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小心的踩起车子,从他僵硬的手臂和肩膀可以看出,他真的很紧张。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下车了”,花半夏在他身后凉凉的调侃着,坐后面就是舒服。
“没,没事儿,你坐好了,扶着我点儿”,程泽头也不转的,一直盯着前面的路。
花半夏笑了,这还是第一次坐在一个男生的单车后座,感觉还行。前世接触的男生不是开跑车就是骑机车,哪里有机会骑自行车的。
“程泽,放轻松,没事儿的”,两人离城门已经很远了,花半夏这才放开自我,在后座伸着手大笑起来。
程泽撇到花半夏居然不扶着反而伸手欢呼,吓得他赶紧停下来,“你干什么啊,好好扶着!”
程泽突然停车,花半夏因为惯性的原因脸撞到他的后背,撞到生疼。
“好好好,我抓着你腰带成不?”花半夏心情大好,不跟程泽计较,反而很配合。
再次上路,花半夏果然抓着程泽的腰带,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她抓着他就安全了,自己也放松了下来,以平稳的速度在乡下的小路上骑行。
“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爱过的”,田野间的水稻大多已经垂穗变黄,远处的小山坡上也有农户在打理自家还没成熟的麦子,可花半夏就是禁不住轻轻哼了起来。
程泽扬起嘴角,静静的听着花半夏嘴里飘出的歌声,望着四周金色的稻穗,后座还有个她,真希望可以一直这么骑下去。
“到你了,快点唱快点唱”,花半夏丝毫不知道程泽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唱完女声的那一部分就催促程泽接下去,根本没有注意他到底会不会唱。
程泽刚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被花半夏这么一叫给吓蒙了,“唱什么,我不会啊”。
“这个歌我还是头一回听,真好听”,程泽解释道,顺带夸了一句花半夏。
花半夏承认,现在自己心情太嗨,听什么都觉得是好话,瞬间开心到不行,“那我唱,你记着,下次咱们一起唱”。
半个时辰的路程,花半夏愣是把嗓子都唱哑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路骑回乔大家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屋上的门也锁了起来,难道是去田里了?
花半夏通过厨房破败留下的小洞看了看,水桶都还在厨房里啊。既然没去挑水能去哪儿了呢?
花半夏越想越奇怪,平日里村口或者路上都会碰着几个八卦的婆娘,今儿这么也没见着,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程泽停好车也发现乔大家并没有人,瞧见花半夏跑了出去,自己也跟了上去。
“大伯二伯,大哥”,花半夏从乔大家直奔陈梅家,要说矛盾,只有陈梅和乔大一家怨恨最深,乔大最有可能在那里。
跑到陈梅家,破败而杂乱的院子让人一看就很不舒服,再怎么穷苦家务还是要收拾收拾啊,“大伯,乔乐,你们在吗?”
