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坐满人的会议室里突然鸦雀无声,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主管特案组的副局长宋玉林见自己不出面不行了,开口道:“要我看这样吧。杜组长既然有决心,我们不妨就让他牵头往下调查。这个案子完全由特案组负责,但不用像当年那样大张旗鼓,尽可能先不要对外宣传,先暗中摸查……”
“就凭这么几个人??”徐峰有些怀疑。“当年用了好几万人都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来。时隔这么多年,调查难度可是更大了。”
杜志勋说:“环境变了,凶手变了,条件也变了。当初警方对凶手一无所知,等到充分了解凶手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侦破时间。我们现在有着20年来掌握的资料,凶手这次又是冒然出现,形式对我们未必没有利。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最佳时机。”
看到杜志勋这么坚决,徐峰也不好多说什么。
次日。
南大碎尸案专案组成立。
以特案组为班底,蓝京市刑警队协助,还特意抽调了几个精明干练的刑警补充人手。在一帮气场十足的警察当中唯独一个人显得与众不同。他不是警察,而是心理医生。他的加入是宋玉林和杜志勋默许的。这也是时隔多年,丁潜第一次主动要求参与办案。
专案组成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集整理当年的卷宗。
相反,杜志勋并不十分热衷去调查碎猪肉和人骨标本这些线索。
与此同时,他申请重新对吕爱青存留下来的尸体和物证进行尸检和化验。
尽管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了20年,吕爱青残存尸体和当年的物证仍被安静的保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
……
专案组成立后的第三天。
一辆白色的法医车悄然开进蓝京市某武警医院,柳菲和李达带着特案组一干人下了车,沿着一个坡道,走到位于地下的停尸间。
如果按照面积来算的话,用停尸场来形容更恰如其分。
事前得到通知,院方派来专人接待,在他的指引下,众人穿过幽暗狭长的地下走廊,时不时身边出现一个灰色反光的毛玻璃门,不知道门后隐藏着什么东西,总给人感觉阴滋滋的,有点儿发瘆。柳菲和李达还好,钟开新,年小光和郭蓉蓉就惨了。一个个脸色发绿,头皮发麻,看见什么都疑神疑鬼的。
引路的老医生走到走廊深处,在两扇门把手都已经生锈的玻璃门前停下,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而寂静的房间,有半个足球场大,里面林立着一排排厚重的铁箱子,厚度超过一个人平躺,每一排的铁箱子都有上下好几层抽屉。
郭蓉蓉心虚的问:“小菲姐,这些箱子怎么看着好像停尸间呢。”
“这本来就是停尸间。里面放的都是没有家属认领的尸体,或者未结命案的尸体。吕爱青的尸体一直都保存在这里。”
“全是尸体,啧啧。”郭蓉蓉看着那些数不清个数的抽屉有点儿眼晕。
老医生走到其中一排铁箱中间,掏出钥匙打开最下层几个抽屉,柳菲和李达帮忙拉开,里面装的是一个个冷藏的塑料袋,大小不一,外表也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医生找来一个推车。
柳菲说:“大家戴上手套,小心一些,把这些东西放在车上,不要碰坏了。”
“放心吧。”钟开新猜到里面装的肯定都是吕爱青的尸块,虽然打怵,当着女神的面也不能示弱。身先士卒抓起最大那包放在推车上。
李达也跟着从抽屉里拿东西往推车上放。年小光胆子小,又怕鬼,直往后面缩。
郭蓉蓉回头瞪他,“年大胖,你往我身后躲什么,连肚子都遮不住。”
年小光胖脸发烧,很尴尬,“小郭儿你们不知道。我是中元节生的,生辰八字不好,容易遭鬼。要不你们先搬,我就不伸手了,免得给大家带来晦气,哈哈哈……”
“切,我看这个世界上就有一个鬼——胆小鬼。”郭蓉蓉不屑一顾。
为了表示自己胆子大,她也伸手拎起一个袋子,故意挑了一个小的拿了起来,还拎到年小光面前,炫耀一下,“看到没,有什么了不起,自己吓自己?”
年小光胖脸都白了,头发根根倒竖,指着塑料袋舌头都不利索了,“她……她……她……”
“她什么她?”
“她看在看我?”
“开玩笑,谁看你呀,吕爱青她都已经……”郭蓉蓉把塑料袋转过来瞧了一眼,隔着灰突突的塑料袋,里面隐约印出了一张人脸的轮廓。
她手里提着的是吕爱青被切下来的人头。
“哇啊啊啊~~~~”
郭蓉蓉跟一只夹了尾巴母猫,全身的毛都立起来了,手一哆嗦人头就掉了。
啪——
一双带着乳胶手套的修长双手把人头接住。
“一定要小心!”柳菲说着把人头端端正正放在推车上。
把这些尸块和当年的物证都装上了推车,众人把这些东西转移到了法医车的后车厢里。吕爱青的尸体在暗无天日的停尸间冷藏了20年后终于重见天日,而她最终的结局,此时,对于所有人来说,仍是一个未知数……
……
……
刑事调查局。法医室。
平时少有人来的地方此时聚满了人。特案组所有人都到齐了。副局长宋玉林,蓝京刑警队副队长祖光,还有心理医生丁潜也来了。
谁都忍不住想亲眼看看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悬案中的被害人——吕爱青的尸体。
2000块肉片,仔细拆散的骨架,完整分割的内脏,水煮的人头。
这些令人发指的恐怖罪行,随着柳菲一一打开那些包裹尸体的袋子,逐一呈现在众人眼中。
据说,人体皮肤铺开的面积将近两平方米。男人略大,女人略小。
柳菲并没有把吕爱青的尸块平铺排列开,法医室里没有任何一个容器足够大。她只是用一个解剖台来单独放这些肉片,勉强够用,整个解剖台上堆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