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以为如何?”钰涧正仔细听着,就听见蓝旗禁军统领樊昌询问自己的意见。
这时候钰涧才注意到这一屋子的人视线都在自己身上,昨儿个自己不过是凭着前世的记忆碰巧识破了敌人的诡计,可这些人竟然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带兵打仗的好苗子了。
“将军此计甚好,我等心悦诚服。”钰涧十分恭敬的说道,接着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对慕容晟也是大加赞赏。
听了一会钰涧才听明白,这计策实际上是慕容晟想出来的,楚文并未插话,不过看这周围的气氛竹隐应该也是赞同的,不然不会去叫人寻了自己过来。
只是慕容晟对旁人的赞赏并不在意,眼睛始终看着钰涧,眼神游走在她的身上,钰涧一个锐利的眼神看过去,慕容晟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笑意更浓。
这两个人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陈貌天和俊煜的眼睛,钰涧眼里的杀意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就这么会功夫慕容晟怎么就又招惹了她。再加上雪莲羞红的脸,两个人一时之间也是不得解。
钰涧记得前世的时候蛮人的兵力不过七万人,我军在人数上是明显胜出的,再加上诸多高手,取胜应该不难。只不过前世战乱的时间和现在相差甚远。
再加上昨夜偷袭的事情,钰涧总觉得这一世的这场仗比前世还要硬不好打,万一事态有变,敌方后援源源不断,自己若是贸然说出具体人数岂不是害了这十万的将士。
不管怎么说,我方有内奸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几个人只能希望那人没有透露太多详细的内容,换句话说,希望这内奸不是军营里的人,否则我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敌人的掌控之中。
慕容晟和钰涧哪里知道,这出卖军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气急败坏的周兴。
本来这二十万大军好好的在军营里集中,只要自己一亮兵符直捣京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慕容休的首级取下,可慕容休盗走了兵符,现在更是让自己算是数万将士,那自己亲信的黄旗禁军就算是能以一敌百,在绝对势力面前也是毫无胜算。
周兴甚至有些后悔,为何那日进京的时候身上要带着兵符,更后悔的是那日进京还不如直接发兵,现在这龙位已经是慕容子序的。他周兴不想背负的骂名已经背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楚文这次的行动当真是激怒了周兴,这边还一心在边境的战事上却不知周兴和慕容子序已经决定背水一战。只不过苦于兵力上的悬殊,周家更加大肆招兵买马。
可这招兵买马是需要银子的,周兴早就已经在偷偷敛财买兵马可是终究是杯水车薪,这才和蛮夷人做了交易。自己将军情买给他换来了大量财物,趁着慕容晟和慕容休的眼睛都在边境,他在后方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本来这周兴就是战功显赫之臣,先皇对他的赏赐不少,可是怎么也比不上富可敌国的陈家,再加上之前的变动周家已经没有多少钱财可以挥霍了,若非是逼不得已,周兴也不愿走到这一步,这毕竟是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如何能看得了被别人侵占。
可是慕容子序却不以为然,这北方土地贫瘠退兵三座城池也还是高山峭壁,他觉得并不影响我朝的边境守卫,所以这情报买了也就买了吧,周兴听了劝也知道木已成舟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
只可惜钰涧和慕容晟几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卖的干净了,周兴连楚文和竹隐两个人的一切都卖给了蛮夷人,这一场仗是输定损失惨重的。
时间安排同样定在了夜晚,下午的时候钰涧基本上都是在补觉,生怕晚上没了精神,可谁想到闭上眼睛就是前世的记忆,厮杀,断臂,血液。那是敌人的鲜血喷在了自己的脸上,由炽热慢慢变的寒冷,最后粘稠的贴在脸上,好像怎么都洗不掉一样。
这一梦钰涧一下就想起了许多不该记得的事,难怪当初那孟婆肯让自己重生,自己也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啊。
当初慕容晟领兵驻边境,这一战僵持了三个月,粮草亏虚将士们根本就吃不饱,上战场的时候哪里是为国效力完全是为了填饱肚子,尤其是到了最后敌方不敌,我军攻到城下。
