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个城市，凶杀案都经常会发生，然而，这一次发生在夜色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巧合了。

顾不上和白胖子一伙人通气，宋文直接跟着胡北笙去了五缘大厦。

一进门，宋文就明显感受到，指挥处的气氛和往常不同了。

之前宋文来的时候，指挥处说不上夹道欢迎，少不得也要在胖子和钱毅几个兄弟的带头下和他闹几下，而这次，胡北笙刚从外面回来，摸不清楚状况，钱毅和孙仲景看到宋文之后，脸色反而更黑了。

“怎么回事啊？”胡北笙没有避着宋文的想法，见没有人说话，直接问起了钱毅。

钱毅却没说话，看向宋文的眼神有些躲闪，孙仲景则像是没听见一样。

宋文不是傻子，看到这副表现就知道，这次事情恐怕和自己有关系了。

来不及计较钱毅和孙仲景的态度，宋文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直接自己一个人进了张宝的办公室。

不出所料，张宝和于曼都在，宋文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到于曼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看上去像是在和张宝对峙一般。

“哎哟，鳗鱼姐，张队，你两个这是要打起来了？”

宋文明显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番情景，下意识地调侃了一句，收获的却是张宝和于曼如出一辙的瞪视。

“你来干什么？”

于曼收回手，转向宋文，声音冰冷。

宋文仿佛没听出于曼话里面的排斥之意一般，直接看向张宝。

张宝见到是宋文，明显也有些惊讶：“零号，你怎么过来了？”

听张宝的话里面似乎对事情还不是很了解的样子，宋文一下子也拿捏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虽然对于曼的态度有些不爽，但现在在场的三个人里面，也只有于曼是什么都知道的，因此宋文也只好把目光再转移到于曼身上。

于曼本来就正要和张宝汇报情况，但宋文这么忽然进来，于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下去。

“小曼，你直接说吧。”见状，张宝开口道。

“他不需要规避吗？”

于曼皱了皱眉，宋文这才明白自己今天来的时候，指挥处那种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鳗鱼姐，你该不会觉得，那个什么案子和我有关系吧？”宋文简直要气得笑出来了，他一直知道于曼看自己不是特别顺眼，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名警察，怎么可能是嫌疑人！

“难道不是吗？”于曼一挑眉，眼看着就要和宋文呛声起来。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当我不存在吗？”张宝沉声，打断了两个手下的争执，“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警告你们两个，不要把私人情绪代入到工作！”

很少见张宝发飙，猛然这么一个爆发，倒是把宋文和于曼都吓了一跳。

“今天凌晨五点，羊城西区派出所接到报案，在夜色KTV周边的巷子里发现一具女尸，经查证，确认受害人为夜色KTV的工作人员。”于曼说到，看了宋文一眼，“因为案发地点比较特殊，西区派出所已经将案子移交特勤处，接下来我们将派出一部分警力，在西区派出所的协助下查案。”

“特殊？什么地方特殊？”张宝问到。

听到张宝的问话，于曼又看了宋文一眼，这一次，于曼脸上的神色有些莫名：

“受害者的名字叫，萱萱。”

萱萱？

宋文大惊，难怪于曼想让他规避，难怪案子直接移交到了特勤处，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宋文明白了，张宝却还蒙在鼓里，于曼于是简单地给张宝说了下，在夜色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听完于曼的讲述，张宝陷入了沉思。

叮铃铃——

宋文兜里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拿出来一看，是陈升配给他的那部，宋文脸色一下子变了，朝着张宝和于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喂？”

“小武，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是路也的。

“哦，路哥啊，这大早上的，你打什么电话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宋文伪装出一副困顿的语气，对路也抱怨道。

电话那头，路也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精神，有些低沉地问：“小武，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旅馆。”宋文说到。

“那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路也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地问到。

“这个......”宋文停顿了几秒，“路哥，你也知道昨晚上，哥儿几个都没少喝，我这都断片儿了，能记得啥啊，你问我这个干嘛？钱丢了？”

路也话说到这里，宋文差不多也明白了这通电话的目的，恐怕正是和萱萱的案子有关。

“出事了。”路也放低声音，对宋文说道，“赶紧过来，有警察要问话。”

