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马如忠都发话了,周义兴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吊众人的胃口了,他收起那难听的笑容,得意的道:“那我便跟大家交交底,也好教众位都知道知道我老周家的手段!”
他从一个仆僮递过来的托盘上递起茶盏喝上两口,润了润喉咙,才接着说道:“诸位可能会想,我家再有手段,墓穴还不是让人给盗了?其实天下尚没有不破的城池,何况小小一个墓穴?真要是让贼人盯上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给你盗开的,再好的防开墓方法,也只是防的了一时,防不住百世!所以,我刘家的手段,不是防你开盗,但只要你开盗,就一定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什么代价啊?”台下的人们好奇的问道。
“浑身溃烂而死!”周义兴一字一顿的说道,“在我们先祖的棺椁上,有个小小的机关,只有我们自家子孙知道,外人并不容易发现,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个小机关,若不先把它解除,一旦开棺,棺木中就会散出一些小烟毒。”
“烟毒?有什么用,呛人吗?”史福在台下问道。
“嘿嘿,不呛人。”周义兴继续解释道:“不仅不呛人,还无色微臭呢,当时人在盗墓的紧张情况下根本很难发现,不自觉中就会吸进腔子里去了。”
“唉呀,那又怎么办?”韩书俊也插着嘴大声问着,一脸的夸张好奇表演。
“等死呗!”周义兴又喝了一口茶水,才恨声说道:“盗人祖坟的家伙,死了也是活该的。若是先祖下葬的头十年之内,只要一吸进去这烟毒,不用半柱香的时间,就会立刻毒发身亡。虽说现在我先祖也已经下葬三十多看了,但毒性尤在,只是缓了些,叵是七日内没有服用解药,则到第十日后必然毒发。虽说发作的晚了几日,但这毒沉淀的越久,发作起来越是猛烈。到时中毒的人会全身慢慢的起脓泡,奇痒难耐,忍不住的会想自己去抓去挠,可越抓毒性散的越快,到最后就算不毒死,也会活活疼死,保证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他的解释的话语低沉而含着笑意,慢悠悠的留给了人们足够去想像的时间,虽是青天白日的,却仍是让人不禁后脊梁生出一股森寒。
“啊!”这回是史珍爆发出来一声尖叫,这倒并不是一开始就排练好的内容,光是周义兴说的这么可怕,就让她忍不住想要尖叫了。心里一想那情景就感到十分的恶心!
想来也没人愿意接受这种死法!
“所以我说,这唐阿水能在毒发之前,先被县令大老爷砍脑袋,这已经算是他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了。你们说是不是?”
“只是……”马县令迟疑着问道:“这陪葬的器皿上会不会也涂有毒药,必竟本县衙门里的仵作和很差人都曾接触过脏物的。”
“陪葬之物上倒是没有上毒,大老爷放心吧。”周义兴回答道。
马如忠这才也松了口气。
这是宋君鸿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尺度,因为本县接解过脏物的人实在太多,要是把他们全扯进来,光是一一甄别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真正的破案,有时只需要一条有用的线索就足够了。
“那毒烟随风而传,要是有人误吸了怎么办?”台下的史福再次接下话茬问道。
“毒烟一旦散开,传到十丈开外,就不会再有多大作用了,故只对现场盗墓的人有效,让人误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何况我家中也存有解药,是为了当初置毒时若不小心感染后自救用的。”周义兴大声笑道:“这解药存放在我家药铺的后堂柜子里的一个青瓷花小瓶子之中,那唐阿水人被锁在大牢,就算他想要解药也跑不出来,哈哈哈!”
在周义兴得意的大笑中,台下的人议论纷纷。给墓葬中安置防盗的机关,也是大户人家时常会采用的手段,大家也多有耳闻,不算多么稀奇。只是大多是采用机簧暗箭之类的利器狙杀盗墓贼,用毒烟杀人,倒是少见了些。但他们老周家是以药材生意起家,在这方面独有手段也说的过去,甚至思忖起来更加可信一些。
周义兴表演完后,向史福和韩书俊他们所处的位置瞅了一眼,史福点了点头,韩书俊甚至不由得偷偷向他挑了下大拇指,周义兴满意的又大声向台下的观众吆喝了几声,然后但离身下台去了,琴乐重新奏起,唱戏的伶人也开始继续伊伊呀呀的唱了起来,但此刻台下的众人早已经没有了听戏的闲情逸致,反而是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刘家的防盗手段,和贼人若不问斩后可能遭受的可怕痛楚。
这条骇人听闻的消息很快就在当天传遍了这个小县城的大街小巷。当然,为了确保消息的快速、大面积散播,史珍和宋君鸿甚至还编了首简单的小歌谣,史福和韩书俊偷偷花钱让城里的小乞童们四处传唱,搞得城里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现在,就等鱼儿自己跳出来咬钩了。
“宋公子,你说这样真的能行吗?”在回客栈的路上,史珍按抐不住好奇低声问道。
“拭目以待吧。这种事,我也不敢打保票的。只是作贼的总是疑心重,那个盗贼,若仍在此地,我想他多半是要有所动作的。何况今天周义兴说的时间,都是我们商议好的,离作案至今只有两日的时间了,这么短暂的时间,案犯不可能从容面对,反而会加速他的焦虑情绪,来进一步促进他铤而走险。”
“我一向认为,真正的好计、妙计,并不在于它的过程和内容多么花哨或复杂,而只是对人心的合理触动和引导罢了。”不觉得已经回到了客栈,宋君鸿站在大门口,回身看着街上时常会窃窃私语上几句的行人说道。
“我们抓紧吃饭吧,然后今晚就要开始布置。”其实为了以防万一,宋君鸿已经先遣韩书俊去药铺中蹲守了。
史家主仆二人应答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