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内的快件半天就到了,前天是星期一,寄件人应该是上午寄出的。按照他讲述的案发时间是上周六晚上,到今天星期三,中间相隔了才三天。有可能尸体还在公寓里没有被人发现。”
“那录音这个人这些天在干什么,他明知道楼上有三具尸体,不会还住在楼下吧。”许婉说出这句话把自己都吓得打个寒噤。
“这个不好说。”丁潜琢磨了一下,“他这段录音的结尾很耐人寻味,他说自己遇到了更倒霉的事情,似乎还想往下说,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中断了。然后就说自己必须走了。也许他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在录音里也不止一次提到过,实际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是啊,他还说万一自己遇害了,让我报警,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他已经发现了什么,正因为这样,他的处境才很危险。”
“那我该怎么办,报警吗?”
“根本没用,我们现在连他是谁,杀人案到底在哪儿发生的都不知道,警方如何立案?”
“这……”
“这个人现在遇到了两个麻烦,一方面,可能有什么东西威胁到他的性命,另一方面他又不相信警察,怕警察冤枉他。所以他现在十分孤立无援,才想到了你。”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啊。”
“暂时确实是这样,你能做的只有等,他还会再跟你联系的。当然,如果他没有了下文,这起凶杀案也始终没有被发现,那你应该感到庆幸,说不定这就是你老同学的一次恶作剧。”
许婉也只能这样了,拿着录音笔,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办公室。
……
……
这次秘密谈话结束之后,隔天下午,许婉突然冒冒失失闯进丁潜的办公室,看见他正在给一个患者看诊,窘得满脸通红,很尴尬的退出去。
送走患者之后,丁潜把许婉叫进屋,许婉知道犯了错,一个劲儿的道歉。
丁潜摆摆手不介意,问她,“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婉的脸色又显出了紧张,“主任,我刚刚又收到了一个录音笔。”
丁潜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听过了吗?”他问。
“还没来得及。但是录音笔的样子和之前那个一样。我想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是同一个人寄来的,这件事倒有意思了。
“我今天下午还有预约吗?”丁潜问。
“没有了。”
“那你把录音笔拿过来吧。”
许婉出去一会儿,把刚刚收到的录音笔拿过来。关上了办公室门。
两个人还像昨天下午那样,对面而坐,录音笔放在办公桌上,丁潜打按开了开始键。
……
……
许婉你好,这是我给你的第二份录音。上一份录音结束得实在太突然,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希望你不要介意,当时我情况很危险,根本顾不上说了。
你可能都想不到,上一段录音我是在深更半夜,在我租住的公寓里给你录的。当时是星期天,就是发现杀人案的第二天。我一整天都提心吊胆。你能想象到,在一个头上有三具尸体的房子里待着的感觉吗?
我都快疯了。
真的。
但更让我害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我那天在房间里呆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我饥肠辘辘的下楼到超市买了碗泡面,回到家门口,我看左右都没人,忍不住又爬上楼,站在缓步台上瞄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把我可吓得不轻。
那扇已经被我关上的防盗门居然开了一半。
难道有人进到房间里了吗?
还是门装的不平整,自己开了?
我正在猜疑,忽然听到门里传出响动,我吓得几乎叫出来,急忙跑下楼,跑回了自己公寓。
房间里肯定有人,能是谁?
我脑子里做出了各种假设——
警察的话,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
田老太太的话,我站在楼梯上听了半天都没听到动静,这老太太不可能胆子那么大。
如果是住在楼里的其他人,也不可能看到三具尸体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吧。
除了他们以外还能有谁呢?
我实在不敢往下想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当时我背靠大门,听得很真切。
脚步并不急,似乎还很慢,慢的有点儿叵测,经过我家门前忽然停住了。
我当时心脏差点儿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不知道站在门外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从三个女尸的房子里出来的。
他没喊,也没叫,他好像对那么可怕的尸体一点儿都不害怕。
这个人就站在我的门外,不吭不响,待了好一会儿。
我当时靠在门上,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等到门外又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那个人走后好半天,我才缓过来。
第一件事就是把防盗门的锁头都锁上,还不放心,我又把沙发挪过来抵住门。
你不要笑话我胆子小,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一个周末都加班经常挨老板尅的打工仔,我不是什么英雄,也当不了英雄。假如那个人就是杀害小青她们的人,他也一样能杀了我。想想他的手段,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当时就盼着他没有发现我,我就烧高香了。
战战兢兢一直挨到了下午,我下定决心向你求助。出们下楼,我在附近的音响商店买了一个录音笔。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后面盯梢,回头看又什么都没发现。
我故意绕了两条街,斜穿了几条岔路,才回到了家。
那时候我已经觉察到情况不妙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我的可怕遭遇用录音笔录下来。本来还想讲更多,可是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很轻,敲三下,停三下。
我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根本没敢应声。我猜那个人可能是想试探这个房里有没有人,或者,他想确定他跟踪的那个人是不是住在这儿。
我屏息凝气,悄悄走到门后把耳朵贴在门上,确定敲门那个人离开之后,我回到卧室里,迅速收拾衣物和钱包,这个房子我肯定不能待下去了,必须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