竟然一直存活了千年之久。这未免太过夸张了。

“是的，师父，我见过。”

林浩内心大震，但语气却很平静，他知道师父有话要说。

“那是我以镇魔塔中的绝世妖灵魑魅，凝练的圣灵。它的部分能力，或许你也知道了。为师在世之时，正是凭借此圣灵名动东南。只是，随着此圣灵成长，它渐渐拥有了自我意识，为师再难以驾驭它了。为了彻底驯服它，我便来到这里修炼梦回归西大法，以推衍出彻底降服它的办法。不想刚刚修炼，就被它破坏，最终走火入魔。”

“为了防止它出去害人，为师用最后的力量开启阵法将此地封禁起来。但为师知道，总有一天它会破封，继续危害四方，到那一天，为师不但无颜面对封魔宗的列祖列宗，还将成为这东南一域的千古罪人。因为以魑魅之灵的秉性，一定会将这片东南的所有圣灵当做它的美食统统吃掉，等它食无所食就会去吃凡人的灵魂。”

老人的声音里有无限惆怅，“徒儿，当年为师就是想到了有这么一天，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一缕残魂封印起来。希望圣灵破封的那一天，有缘人能来到这里，给这片东南留下一丝希望，而现在这个有缘人就是你。现在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下面的话，你仔细听好。”

“是，师父。”

林浩心中大震，书上说圣灵是由武者的第四魂凝聚而成。可师父竟将妖灵凝成了圣灵。这事，他闻所未闻，大开眼界。

“此圣灵不仅仅能模拟这世间的事物，最可怕的是，还在于它能吞噬其他圣灵来实现自我提升，不过它也有个弱点，那就是在强光照射下，能力会大大降低。不过，这个缺点，也可以通过吞噬这天地间的另一种神奇的妖灵来弥补。一旦成功，它将成为这片世界最大的隐患。你如今既是我弟子，就不能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师父，那神奇的妖灵叫什么？又在哪里？”

林浩问道。

“那妖灵名叫曙光净璃之灵，是自然蕴育的光系的灵物。一旦魑魅之灵吞食了它，就会进化成新的妖灵。到那时候，就变得没有任何缺陷。这片东南也没有人能阻挡它了。当年为师在世的时候，曾在镇魔塔的最顶层见过这曙光净璃之灵。魑魅之灵也知道它在那里。”

“现在魑魅之灵一定会去那镇魔塔。徒儿，我要你前往镇魔塔，并阻止它。”

“可是师父，要怎么阻止。”

“你既是我徒弟，我会传你我用回魂归西大法完善的封魔降妖咒。那术法可助你降妖伏魔，我要你先一步到达镇魔塔之顶，然后用封魔降妖咒降服曙光净璃之灵，并用它凝聚圣灵。”

“待你成为圣灵战士之后，便有了与魑魅之灵对抗的实力。你若赢了，那最好，但你若败了，那也是天意。为师不会责怪你。”

林浩脸上露出了怪异之色，圣灵是以人的第四魂凝聚而成，可师父竟要自己来收服曙光净璃之灵，来成为圣灵战士。难道千年前的封魔宗弟子都是这么做的吗？

“徒儿，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曙光净璃之灵是天地蕴育的妖灵，它的级别与人类中的先天圣灵相当，当年我封魔宗主付出了大代价，才将它从光明之巅捕获而来，以期我封魔宗哪一年能出一个绝世天才，让他来融合此妖灵。但那样的绝世天才，直到老夫离开封魔宗的那一天，都没有出现。”

“为师肯定，以你这垃圾天赋，连我封魔宗宗主定的绝世天才的标准的毛都够不上，若不召唤这曙光净璃之灵为己用，这辈子恐怕也修不出比曙光净璃之灵更好的圣灵。我唯一担心的便是，你的灵魂强度不够，就算你碰到了曙光净璃之灵，也难以用封魔降妖咒降服并融合它为你自身的圣灵。还好我提前有准备，但最终能否成功还是要靠你自己。”

“……”

林浩承认自己的资质的确差了些，但师父这么说，也太直白，太打击人了吧。

“好了，我的时间快到了，将这封魔骨戒拿去吧。是为师死前为你准备的，其他来不及告诉你的，都在里面了。徒儿，你要记住。封魔宗虽然亡了，但封魔人的精神却与世长存。现在为师在这缕残魂消散之前，最后再一句问你，你可愿意成为这世上最后一位封魔人。”

“你可愿意成为这世上最后一位封魔人……”

苍老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中回荡，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期许和希望，整个陵墓都微微震动起来，似在为老人的最后心愿而颤抖。

林浩身躯一怔。

老人之前虽说，林浩可以不成为封魔宗弟子。但他内心却希望封魔一脉，传承下去。他只是封魔宗的一位长老，但对封魔宗的这番情感，让林浩感动。

“既为人徒，理当将师父的衣钵传递下去。”林浩郑重地说道，“弟子愿意，定不叫师父失望！”

林浩又在老者面前跪了下来，深深地磕下一个头。这一叩代表大陆最后一位封魔人对恩师的承诺。

“如此，死而无憾。”

老者抚着白胡，微笑着回到玉座上坐了下来，而后欣慰地闭上了眼睛。他身上的微弱气息逐渐消散，脸上的肌肉开始干瘪，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起来，不仅仅是他的脸，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生同样的变化。不消片刻，一位老者变成了一具身穿道袍的枯骨。

“叮。”

一枚骨戒从老人的指尖滑落下来，骨碌碌地滚落到了林浩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