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太远，没能看清楚，只是见他是从地上捡起来的，并未从书架上拿东西。”雪莲如实的回道。

听她这么一说，钰涧和晴儿就更加确定心中所想，既然此人已经露出狐狸尾巴想要弄清他的目的，一试便知。

到了第二日，雪莲将人带到院子里，假意将几处树木稍作修剪。当着这些人的面钰涧领着晴儿和小萌进了书房，雪莲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那人见钰涧进了书房便总是有意无意的窥探。

进了书房，钰涧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打量着外面的花匠，果真，这人总是看向这里，今日就来试一试他是冲着什么来的。

只见晴儿这时候过来将窗户打开，钰涧这时候手上拿着刚刚写好的几个大字假意在窗边晾干，两个人有说有笑晃悠了一圈便离开了。

跟着，钰涧和晴儿趁着旁人不主意偷偷溜进了偏房，走过院子花坛前与雪莲互换了眼神，雪莲眨了眨眼睛，心下了然。等这些人将树木修剪的差不多了，雪莲便打发了人出去，自己也跟着进了偏房。

这偏房在书房的东边，与钰涧的书房是相对而立，从这个屋子里看过去十分清楚，尤其晴儿将书房的窗户打开里面就是飞进去一只苍蝇几个人也看得到。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那名男子又偷偷溜回来，拿起钰涧放在桌子上的字小心翼翼的铺平揣在怀里又偷偷溜出去了。

看这人清门熟路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书房了，他将钰涧的字看做宝贝一样，将纸铺平后又卷起来藏在袖口，这样只要将纸打开压住几天就和新的一般。

难怪这几日没见他有所行动，这几日钰涧忙着未曾有空练字，好不容易昨夜来了兴致，却也写坏了几张就被丢在了桌子上，没想到她不要的东西竟然还有人当做宝贝。

眼下钰涧心中立刻明白过来，看来这个人确实是秋叶茹娉派来的，只是不清楚她又用自己的字画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故技重施。当初在宋府自己不与她计较是不想引人注目，如今她想借着自己一步登天只怕没那么容易。

那人走后钰涧和晴儿几个人回去查看了一番，除了桌子上的字被拿走，连木桶里钰涧写坏了的也拿走了，看来那人并不识字只是单纯的将东西偷了出去。

“小姐，如果那人真的是打的之前的主意，那你方才些的字只怕会为人所用。”晴儿看着钰涧轻声说道。

说起来当初的事情也是怪她不小心，没想过秋叶茹娉会偷了钰涧的诗词，若是这次她打的还是这个主意，只怕几个人发现的也完了。

“不怕，你还不了解她么，只要有机会定会展示自己，喜欢出风头，只要一日没到满月宴她就不会将此人撤出去，只要有更好的，她定会要。”钰涧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明日，你去请赵小姐来，就说本小姐有一副真品水墨画要与她共同欣赏。”

“是。”雪莲应下，便退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赵芷匆匆就来了，一身青色的刺绣罗裙分外显眼，引得陈貌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这是急着去哪？”陈貌天叫住了赵芷，被他这么一叫，赵芷整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陈貌天迟迟不肯从他的身上离开。

“钰涧姐姐，邀我来看字画的。”赵芷呆呆的说道。

早就听说陈家少主年纪轻轻大家风范，人长的英俊潇洒，如今看来简直更胜潘安。前些时候家宴因为慕容晟在场，赵芷根本不敢抬头，尤其因为说错了话后面的宴席基本是低着头吃的，哪里看得见陈貌天和慕容晟的真容。

“那就去吧。”陈貌天伸出手在赵芷的眼前晃了晃，这才是女子看见他该有的样子，就因为钰涧对他没反应，陈貌天内心受了不少打击，好在这几日回家了这信心才慢慢回来了。

北苑。

赵芷一路上跟着雪莲晕乎乎的来了钰涧的院子，满脑子因为还有陈貌天方才的身影小脸红扑扑的，雪莲不时回头看看她，眼里沉了沉，她是被陈貌天捡回来的，也是跟着他时间最长的丫鬟，她知道陈貌天是个招蜂引蝶的家伙，却没想到自己没那个资格替他当去花蝴蝶。