挂掉路也的电话，宋文先找了个技术员进来，给手机装进了防窃听的袋子里，然后给于曼和张宝说起了刚刚电话的内容：

“白胖子的一个手下，就是昨晚和我一起在夜色KTV的人让我现在回去，警察要审讯，是西区的人吧？”虽然案子交给了特勤处，但西区派出所毕竟是第一个接到报案的地方，前期的勘察工作少不了西区的出力，而根据于曼的话，特勤处的人应该还没有派过去。

于曼点了点头：“是西区派出所的，你要过去吗？”

“当然。”宋文理所当然地回到，他的身份本来就是保密的，只有特勤处的人知道，西区那里最多能查到宋武这个人，如果他不接受审讯的话，恐怕会直接被当成杀人犯。

“放心吧，我们的人随后就会跟进。”于曼对宋文说到，正事当头，他们两个就算再怎么看不惯对方，也都要把心思收起来。

“那我过去了。”宋文点点头就准备离开，五缘大厦离夜色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他去的太慢了说不定会引起路也的怀疑。

走出办公室，胡北笙看上去已经和其他人交换完了信息，钱毅和孙仲景看宋文的眼神满是愧疚，见宋文往外走，钱毅身子动了动，似乎想冲过去对宋文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

宋文懒得理会，直接拉了胡北笙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了句：“等老子回来了再收拾你们。”

“等等等等等等，文儿，你干嘛啊？”

胡北笙一直到被拉进了电梯，数字屏一点一点往下降的时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试图挣脱宋文的钳制。

宋文盯着楼层，随口道：“送我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工厂吗？”胡北笙明显没有领会宋文的意思，依旧迷茫着。

“当然是回夜色，我得过去做笔录。”宋文说到。

“怎么，连你都要去？这案子不是被我们接手了吗？”胡北笙皱起了眉头，宋文的身份特殊，接触警方很容易出现什么纰漏，他不明白为什么于曼和张宝会让宋文做笔录，有什么想问的，直接在楼上问不就行了吗？

“刚才鳗鱼姐说，咱们的人还没过去，现在是西区派出所的人在做调查。而且，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走个过场。”

宋文意思胡北笙很清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又把车开到了夜色附近。

夜色门口围着一堆人，却没看到现场该有的警戒线，连警车都只有一辆。

宋文心里奇怪，掏出手机给路也打过去电话，不一会儿路也就接了，直接问到：“小武吗？你到了吗？”

“到了。”宋文说到，“我现在在门口。”

“我知道了，你在门口等我。”说完，路也就挂掉了电话，不一会儿，门口就出现了路也的身影。

宋文连忙迎了过去，路也脸上还带着宿醉的酒意，看上去也是强行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样子。

见到宋文，路也刚准备说什么，忽地惊讶地看了宋文一眼：“小武，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宋文没有喝醉，只不过，胡北笙送他过来的时候，用的还是昨晚上的车，隔了一夜的酒气与浓烈的汽油味混合，散发的味道比昨晚还要强上几倍，而为了表现出“宿醉”的效果，宋文还强忍着不能打开车窗......事实上，下车之后，宋文几乎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羊城的空气算不上多清心，但对宋文来说已经很美妙了，结果被路也这么一问，想到车里的情景，宋文顿时又是一阵作呕。

“我没事，就是昨晚不小心喝多了。”干呕了一阵，宋文缓过来之后对路也说到，“话说路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电话里啥都没说明白，我刚才来的时候也没看到多少警察。”

“你是从正门来的，那些警察都在后门的巷子里，看不到很正常。”路也说到，“你肯定想两不到，是谁死了。”

“谁？”宋文有些反感路也这种漠然甚至调侃的语气，却也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地问。

“听说是这的一个小姐，那帮警察什么都不说，非要我先把人都凑齐，要不是老大......早晚老子要给他们店颜色瞧瞧！”

路也的话听起来有些凶狠，而宋文更加在意的，却是路也话里的那个不起眼的停顿。

老大，指的是白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