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文儿,你是准备怎么弄啊?”
胡北笙不知道从哪儿摸了盒软中华,拉着宋文偷偷躲到厕所,俩人挤在一个隔间,面对面吞云吐雾。
“咋?想知道啊。”宋文斜着眼看着胖子,皮笑肉不笑的。
胡北笙当然猛点头啊,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宋文的想法了,先不说那惊天动地的一句“抢劫嫌疑人”,后面那些宋文要求的准备,他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为什么。
这他就不得劲了,看那张宝是一副全权支持的样子,肯定是知道宋文要干啥,可他是谁,是宋文最铁的哥们儿啊,他怎么能不知道?
一想钱毅和孙子求自己解释的眼神,胡北笙就想骂娘:他妈的,你们想知道,我比你们,还想知道!
宋文瞅着胖子脸上的表情变化,肥肉都纠结成一团了,于是用夹着烟的手拍拍胡北笙的脸,亲切:“想知道?那你就想想吧!”说完转身推门就要走,“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门儿都没有。”
“诶卧槽,别啊!”胖子一哆嗦,扑过去就抱住宋文胳膊,“文儿,文哥!你就带上我吧,我肯定不给你添麻烦。”
“这又不是闹着玩的,你跟我干嘛,曹白脸到时候肯定给你别的任务,卧槽别他妈抱老子,烟!烟!烫到老子了!”......
俩人推搡了一会儿,总算安静了下来。
宋文上下打量胡北笙,目光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猪。
胡北笙面皮一抖,强装镇定地看回去,目光坚决。
“真要去?”
“要!”胡北笙回答的痛快,心里却不由得掠过一丝怀疑。
宋文忽然松口,他倒是得偿所愿了,可怎么就觉得,自己是又进了套?
“那好,就靠你了啊。”宋文满脸笑容,大力拍了拍胡北笙肩膀,大摇大摆地离开隔间,看都不看胡北笙一眼。
胡北笙沉默了一会儿,忽地骂了一句:“不会又被这小子耍了吧?”
......
翌日
夏季的天气反复,又是一天暴雨,雨刷落下,眼前又迅速地糊了一扇水滴。
“陈哥,咱这是要去哪儿?”乔六指亲自开车,从陈升家里接了人,直到快上高速才敢问。
陈升脸色看着不好,靠着车门闭目养神,听到乔六指的话,睁开眼睛顿了顿:“先别问,沿着这条线开,到地方了再告诉你。”
乔六指于是点点头,果真不再问,陈升复又把头缓缓靠向车窗,忽然想起什么,也不起身,闭着眼睛散漫说道:“招子放亮点,今儿个有事。”
乔六指嗯了一声,心里明了,难怪陈升今天特地点他出来,估摸着是又要干什么了。
陈升混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太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了,就算被警察找了个由头羁押,外头也有人上赶着的要救人,不只一个乔六指。
但陈升还是信任乔六指,眼下就是最好的解释。
大雨天,高速路上没有别的车,开起来反倒是省了不少事。
再往前,就该过收费站了。
这种天气几乎没有人还恪尽职守,乔六指按了两声车笛,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半晌才睡眼惺忪地打开窗户,连乔六指的驾照都没细看就直接开闸放行。
“哎,怎么能够这样玩忽职守呢?”
虽然在乔六指看来,检查这样轻松绝对是件好事,副驾驶上的陈升却摇头叹息,一脸遗憾之色,简直像一个遵纪守法又有些顽固的老儒生。
对此,乔六指已经见怪不怪了,要是一般人这样混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少不得要被耻笑“假正经”,然而没有人敢这么说陈升,无论当面、还是背后。
“哥,接着往哪儿走?”乔六指问,陈升也收起了脸上的感慨之色,指起了路。
过了收费站之后,车在高速上又开了一会儿,就在陈升的指示下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弯弯绕绕地开了半小时左右,再转弯,眼前却是一片水岸,就连特意开辟出来的路上都长满了草。
不远处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木质码头,不知道已经荒废多久了。
除此之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陈升的车是这里唯一的人造物。
“几点了?”
陈升一边问,一边很自然地拿起乔六指放在车上的手机,点开看了一眼,懒散地靠回座椅上:“时间差不多了。”
陈升这么一说,乔六指顿时紧张起来,手下意识地伸到座位下面。
然而他抽不出手来,陈升明明在闭目养神,却精准地按住了乔六指的胳膊。
“没必要,用不上。”
陈升这么说,乔六指就松开了手,这一次顺利地抽了出来。
乔六指听到水声,从车窗看过去,一艘小渔船朝着码头划过来,停下后从篷子里钻出个黑瘦的人影来。
人影冒着雨几步跑到车边,伸手敲了敲车窗。
乔六指摇下自己这边的车窗,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地鼠?”
