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谁做的手脚，那赵氏性子温和，多年没有子嗣还曾将冯氏主动送进慕容晟的榻上，她甚至比慕容晟都希望王府能有个孩子。

至于那林氏完全就是靠着赵氏才能在王府存活，根本没有地位的人怎么会打这个心思，也就只有那秋叶茹娉，生怕别人比她先生了孩子，她连自己的亲姐妹都下的去说，更别说是她瞧不起的人。

钰芮也是个明白人，见独孤氏这般愤怒就都明白了，她要自己入府不就是想对付秋叶茹娉么，慕容晟宠自己她就对她恨之入骨哦，如今自己借着她当年与慕容晟定情的舞上位早就容不下她了，又怎么会让她安稳将孩子生下来。

“可她是王妃，这院子里这么多人我们又没有证据，王爷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钰芮轻轻摇了摇独孤氏的手，耐心劝解道。

独孤氏又何尝不明白，无论是出身还是心机她都不是秋叶茹娉的对手，更何况，钰芮的地位不高，就算是孩子没了慕容晟忌惮相府也不会对秋叶茹娉怎么样，现在两个人除了小心行事别无他法。

“从今日起，你的药还是由我来负责吧。”独孤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大夫人还想着拉拢独孤氏一起对付钰芮，谁想到独孤氏正得宠根本不是自己能拉拢的，如今钰芮的胎已经满三个月算是稳定了，慕容晟最近走动的也不如从前了，茹娉这才有机会下手。

钰芮的院子里有不少新人，安插一个人进去不是问题，大夫人让人在钰芮的汤药里加了一味药进去，那钰芮喝了几天就觉得肚子有些不适，到底还是在汤药里发现了端倪。

“废物东西！”茹娉听翠竹说钰芮命人将药全部换掉就知道此计败露，那钰芮有了防范日后再想下手是难上加难。

大夫人倒是不以为然，安稳坐在椅子上品茶，一脸尽在掌握的样子，茹娉见了更加烦躁，自己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怎么母亲却这般逍遥。

独孤氏与钰芮曾经喝过不少避子的汤药，自己身子不适第一反应自是在汤药里找问题，大夫人也没想过能瞒得住她，这么做无非是声东击西，自己真正下药的地方是钰芮的胭脂里。

别看钰芮有了身孕，每日依旧是胭脂水粉的擦着，她用的胭脂是这里大街上都买得到的，与钰涧从前给茹娉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大夫人将红花晒干磨成粉，混着那贝壳胭脂重新装回了贝壳里，又派人去街上贩卖，那钰芮平日里爱极了这些东西，自是知道珊瑚养人便让人买了回来。

需知她每日涂抹就会让药慢慢渗进皮肤里，虽然她的胎已经足月，可是时间一长孩子就会成了死胎，她就是不因为难产而死也会受不少罪。

“母亲，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只有我王妃的位置稳了才能是秋叶钰涧的对手。”秋叶茹娉生气起来哪里还有往日端庄淑德的样子，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埋怨。

大夫人倒是不气，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脾气也都是自己惯出来的。

“你急什么，不出半月她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大夫人微微一笑，细细与茹娉道来，茹娉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虽然自己也觉得此计高明，可想想也有些后怕，幸好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若是自己碰上这样的对手自己也定会着了道，没想到当初钰涧送她的胭脂倒用上了。

自从发现药被人换了之后钰芮的饮食都是又独孤氏照看的，慕容晟曾起疑过，可是见独孤氏凡事亲力亲为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嗣好也就没再说什么。

如同茹娉所想，赵氏眼里也容不下这个孩子，独孤氏本来就不好对付，又来了个钰芮，慕容晟看不明白她可是看得懂，钰芮与独孤氏定是早就认识，否则哪个女人能拼了命一样护着别人的孩子。

当初自己将冯氏推给慕容晟，那是因为冯氏性子跋扈嚣张好利用，又是投靠自己的，日后有了孩子她自己也能有所指望。可如今不同，那钰芮分明是借着钰涧的影子上位，慕容晟又是个心软的人，时间一长，两个人若是真的有了感情，那孩子就是对她最大的障碍。

