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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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上登基以来,边境安定,国内昌盛繁荣,人们生活安居乐业,四海之内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天启历十三年,风国举行当今皇帝登基以来最大的祭祀,祭拜伏羲。

这个时候国师也被张奉常请了回来。奉常,九卿官员中掌管宗庙祭祀和国家大礼的朝臣。然而之前一直都是国师在操办这类事,而且,这次的祭祀是赵显煜登基以来的头次祭祀,不容有失,因此奉常派人去找已辞官在乡的国师回来协助。

赵显煜见到国师的时候也还是在御花园。也是春暖花开之际。

“老臣参见皇上。”

国师向赵显煜行君臣之礼,赵显煜伸手将他扶起。国师告老还乡已经有八年之久,然而两人相隔八年之后再次见面也恍如从未分开。不变的,还有国师那依旧精神烁烁的神采。

“此次祭祀准备得如何了?”

知道国师是被张奉常请回来协助有关祭祀一事的,且心里也确实关系此事。祭祀不仅是朝廷的事,而且也关乎天下苍生,此事不容有失,让天下臣民恐慌。

“老臣只是从旁协助,具体事宜皇上理应询问张奉常。他也是个办事妥当的人,皇上能够将此事交托于他,他定会全力以赴的。”

将机会留给张奉常,他只是个早已辞官的人,这些事就不要再过多的参与进来了。

赵显煜体谅国师年纪已老不宜久站,自己先行来到御花园中的棠亭坐下。国师也不是什么外人,赵显煜叫国师与他一同坐下。布公公端过两杯清茶奉上,顿时清清的茶香四溢。两人皆捧起茶杯,幽雅从容地轻啜清茶,甘甜清香的茶水顺着喉管缓缓流下,湿润了两人的心田。国师不禁微微一笑,“好茶。”

“既然喜欢,布英呆会就给国师带些回去吧。”

赵显煜吩咐布公公道,布公公道了声“是”就叫底下人准备去了。

国师一脸高兴的神情,开口只说“老臣谢过皇上”。心里明知赵显煜肯定想问他什么,脸上却不表现出来,硬是等着赵显煜开口。

“这几年过得可还好啊?”

赵显煜明知眼前坐着的是一个老狐狸,他心里想些什么对方肯定知道。他也不着急,反正老头子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国都的,他着什么急。

这话的口气看不出一点帝皇的架子,倒像在问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好山好水好景色,过得很好。”

掳一下那些花白的长胡子,一派悠然惬意地回答着问题。很明显的,国师相当乐意于辞官后的生活。这也是对的,在宦海沉浮的官场里呆久了就会想隐居山林,过上一些悠哉游哉的舒服日子,这是多少文人雅士的追求啊。

赵显煜还没当皇帝的时候也曾羡慕那些个隐居山林的人,当了皇帝之后虽然羡慕不减,但那一份羡慕却只能放在心里。只要坐上了那权力的顶峰,自称了朕,那一切自然地就会彻底地远离了自己。失与得之间不是没有平衡点,但却很难达到。

“此番回国都,怕是扰了你的好雅兴了吧?”

“也不尽然。老臣虽然已经辞官返乡,但始终是皇上的臣子,只要皇上有需要,老臣又岂敢不从。而且老臣此番回都,也想看一看我风国的公主。”

风国的公主不止一个,赵显煜与国师都知道所指何人,正是赵显煜的第一个公主,馨明。

饶是知道国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也有点奇怪,为何单单只见公主而不见皇子?

这么些年来那个梦境与国师说的那个天相一直困扰着赵显煜。而那两个皇儿虽然如今小小年纪,但已然从生活之中可以窥视到他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皇家风范,没有一个是让他所失望的。但是,两人成长得越好心里的隐忧越重。这些年来也一直比较偏爱这两个皇儿,心里也确实是将他们当成未来的王来栽培。然而,馨明毕竟是公主,又何以能与德明争夺皇位?虽是这样想,然而对馨明的栽培也并不比德明少半分。

见赵显煜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国师也知道他肯定在想着当年所做的梦境。惭愧啊,那个梦境那个星相,他参不透。那怎么看都是双龙之争,却隐隐约约地又不像是。他这么多年来对此事也耿耿于怀,也一直在观看天相企望从中窥知一二。然而,那两星同辉的星相饶是在公主与皇子出生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或许一切都是天命。

“皇上,容老臣告退。”

赵显煜望了国师一眼算是应允了他的话,望着国师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处,长久地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变。良久,布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

“禀皇上,太后有请。”

收回所有心神,脸上神色恢复如初。

太后有请?赵显煜的脸上挂起了一抹不知何意的笑。“摆驾兴庆宫。”

随着布公公那尖细的声音而落,一大群宫女太监而跟随赵显煜而去。兴庆宫,风国历任太后居住的地方。

兴庆宫内摆设高贵大方,无一不彰显其主人身份的高贵。

太后喜欢礼佛,因此兴庆宫内总闻到一阵淡淡的焚香。太后人老了,喜欢清净,因此兴庆宫内宫女太监人数并不是很多,却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儿,对太后也是忠心耿耿。

赵显煜到达兴庆宫的时候,太后正半躺在太妃榻上。身边一直伺候太后的季麽麽轻声见过赵显煜。季麽麽是太后信任的人,对太后极其体贴,因此赵显煜见着她时也是礼敬三分。看到季麽麽对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赵显煜也不敢马上打扰他的母后,而是先在一旁坐下。

赵显煜望着太妃榻上的太后,年过半百的太后脸上不见一丝皱纹,这么多年的精心养护也是没有白费啊。然而细心一点却会发现,眼角的皱纹浅显但也是真实地存在与太后的脸上的,这让赵显煜想到,岁月的刻蚀也是会让人心痛的。

半响,太后微微睁开凤眼,对季麽麽说:“皇帝还没到么?”

“太后,皇上早就到了,奴婢见你难得的小睡,不敢打扰,因此先让皇上等着。”

季麽麽将太后扶起身坐好,一点也不含糊地说着。这时赵显煜已经起身走到太后的跟前。

“糊涂,怎么能让皇帝等着。”

虽是教训的口吻,却不见一丝教训的意思在里头。转头看到赵显煜在跟前向她请安。

“儿臣见过母后。”

“坐罢。”

太后让赵显煜坐下,一双凤眼直视着赵显煜。“皇帝,也该是时候让显澄回来拜拜祖宗了。”

说起端王,太后心里也是一痛。皇上与端王都是她的亲儿,她两个都是一样的疼爱,然而皇位只有一个。他们两个相争,她没有办法阻止,她只有一个要求,无论谁当了皇帝都不能让她没了另一个儿子。

赵显煜做到了,他没有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而是按端王自己的要求将他发配边疆。起初心里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让端王手握兵权之后再对自己刀刃相见,那又将是如何。然而,那时他望向端王一双澄清的眼睛,他甘愿冒这个险。而最后,端王也当真安安分分地为他守着边疆。

“母后说得是,儿臣这就下旨让显澄回来。”

赵显煜也知道太后这些年思念端王,他也曾派人去叫端王回来,然而端王却拿他当初下的那道圣旨来糊弄他,说什么无事不得随便回都。

“儿臣糊涂,一直没有体谅母后的思念之情,让母后这些年一直饱尝母子分离之苦,是儿臣的不是。”

赵显煜宽厚的双掌握着太后的手,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而且,如今他已稳坐帝位,臣民皆服,天意所归,他也真的应该让太后见见久别的儿子了。

赵显煜见太后面有疲态因此也不多作停留。从兴庆宫那出来随意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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