地鼠点点头,黑脸上一口黄牙笑的明晃晃的。
乔六指有些奇怪,之前他不是没见过地鼠,也知道上次警方行动之后,地鼠逃了,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这人身上的变化会这么大。
原来的一头长发被剃得干干净净,青色的头皮上只要短短的发茬,一条狰狞的伤疤横过头皮,看上去有些年头,难怪这家伙之前要用长发做掩饰。
地鼠现在还在警方的通缉名单上呢,不知道陈升为什么要来见他。
不过这不是乔六指需要想的问题,乔六指率先下车,一言不发地检查地鼠全身上下,后者极其配合,之后乔六指才绕到另一边,替陈升打开车门。
到这时候,陈升才像是刚从闭目养神中回过神来,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四下看了一眼,在地鼠身上停留几秒之后,缓慢地点头,慢慢从车里出来,乔六指将伞打开,给陈升挡雨。
雨势似乎小了一点,落到地上被泥和草吸收,几乎溅不起来。
陈升刚站定,地鼠就凑了上去,满脸谄媚,恭敬地喊了一声:“陈老大。”
陈升摆摆手,皱眉道:“李拳,你这是做什么?”
李拳被不留痕迹地打击了一下,却一点没在意:“陈老大您可别这么说,要不是您的话,我早就进去了,真的陈老大,我李拳现在,连人带命都是您的。”
乔六指警惕地替陈升注意着周围,闻言挑挑眉,连他都不知道陈升是什么时候和李拳有这样的交集的。
陈升这回没再说话,慢悠悠地从兜里拿出烟,地鼠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摸出火机给陈升点上。
陈升泰然受之,深吸一口气,浓浓地白烟喷在李拳脸上,李拳连躲都不躲。
抽完一整根烟,陈升小心地把烟头在地上按灭,没有扔掉,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包起来,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票据,递给李拳:“该说的我之前都已经和你说过了,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的报酬,你要做的事情,你自己掂量好,如果自己搞不定,就来问我,不要自作主张。”
“好说好说,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好。”李拳点头哈腰。
陈升挥挥手:“行了,走吧。”
李拳也没怎么纠缠,痛快地点点头,攥紧陈升拿给他的票据,一溜小跑回到了船上,钻进乌篷里。
渔船慢悠悠划走了,陈升回到车里,对乔六指说:“可以了,我们也走吧。”
黑色的轿车拐上小路,很快开远,岸边被车轮碾倒的枯草在雨水地冲刷下,痕迹很快被消磨干净,和之前几乎没有区别。
“啧啧,果然是有钱人。”
宋文看着前方不远处,白色的独栋别墅,感慨到。
在临时指挥处,宋文要求掌握的陈升的停车位置,以及最近的修车场都已经被特勤处控制住,早上盯梢的传来消息,陈升和乔六指离开了家,于是宋文立刻行动起来,揪着胡北笙来到这个处在闹市当中的别墅区。
富豪们的爱好各有不同,有的喜欢远离喧闹,有的偏偏喜欢高调地出现在人前。
陈升看着面相安安静静,却偏偏把房子选在这种地方,让人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我说文儿,你这大早上的不睡觉,跑来仇富来了?”
胡北笙打着哈欠出现在宋文身后,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煎饼果子,香气四溢,直往宋文鼻子里钻。
“怎么,之前死皮赖脸求我带上他的不是你?这时候又反悔了?”宋文回头痞笑,看到胡北笙手里的瞬间勃然大怒,“你大爷的就买一份?”
胡北笙咬了口煎饼果子,一脸无辜:“我刚才喊你了啊,你就摆摆手,我还以为你不吃呢。”
宋文气得额头简直要冒烟,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他在那全神贯注地观察呢,这死胖子在身后一会儿打个哈欠一会儿念叨什么好饿好困,喋喋不休,他根本就没仔细听他说什么,就直接让人赶紧滚......合着这胖子就借题发挥了?
“我看你是肉痒了。”
宋文怒瞪胡北笙一眼,趁他不注意劈手抢过煎饼果子,呸呸两口。
“卧槽,你这!”
胡北笙的手硬生生停在塑料袋边缘,彻底被宋文震惊了。
这小子也太狠了,怕他再抢回去,直接往上吐口水,也就他自己不嫌恶心。
“哼哼,跟哥斗?”
宋文嚼着煎饼果子,满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