那蛮人的首领白佳氏为求自保,关闭成门,将外面的将士留在城外任人宰割,最后还是挂起了白旗,那时候钰涧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腥,身上附着的是无数愤恨的冤魂。
现在想来定是自己前世身上的怨念太深,孟婆受不了自己的怨气才肯放自己重生的吧。
钰涧做着梦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雪莲走近了才听见,不要,不要两个字。见钰涧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来就猜到她这是做噩梦了,白天都不会怜悯最民的人,什么梦能让她吓成这个样子。
前世的时候是慕容家的叛乱在先,边境战事在后,那时候慕容晟不得不和慕容子序练手一同制敌,最后却被慕容子序和周兴利用,反被那白佳氏杀了不少将士,而他慕容晟最后也被慕容子序擒主。
也就是那个时候,钰涧为了救他,牺牲自己色诱慕容子序偷偷的将毒酒带进了军营,结果被慕容子序识破,钰涧用身上的匕首刺伤了慕容子序,又从军营将慕容晟偷偷救了出来。
后来慕容晟摔剩下的几万人突破重围,直接取了白佳氏的首级,蛮夷人无首领不击自败,慕容晟从此得军心最后才能得以称帝。
可是如今,一切都是反的,都是反过来的。
钰涧喃喃的说着话,雪莲不听的用手帕给她擦着汗,直到陈貌天几个人过来寻她,她还是没有醒。
陈貌天和俊煜两个人从未见过钰涧这个样子,她的手紧紧抓住雪莲的衣袖,手指已经攥的发白却一直都未松开。眼看着就要到了约定的时辰几个人也是心急如焚,可是陈貌天知道,当人在做噩梦的时候是不能强行叫醒的,否则心悸都是轻的,人有可能永远留在睡梦中。
“为什么还不出发?”慕容晟这时候从外面闯进来,一进来就看见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还在做梦的钰涧。
慕容晟挑了挑眉,见钰涧的额头出着汗,嘴里胡言乱语什么反了,不觉得有什么反倒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那个白天叫自己滚的秋叶钰涧吗,连摄政王都敢骂,做个梦又有什么好怕的。
“马上就要到时辰了,我们若不去的话将军不会过问,王爷还是先去吧。”陈貌天无奈的说道,只有钰涧自己一个人清楚,她所看见的并不是梦,而是过去的精力。
“反了?”钰涧这时候突然睁开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帐顶,过了好一会才看清了身边的人。
慕容晟这时候才真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这是真的吓到了就如同那日在天牢里一样,钰涧的身子忍不住的在颤抖。
“没事了,回来了就好。”慕容晟将俊煜推开直接坐在了钰涧的身边,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抓住钰涧的小手想帮着她控制住颤抖的双手。
谁想到钰涧敏捷的将手抽出来,冷冷的看着慕容晟。一切恍若隔世,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在战场上不顾她生死,任由敌人来杀她的慕容晟吗。
若不是有孟凡护着她,还有身边的将士保护她钰涧如何能或者回去,后来又如何去救的了他,现在想来当初若是死在了战场上还能留下个好名声,也就不至于到最后进冷宫被赐死都换不了他的一个眼神好。
“为什么不叫醒我。”钰涧有些惊神未定,看着陈貌天几个人都在急速跳跃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时辰到了,走吧。”陈貌天这时候走过来将手轻轻放在了钰涧的头上,轻声说道,钰涧点了点头就跟着一同出去了根本不把慕容晟放在眼里。
慕容晟在后面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钰涧的小手抽出去的时候那般决绝,不像是装出来更像是出自她的本能反应,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好似恨不得杀了自己一般。慕容晟自问从前没有得罪过她什么,也私下里问过她很多次,钰涧也说没什么。
难不成是自己醉酒后风流快活了却将她给忘了,所以钰涧才对自己怨念这般深?慕容晟搓了搓手指快步跟上去了。
几个人到达城墙的时候已经到了约定的时辰,楚文和竹隐两个人早就在城墙上候着了,见钰涧几个人才来不免唠叨了几句,跟着众人都目视前方,只见竹隐一声令下,下面的城门大开,一队黄旗精骑兵立刻出来奔赴前方。
这黄旗禁军当初楚文并没有带走多少,剩下的都是周家的亲信,如今他直接让黄旗军首当突袭,看来今夜这一战是定要探出个虚实来,钰涧也很好奇,对方领兵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