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的生活比想象中来的枯燥,这一点感受最深的自然也就是宋文和胡北笙这两个校内公敌。
年逾六十的老教师在讲台上讲的那叫一个吐沫横飞,这对难兄难弟自然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反正坐的也是最后一排乐的清静,偶尔搞搞小型私人会议,在课堂上只要不是闹得动静太大,上面的老师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那老头讲的什么玩意,社会人格?咱们有人格吗?”胡北笙怼了怼宋文小声道。
宋文摇了摇头,笑着道:“别人我不知道,你反正是没有,丫你这样的,也就凑活凑活给你安个猪格吧,我估计都算抬举你了。”
“闭了。”胡北笙翻了个白眼。
两个人大学四年交锋下来,少说也有几千次,不过次次宋文总能刺中胡北笙这个胖子的要害,说句难听点的那就是兵不血刃,这不,胡北笙也不主动开口了,脑袋往桌面上一搭,打开本人格学,然后细心研究书里夹着的那边精编版杂志。
“什么来路?”宋文道,他悄悄把脑袋也往上凑了凑,看着杂志上那一个个异国风情,差点也流了口水。
胡北笙努了努嘴,伸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同学,说道:“烧饼给的,五块钱一本。”
“这孙子还收钱?”宋文笑了。
烧饼这厮真名钱毅,虽然长得其貌不扬而且有点地包天,可是在校内可是个神人,号称把经济学贯彻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但是他神可不是只在爱钱这一点上,更厉害的是他的速描,微妙微妙跟照相机似得,只要你描写的出细节,他愣是能给你话的一模一样。
“可不,黑着呢。”胡北笙把书一合,不满的五官都挤在一起,说道:“这孙子,我让他给我来本小泽,他给我弄了本早川,不买还不行,说是对资产阶级的反抗,你说这孙子是不是孙子。”
“孙子是孙子,但是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宋文笑着道。
话还没说完,坐在前面一个梳着分头的学院忽然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宋文一眼,立马转过头看着胡北笙怒目圆睁道:“胖子,你骂谁呢?”
“有你什么事?”胡北笙把书往桌子上一拍,卷起袖子就准备干仗。
见这架势,宋文赶紧伸出手把俩人眼睛档上,好半晌之后分头男人把头转回去之后,他才把手放下,表情有些无语,说道:“你俩属狗的?见面就掐。”
“嘿!文儿,我说你今天不拦着我,我非要让这孙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胡北笙明显有些不服,对别人也好,对宋文也罢,他都能忍,唯独面前那个小分头,他忍不了。
“就你这样还社会主义接班人呢?你整个一腐败候选人。”分头男又冒出来一句,把胡北笙噎得够呛。
见到两人剑拔弩张的这个架势,宋文也有点无语,大学四年相处下来,他和胡北笙两个人朋友不多,仇人倒是不少,比如坐他们两人前面那个外号孙子的小分头,跟胡胖子一见面就有跟有血海深仇似得,就怕拿刀子捅了。
孙子,哦不,应该孙仲景,是除了烧饼之外的另外一个神人,他学业也是个标准的学渣,最大的爱好是鼓捣电脑,还真别说,这小子也干出来过个惊天动地的大事,愣是黑进校内系统把成绩给改了,导致宋文班上半年的成绩都在平均线上,弄得老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说这也个为人民做出贡献的好同志,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胡北笙就是看不上他,而孙子更是看不上胡北笙,俩人一见面就掐,有那么点血海深仇的味道。
两头为难呐!宋文心里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小声道:“你先别跟那孙子掐,咱们两个今晚还要再去一趟。”
“还去啊?”胡北笙吓了一跳,不解道:“今天法医系的老师肯定就解剖了,咱们今晚在过去也看不出来啥。”
宋文并没有回答胡北笙,反而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面前的分头,很明显他并不想这件事让对方知道。胡北笙识趣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事关重大,也是罕见的闭上了嘴巴。
课上无话,很快就下课了,警校的课业也比想象中要轻松得多,两个人下了课之后立刻赶回了寝室,开始准备了起来。
由于这一次并不是准备解剖尸体,所以两个人也并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反而让胡北笙有些意外的事,宋文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根警棍出来。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胡北笙问道,他被宋文的举动吓了一跳。
宋文笑了,说道:“我怕是咱们路上肯定要被跟踪,这样,一会你在给我找个麻袋,到时候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躲着,看到人就套他麻袋,打他一顿算了。”
“这……,不好吧?”胡北笙道。他有些犹豫,这几年虽然什么事都干过,但是套人麻袋这种下黑手的事,他还是真的头一回。
是夜,胡北笙终究熬不过宋文,独自一个人出了宿舍楼走在楼后的一条小道上,他当然不会傻到走在监控地下底下给别人留存证的机会,依旧像是每一次和宋文做坏事的时候一样,他当诱饵,而宋文埋伏在角落里下黑手。
很快,随着他逐渐深入,终于走到了一个矮墙前,只要翻过那个矮墙就到校内的小广场,顺着小广场就能到地下室,可是真的跟宋文说的一样,有人跟着吗?
“这个王八蛋,不会是玩我吧?”胡北笙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他觉得这个巷子有些不对劲,但是哪不对劲,他反而说不上来。
“嘿,打不死你们两个小王八蛋!”
还没来得及翻墙,胡北笙就听到拐角处传来骚乱声,跑过去一看,果然看见宋文正拿着警棍对着一个大麻袋拳打脚踢,而麻袋里面很明显有两个人,还不断的发出惨叫声。
“妈的,终于抓到你了!”胡北笙骂道,见到真有人跟着,他也动了真火,甩着二百多斤的肥肉,颤抖着上前就飞起一脚,打的不过瘾甚至一把抢过了宋文的警棍,照着身体位置又是好几棍。
警校打架当然有打架的规矩,正面冲突简单就是找个没监控的地方,拉开架势,一对一单挑,打哪都无所谓只要不打死打残很少有人管,但是像是宋文这样搞偷袭的规矩则就更多了,一不能打头,二不能让人认出来,免得把事情弄大成了治安事件那就麻烦了。
胡北笙打的那叫一个过瘾,宋文自然也就乐见其成,往拐角一站,点了根烟顺带着望风,反正他正对藏尸案那个凶手憋了一肚子火,这下正好,想吃肉遇到瞎兔子,正好撞他枪口上了。
“差不多得了。”宋文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低头看了看表,说道:“咱们打了也快三分钟了,再打下去要出事。”
“出事怎么了,必须把反动派都干倒!”胡北笙说道,又踢了一脚,他才呼哧带喘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当然也不忘踹麻袋一脚,试试那两个人死了没有。
宋文乐了,他知道胡北笙这胖子是打不动了,他也不点破,渡着步子走到了麻袋边,想要看看麻袋里这两个人究竟是谁,不知道怎么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肯定是熟人。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等他把麻袋打开的一瞬间,顿时傻眼了。麻袋里套着的不是别人,一个是梳着板正的分头,另外一个则是脸上长着不少痘,五官都挤在一起的年轻人。
“烧饼?孙子?你们跟着胖子干什么?”宋文认出来了,没想到这一麻袋套住的除了他猜到的分头之外,竟然还有卖不良刊物的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