赵氏虽然貌不惊人却是个有头脑的人，眼下王府里不只是她一个人将钰芮视作眼中钉，那秋叶茹娉该比她还要紧张这个孩子，既然有人动手就不必劳烦自己亲自动手了。

赵氏只是在一旁冷眼的看着，若是茹娉失手她才会动手帮她一把，到时候孩子没了也怪不到她身上。

那贝壳胭脂是当真养人，钰芮用着皮肤一天比一天好不说，气色也更胜从前，怀孕的人能有这副仪态实属不易，慕容晟闲暇的时候总是会来看看她，独孤氏在哪里自然也顺带着盛了恩宠。

茹娉这回倒是聪明，有自己的娘亲相助她就好过了许多，面子上依旧是装作大度的样子颇有一家主母风范，实际上正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等着钰芮滑胎。

对于一般女子来说，失过孩子的人该是能理解丧子之痛，可茹娉却偏偏是狠心的主，自己的孩子她都能下的去手，更何况是威胁到她的人。

这一夜，慕容晟正在独孤氏这里睡下就听见下人来报说是钰芮小产。

独孤氏一听一下子就清醒了，来不及穿衣服就跑了出去，慕容晟怔住了，等反应过来才吩咐下人去寻大夫，自己则顺手拿了件外衣追了出去。

钰芮小产，整个王府的人都紧张了，那些王府的老人自是见惯了勾心斗角深知钰芮滑胎定是他人所为，一个个低着头走路生怕获罪。

慕容晟与独孤氏守在门外，听着里面钰芮的叫声十分心痛，独孤氏身上披着衣服，在门口走来走去，里面钰芮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痛心，独孤氏跌坐在地上心里明白，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

慕容晟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孟凡也守在一旁，跟着慕容晟多年知道他现在正在恼火。那右手紧紧抓住桌子的一叫，手上的青筋暴起，越是沉默就代表他越是愤怒。

过了好一会赵氏和秋叶茹娉才赶过来，两个人同样是来不及穿外衣就赶过来了，赵氏身上只披了一件长衫，茹娉则披了一件斗篷过来。

见慕容晟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独孤氏跌坐在地上，赵氏知道这孩子是保不住了，茹娉听着里面钰芮的惨叫声心中颇为舒服，仿佛那里面的人是钰涧一般。

“你先起来吧。”赵氏微微垂眸走到独孤氏的身边，亲自将她扶起来。

独孤氏抬眼见来人是赵氏，这才抓着她的手臂挣扎着想起来，谁想到腿上根本用不上力气，最后还是赵氏和丫鬟将她拉起来的。

钰芮这一小产足足折腾了一晚上，慕容晟知道孩子保不住了痛心不已。从小因为他母妃受宠宫中的皇子都敌对他不与他一同玩耍，他做什么都是一个。

去学堂是一个人，走路吃饭还是一个人，后来他的母妃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直到他成家立业遇见了赵氏才感觉到人间片刻的温暖。

可就算是赵氏对他而言也不是真正的亲人，只有和他有相同血液的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亲人。这些前世钰涧都知道，所以自己才会对他拼尽全力用心奉献，谁曾想，他竟然将一整颗心都给了秋叶茹娉。

里面钰芮的声音渐渐小了，这丫鬟端的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独孤氏的脸早就没了血色，她这才意识到，茹娉哪里是想要那孩子的命，分明是想连钰芮也夺了去。

直到天微微亮接产婆才从里面出来。

独孤氏见人出来也不等慕容晟问话就冲进去了，赵氏淡淡瞧着更加确认她们二人早就认识了。

“王爷。”接生婆跪在地上刚要说什么，慕容晟就抬起手制止了。

不用她说自己也知道孩子没有了，里面的丫鬟没有哭声大人自然也是没事。

“夫人为何会滑胎。”慕容晟冷冷的问道。

赵氏微微撇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冷血这个时候头脑还能如此清晰，幸亏这次自己没有动手。

茹娉一听心里忍不住颤了一下，虽然自己不曾参与此事可毕竟自己的娘亲被牵扯进来，她虽为相府的夫人可如果慕容晟真的追究起来秋叶禹正也保不住她，更何况眼下秋叶禹正远在京中。

“回王爷，夫人的身子温和，但是怀孕期间曾经伤过身子，又或者之前身子就不适合生养所以才会滑胎。”

那接生婆说话的时候茹娉都在偷偷看着她，好在那婆子也是个明白人，这王府里的水深的很，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就是杀身之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慕容晟摆了摆手，那婆子就下去了，自己也是见惯了害人的把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知道那婆子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更何况钰芮本来就是风流之地的女子，身子不适合生养他是早就知道的。

只可惜了他那可怜的孩子没来及到这世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