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把人接齐了,曹达利的心情一如既往的不太好,没给什么好脸色,等着车在五缘大厦停下来了,直奔顶楼暂时充做办公区的套房,把门一摔就回自己办公室了,张宝在后面乐呵呵的笑着,他倒是特别乐于见到这场面,话也没说安排着钱毅等人工作。
队员们面面相觑,根本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不一会,曹达利又把门打开了,冷着脸道:“那谁……给我倒杯水进来!”
这是……吃枪药了?留守在家的胡北笙思考着,他本能的感觉到了,这未尝不是个套近乎的好机会,连老同学都没搭理,抢着倒了杯水就冲锋陷阵了。房门一打开,看着闷头紧锁的曹达利,放下水杯谄媚道:“叔,愁呢?”
曹达利愣了下,抬头见着胡北笙那谄媚像,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手挥的像赶苍蝇似得,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来找不自在的,我记得今天排班是你跟郑宇亮实地考察的吧,结果呢?对平南区考察的怎么样了?”
平南区是云滇市区下的一个边区,再往下就是县城,由于赵斌龙那条线一直没特勤能跟上,所以干脆特勤处在外的活动人员就把思路给转换了一下,单条线跟不上那干脆就把考察点换了,锁定了这个重要的交流管道,而胡北笙这组,正好就是负责这个管道的枢纽口。
胡北笙被句话给噎住了,憋得脸色涨红,急中生智道:“叔,这不郑师傅老当益壮,当仁不让的要为治安做出贡献嘛,您也不是不知道,他是老驾驶员,车开的那叫一个快,我跟着坐了两天实在是受不了了,回来休息休息。”
“一个月三十天,你能休28天,产假也没你这么休的不是,干脆我给你写个*,你换个工作岗位得了?”曹达利冷笑着,胡北笙这回听出来话里的挤兑了,连忙摆手道:“那可使不得,我现在拼了命想在岗位上发光发热呢,您忙着,我先走了!”
曹达利还没等拦着呢,这胖子已经跑得没影了,哭笑不得坐在原位上看着手里的报告。出了办公室,胡北笙又生龙活虎起来了,碰巧三位难兄难弟的工作也安排完了,他赶紧上前笑着道:“三位,这段时间怎么样,有没有很想鄙人阿?”
“哪来的味?怎么还辣眼睛呢?”虎宽装作抹着眼角,熊小康似模似样的嗅着鼻子,大呼道:“太冲了,这是狐臭还是香港脚阿?”
“不是,我说兄弟们,你们是犯什么邪病了,这屋一天打扫好几遍,特别是有女同志在,烟都不让抽了还能有味?”胡北笙感激道。
钱毅冷笑着走上前,对着胡北笙的身上吸了一口,装作咳嗽的样子,苦着脸道:“破案了阿兄弟们,就这小子身上的人渣味!”
“去你大爷得吧!”胡北笙知道自己被耍了,骂了句也没急眼,悄悄的把几人拉到安全通道上,开口问道:“兄弟们,这回出去怎么样,有没有看到文儿?”
被问的三人沉默了,宋文是这些家伙们的核心,这趟被分到各个岗位上,其实个人心里都有个念头,那就是把宋文找到,他们可不相信,这么一个大活人会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可等实习都回到原岗位了,几个人愣是没抽出时间。
“我这趟蹲……实习,一直在国境线边上,来来往往的净看车去了,三天回队里一次,碰到个人就问,现在我都快成云滇刑侦队的头号公敌了,不认识的见着我也跟我说不知道。”
“我们俩的情况也差不多,特警队这块驻守地区比较偏远,但是离咱们考核结束的那个镇子比较近,我们休假时候到基层派出所问过,说是没看见这号人,我们两个觉得,这小子上天入地不太现实,但是真是要藏起来,我们肯定找不到。”
“依我看阿,敌人在内部。”胡北笙语出惊人,沉默了一会冷静的分析道:“你想,咱们警校三年,这三年里头有谁治得了宋文?”
“曹处长呗!”
“没错,你想阿文儿那一身本事谁教的,老曹阿,侦查、心理学、渗透,一样不落,我有回偷偷看了他的个人笔记,我还以为我住错宿舍了呢,还有这小子祖传的手艺也厉害,要我看这世界上能逮住他的人就两个,一个是曹处长,一个是就是他爹。”胡北笙说道。
钱毅等人乍听就恍然大悟了,胖子这厮少有靠谱的时候,但是在宋文这事上却极下功夫,说不定这事真像是他的推断一样,只不过要真是曹达利动的手,那就奇怪了,老曹不像是个会搞打击报复的人呐,况且……也没听说两人有仇。
“胖子,我怎么总觉得你说的有点不靠谱,要真是让曹处长给藏起来了,那也不可能一点消息不漏吧?”虎宽始终保持着怀疑,胡北笙悄悄道:“我跟你说,别忘了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搞不好就有什么特殊任务呢!”