钰涧刚刚梳洗完就看见雪莲领着赵芷进来，这一前一后各怀心思。

“小姐，赵小姐到了。”雪莲轻轻扣门，钰涧这才领了晴儿和小萌出来。

这赵芷今儿个打扮的确实漂亮，她的肤色不似钰涧这般白皙，倒是十分健康，青色很合适她的肤色，真没想到赵家还能出落这么个水灵姑娘。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进了书房，进门钰涧二话不说就拿出一副上水花，这是当代画家所画，此人也是秀才出身年纪轻的时候不得志，对人生颇有见解，到了晚年他的画更加充满讽刺意味，将人生与山水结合，是现下出了名的画家。

陈永道有幸认识这位画家，两个人曾因为一壶酒而不打不相识，那文弱书生上了年纪哪里是陈永道的对手，见自己被人抢了酒却打不过，只好逞嘴皮子之快，陈永道见此人能言善辩也就因此结交了。

后来两个人时常一起饮酒，直到陈永道和家人一样游历山水这人才特意做了此画，赠与陈永道，这才在陈府收藏至今。

画布被摊开来，赵芷立刻上前仔细观赏，时不时的还会点评几句。她的父亲是学士如今在城内的私塾教书，对字画古玩也是颇有研究，赵芷从小耳濡目染对名画十分痴迷。

看着赵芷这入神的模样钰涧反倒觉得有些棘手了，自己要她过来是想今日给自己做个证，谁想到她果真一门心思在画上，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插话。

正犹豫着，小萌这时候抱着一盘子干果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些下人，抬了地龙进来，如今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些东西是该早些备下了。

小萌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着干果，见钰涧桌上的纸还是干净的，不由得疑惑的看着钰涧，只见钰涧无奈的耸了耸肩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雪莲该让花匠前来进行最后的修剪定形，当着那人的面好让他看到钰涧又写了新的来。就算他不认字可是钰涧这次写的工整，字又多，他就是再笨也一定会明白这次的要比上次好的多。

“赵小姐，我家小姐的字可不比那画差，先皇还曾经赞赏过，你不过来瞧瞧？”小萌嘟囔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赵芷这才主意到自己失礼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低头笑了笑这才来了桌子旁。

这回反倒让钰涧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小萌竟然直接当着面夸赞自家主子，自己早该想到，小萌护主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等一切安排好，钰涧便让赵芷在书房看的尽兴，一晃就到了傍晚，留在陈府用了晚膳这才回去。

再过三日就是藩王府嫡长子满月宴的日子，一连着几天那花匠送回来的都是些没用的，不是单个字就是不成诗句的随手几个字，有的还有钰涧洗毛笔后试色胡乱画的圈也被他拿了回来。

茹娉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得不承认，就算是钰涧随手练习的几个字也比她苦练半个月的成效好得多，再者这人未免也太笨了，真是人无完人在花草上有造诣，对别的就一窍不通。

只是在翠竹看来这确实是有些难为人家了，普通老百姓有几个识得葛章的字的，就算是上过几年学堂的孩子只怕也认不得。更何况葛章的字以狂草为主，就是一个乱字而成。

秋叶茹娉练了半个月多不得其神韵，让一个不识字的花匠又如何分辨，若是自己未曾见过只怕也会将钰涧画的那几个圈也拿回来。

好在临近日子他总算是拿了副像样的回来，看样子这好像是秋叶钰涧用心所写，字迹工整不说，整体布局十分妥当，可是下面却没有著名，秋叶茹娉拿在手上掂量了许久也没能拿定主意。

“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茹娉看着手上的字心里十分纠结，这上面写的是李白的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就怕这是秋叶钰涧自己所留的，若是自己三日之后用岂不是将自己暴露给对方。

“问过了，他说就是放在桌子上的，没有收起来。”翠竹有些困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在秋叶茹娉一门心思在她手上的字上，未曾注意到翠竹。

听了翠竹的话秋叶茹娉忍不住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了。仔细想来也是，那人混进陈府有些日子了，拿回来这么多字若是发现她早该发现了，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会随意放在桌子上了。

更何况，就算是她发现了又如何，就凭她现在的那张脸，纵然写的一手好字也无法翻身，若自己是她也只能吃个哑巴亏断不会出风头，就好像从前在宋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