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虫虫穿了一条红色运动裤去的摄制组。
结果被录音师讥讽了一顿,说男人穿红裤特像娘们儿,不过正好你今天在戏里就要死了。
虫虫听得有点不舒服,便跟他争吵。
我在旁边听了觉得录音师有蔑视和糟蹋虫虫的意思,拍戏死了和现实有什么瓜葛?能用戏里面的一个不干净角色来表达他本人如何吗?如果那样的话,平时拍电影里反面角色的演员们不得整天被人们骂死?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人家都很受人尊敬的。
我在摄制组跟谁都合得来,就讨厌录音师。平时一般不跟他开玩笑。今天他虽然没有蔑视我,也没有讥讽我,但说虫虫时不知道为何我也很不舒服。
虫虫在网剧中确实是一个比群众演员档次稍微高一点点的一个角色。可是这不能成为录音师讥讽他的话题。
他还把虫虫说成是下流胚,穷光蛋,没有才华。
我当时非常的愤怒,然后厉声道:“录音师,你能不能对虫虫尊敬点,你这样说话太伤人,虫虫的确是个刚毕业的穷学生,但不至于是个下流胚吧?你瞧不起他是可耻的,在我心目中他是很优秀的,你没有资格取笑他。”
录音师看到我也帮助虫虫说话,他没有因为势单力薄而妥协,反而脾气暴涨,说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刚要继续指责他,杨导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你们几个人在吵吵什么?这里是摄制组,以拍片为主,你把戏演好了才是王道,不要因为点鸡毛蒜皮小事吵闹好吗?”
杨导的话语有力量,能震住大家。当时我们谁也不敢争吵了,即使肚子里都留有怨言,但在杨导面前只能忍着。
紧跟着,大家又开始紧张的拍戏。今天上午的戏是要死人的,是魏景荣寝室里的铁柱吊死在屋里,而铁柱的扮演者就是虫虫。
杨导在开拍前对我强调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一定要把魏景荣这个角色演得出彩一些。特别是他受惊吓后表现出的恐惧感,其次还要表现出疑惑、胆怯、迷茫的心理。
我知道真正的恐惧不是我们想像的恐高症,对水火的畏惧。它是从内心深处体现出来的畏惧,也就是说,好比钻进一个神秘隧道,找到出路的希望渺茫。
有这样心态的表演者才能把恐怖的味道演活。杨导也是害怕我演得太肤浅,让观众找不到那种恐惧刺激点。
杨导这样强调没有错,这是他的习惯,但是我的演技基本功还是可以的,他即使不用嘱咐都没有问题。毕竟已经拍过一部片子,里面各种惊恐的画面都尝试过。经验绝对是满满的。
上午的戏还有一个重点部分,是在铁柱死了以后,寝室对魏景荣与大军造成的恐慌。两人谁也不敢在自己的寝室睡觉。
大军跑到别得寝室去睡了,而魏景荣却去了钱丽的寝室。虽然钱丽的床挂着蚊帐,但他俩的暧昧声依旧影响到了其他女生的休息。第二天有女生把这件事告到学校。
魏景荣紧跟着倒霉,差点被学校开除,多亏平时表现好,被班主任老师保了下来。不过也写了好几份检查。
杨导说上午的戏重点还是在铁柱死亡这里,至于后来不敢在寝室睡觉跑女友寝室去偷情,这个也是一部分,但与前面那部分比渲染力就不用那么多,那么刻意的去表达。
我明白杨导的意思,所以我表演时也能抓住重点。上午的戏结束了,我的心情还没有从戏里惊恐中彻底逃出。即使吃饭时,我都能发现我的心脏在颤抖。
那个铁柱吊死在门框上的惨样,怎么看都让我后怕。我每咀嚼一口饭菜,神经里就有咝咝的恐怖感在奔涌。
虫虫在旁边拍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惊得跳了起来。尼玛的,这个家伙突然拍我一下干吗?我正在思忖戏里那些恐怖,这一巴掌拍的我差点瘫在里面。
“林浩,你这样紧张干吗?难道还在琢磨戏里的内容吗?我发现你因为拍片真的变得胆小如鼠。”虫虫在讥讽我。
旁边方威和辛璐哈哈大笑。我说你们也别跟我逗,拍戏这种活,说起来都是假的。但你融入到里面很容易把你带进那个境界,甚至改变你的思想,使你的性格都受到一定的影响。
“林浩,你既然思想还在戏里,我认为你没有回味寝室里铁柱上吊的境界,而是在想女生寝室里的美事。因为女生寝室里的事件靠后,你当然要回味它了。”虫虫这句话一下刺激到辛璐,她不高兴了。
“虫虫,你有点道德就不行吗?演戏是演戏,能是真的吗?你总是强调女生寝室,有意义吗?”辛璐逼问虫虫。
他马上反驳道:“如果不是真的,难道你俩不在同一张床上,同一个蚊帐里?可是我看了带子,你俩是在一张床的啊?”