四个人站在安全通道密谋着,殊不知侧边的监控早就把四个人照上了,曹达利在办公室里喝着水,张宝也凑热闹来了,两人坐电脑前面看着,听到胡北笙那句敌人在内部,差点没把曹达利气的出去揍人,好险张宝眼疾手快,要不这胖子估计有一段时间起不来床了。
“说老实话,北笙分析的还是比较在理的。”张宝看着曹达利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道道:“因为他很了解你,但是他更了解宋文,我看过档案,两人本来不是一宿舍的,但是因为宋文的关系才把他调到双人宿舍,这里头你功不可没。”
“哪有什么功不可没,老张你也别抬举我了,那胖子说话十句只有七句是真的,要信他我这个教导主任真是白干那么多年了。”曹达利有些不屑。
“好了,那我们就言归正传。”
张宝站起来,把那面白板又推了回来,不同的是,这次他把陈升的照片也用按钉按上,曹达利见状,终于恢复了认真的神情,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白板,等着张宝发话。
张宝最先指着赵斌龙的照片,开口道:“赵斌龙,今年31岁,持我国户籍,名牌大学毕业,化学博士,长期活动在云滇边境县城,明面上有两间玩具加工厂,这玩具厂在上次的检查工作中,并无发现异常,收支也很透明,我们现在没找到一点的有关价值。”
曹达利点了点头,这个目标人物,才是让两省警厅给予特勤处跨境执法的源头,据他所知,近几年活动在边境外的毒枭、毒贩,一般手里的货会从两个地方流出,第一是羊城,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无论是流于内陆还是特区,都相当的便捷,收益可观。
第二,就是云滇,因为靠近国境线与金三角地带,是毒贩活动的重灾区,而赵斌龙恰恰就是近几年的活跃人物。
“老张,你说说另外几个人。”曹达利指了指另外一位精瘦男人的照片,问道:“这个是?”
“乔远,绰号乔六指,也是近几年云滇活动最多的一位人物,据说是以物流和建筑业发家,手下圈养了一批打手,多次参与非法交易。”张宝说到这,犹豫了一会继续道:“说起这个乔六指,我们接到边缘人物的传闻,他背地里有人扶持,不过这个人我们还没挖到,而且接到线报,他手下一位叫做袁四的家伙,现在也在看守所里。”
“这是个线索?人是怎么进去的?”曹达利问。
“殴打黑车司机,拘留一个半月。”张宝回忆着,然后小声道:“不过巧合的是,在他进看守所的时候,宋文监仓正好有一位下午安排了出狱,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外界有人汇了笔钱鼓励犯人聘用律师,替犯人上诉。”
曹达利冷笑道:“我明白了,这个上诉的犯人,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家伙,真正的目的就是要送这个袁四进去,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在后面,袁四入狱前的半个小时,乔六指的手下做了件事,同样是看守所,隔壁监仓一个绰号叫白熊的家伙,他的亲属就被这伙人给绑了,紧接着在当天下午,这伙人被送上了最近的一班火车送到了张家界。”张宝笑着道。
曹达利问道:“联系当地民警了吗?”
“早就联系了,不过事情出乎我们的预料,那伙人并没有做什么事,反而私下出了一万块钱,连哄带恐吓的让这家人去旅游。”张宝说到这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似乎没有想到,这伙人涉黑人员竟然会这么办事。
“老张你先别笑,越是这个做事手法,越是对我们一种警示,看来……我们遇到硬茬了。”曹达利皱着眉头,看着不解的张宝,赶紧开口道:“你想,这帮黑涩会又不是慈善家,这一来一回就是几万块钱砸出去,还不如拿刀吓唬来得快,可偏偏这帮家伙却耐得住性子,很明显是有人授意的,有时候不犯法比犯法还可怕。”
“我怎么让你说的慎得慌,那下一步怎么办?”张宝有些牙疼的看着对方。曹达利犹豫了一会,开口道:“我看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咱们也动一动,落几颗棋子,不然要让对方这么一步步的动着,我们会越来越被动!”
“你想……探监?”张宝一脸的不可思议。
“准确的来说是提审,这帮小家伙们现在也无心做事,咱们不如明白话敞开了说,又能调集积极性,又能够把眼前的困境解决,那不一举两得吗?”曹达利笑容深邃,让人愈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张宝听到这话,在房间里来回的渡着步子,最后才咬着牙说道:“行……提审也好,这样我先去做做思想工作,你这帮徒弟嘴都没个把门的,我……现在就去。”
“去吧。”曹达利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