虫虫的话有点太较真,辛璐被气得脸都红了。
我一看大家都很尴尬,防备互相再争吵起来,说:“到此打住,谁也不要再提拍片这件事,你们这些人简直太无聊。”
吃过午饭,大家还可以休息一个小时。我又开始琢磨下午的剧情。上午的戏是一天戏里的重点,下午的戏就不那么惊魂。但心理反响很大,我扮演的魏景荣的压力山大。
也就是说,魏景荣从一开片那天起,他的神经就紧绷着。就沿着他的恐怖隧道前行,想逃出来的希望是渺茫的。
先是阿牛和女友的死刺激到了他的神经,现在又出现铁柱死亡的消息。更给他困惑的心理增添了浓浓的忧郁感。
第一起死人事件没有结局,第二起死亡案也是没有结局。铁柱的死对任何人来说,都认为是一起很平常的自杀事件。但对魏景荣来说,就没有那么简单。
他总是和钱丽的继父门勇往一起揉合,但这种揉合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他曾经得罪了鬼,他要报复他的。
休息过后,紧跟着剧组所有人员又开始工作了。第一出场的就是我扮演的魏景荣。
他从宿舍楼刚出来,迎面被一帮警察拦住。他们便开始和魏景荣调查铁柱死亡的情况,问他铁柱在出事之前有什么特殊异常没有?
魏景荣摇头,解释道:“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不同,另外这段时间学习很忙碌,我晚上大多时间都在图书馆,回寝室很晚。和铁柱交流的很少,至于他有什么心理活动真的不了解。”
“今天早上你起床后,铁柱起来没有?当时你没有跟铁柱说话吗?”一位警察问魏景荣。
“早上也没有说话,因为我这两天很忙,在网上兼职了一份活在给别人写稿子。这个周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对方催稿很急,我没有办法,只能早起晚归加班。”魏景荣解释道。
警察凝着眉,眼神直直的盯着魏景荣,显露出一种很心急的神情。但从魏景荣这里得到的答案很渺茫,也很失望。
魏景荣开始见到警察是紧张的,可是警察总是出现,他也不再那么害怕。
警察没有得到什么线索,便让魏景荣走了。然后他们又去了楼管那里,咨询一些事。
两起死人案看起来跟魏景荣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也是被刺激到了。阿牛也好,铁柱也好,都是他的同学。而且都也很近,很熟悉。他们突然一下都死去了,给魏景荣的感觉便是,好友都在渐渐的出事,那说明自己距离死亡也近了。
人最怕的是理性认识,你考虑的越深越复杂,越神秘越蹊跷,那么给你带来的恐怖感也会越重。假如你就是二百五,跟前死一万个人也跟自己没有关系,那样也就没有这么多可怕的烦恼聚集在魏景荣的心里。
魏景荣由于脑子里想得过多,渐渐的就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走到一个冷饮摊前他不走了,坐在椅子上和服务员要了一个冰激凌,给自己晕沉的大脑降温。
他吃冰激凌的速度并不快,但还是咬了舌头。顿时他疼得呲牙咧嘴。
卖冷饮的阿姨看到他的样子,笑着说:“小伙子,你为何年轻轻的这样阴郁?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能不能跟大娘说一下?我来帮你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助你。”
魏景荣听到阿姨在跟他说话,他愣怔了一下,马上表情刻意的恢复常态,然后冷笑一声:“阿姨,没事的,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好吧,再来一根冰激凌。”
魏景荣为了压住内心的恐慌,又要了一根冰激凌。他认为这种冰凉的东西,是可以覆盖住他的心烦情绪。
吃完冰激凌,魏景荣才慢慢的站立起来,然后活动了一下腰,继续向图书馆走去。这两天他作息时间有点乱,本来下午没有课,他一般都是在3点才去图书馆的。但今天还不到2点他就在寝室里呆不住了。说白了,还是心理有事影响到了他的生活规律,使得他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