花半夏不想进屋,站在外头朝着屋里喊,不一会儿出来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指着村里的一个方向,嘴里说什么听不清,但意思很明显,乔大他们不在这儿。
顺着老太太所指的方向,花半夏直奔村长乔广家里,住在村中央,花半夏不去都不行了。
“乔大,还不快向祖宗认错!”花半夏还没到乔广家就听到了乔广院子里传来怒吼声。
两人一个箭步冲进院子里,只看到乔大几人都跪在院子里,乔大几个长辈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乔争几个小子则因为挣扎被绑了双手,嘴里也塞了破布条。
“住手!你们干什么!”花半夏见此场景彻底怒了,自己是个极其护短的,容不得有人欺负自己家人和朋友。
乔广和院子里的村民们不可置信的看向院子门口,果然是花半夏!“她怎么回来了,乔大不是说她不回来嘛”。
村民们对花半夏还是有一些惧怕的,哪个女人像她这般彪悍,而且她身边还站着程铺头,这不是被他们抓了个正着嘛。
“半夏,你咋回来了?”乔大没想到花半夏会突然回来,有些紧张的问。
花半夏一个箭步过去,把乔大扶了起来,推开控制乔争他们的几个村民,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隔开绑着他们的布条。
“大哥二哥,发生什么事儿了”,花半夏冷冷的问。
花半夏没有直接问乔大,刚才乔大看到花半夏出现明显有一点紧张,以他老实本分的性子,加上刚才乔广说的祖宗,想必乔大现在正在被道德绑架,问他他也会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
“大郎!”乔大重重的叫了一声乔争,意思很明显。
可乔争早已经受了花半夏的影响,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半夏,村里断了咱们田里的水,庄稼都枯死了,爹娘带着我们来找村长要个说法,还被他们反说咱家白眼狼,城里的生意不照顾族里人,愧对祖宗”。
花半夏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些人不仅记恨水车的事儿,还眼红自己城里的生意,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村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花半夏冷冷的质问乔广,如今程泽也在场,花半夏倒是要看看乔广怎么说。
乔广给都不给花半夏一个正眼,鞠躬哈腰的上前讨好程泽,“哟,程大人怎么来了,快进屋坐,喝口水”。
说着乔广还要上前扶程泽,哪知程泽直接拒绝,“乔村长,不必了,还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吧”。
一路上和花半夏共乘一车,有说有笑,程泽早已经把这个丫头留在了心里。现在,不管是出自公事公办还是私事护短,程泽是站在花半夏这一边站定了。
乔广伸出的手因为程泽的话僵在空中,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不得不继续迎合程泽,“程大人,您误会了,俺们这是在教训族里不合群的人,是他们有错在先”。
乔广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理直气壮的说,“这乔大半月不回村,俺们还以为他住在城里不回来了,所以才断了他们的水,救救俺们村里的庄稼”。
“救庄稼?这河里没水了?”程泽有些不明白。
乔广唯唯诺诺的点点头,眼睛不敢看程泽,“是,是啊,河里水不多了,水车引不上来水了”。
“村长,刚才我和程捕头去过河边,河里明明还有水,只是水流不足水车引不上来水而已,你们要救庄稼完全可以去挑水,为何要放掉我大伯田里的水!”
花半夏厉声质问乔广,真是给他们养成这般好吃懒做的性子了,说好的古人勤恳简朴呢,怎么花半夏来到这儿完全没见着?
“住嘴,俺和程大人在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乔广一直看这个花半夏不顺眼,怎么哪儿都有她!
程泽看了花半夏一眼,无声的问她要不要帮忙。
花半夏轻轻的笑了,“村长,你老糊涂了吧,这是村里和我大伯家的事儿,你私自断了村里乡民水田里的水,就算是说到官府里,那也是我们有理,你说是不是啊”。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人丝毫不讲道理,只要有官府里的人在,他们都会认为谁能先把官府里的人伺候好了,谁就有理。
这不,花半夏说完话,乔广只是怒瞪了花半夏一眼,颇有今儿大人在,老夫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的气势。
“程大人,老头自以为这是为了大家伙儿的庄稼着想,这连续几月不下雨那是老天不给饭吃,这乔大在城里做了生意,半拉月不回村,俺们断了他田里的水救庄稼,能救一点是一点啊”,乔广颇为痛心的说。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果然,越是穷苦的时候人就越自私。
“村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如果我们一家再说什么就是我们的不是了”,花半夏顺着乔广的话说下去。
乔争几人听到花半夏让步有些惊讶,想要上前问问她什么情况,可被花半夏抬手打断了。
“可是,有牺牲就有回报,不知是哪家接续了我大伯田里的水,收成的时候打算给我大伯家多少粮食呢?”花半夏话锋一转,故作无辜的问。
“啊这,怎么还要粮食啊”,人群里又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对啊,不就是用了点水嘛,还要给粮食,他们凭什么啊”。
乔广原本对花半夏的“识大体”还有些好感,可他还是没有接受上一次的教训,花半夏哪里是好惹的。
乔广脸一僵,憋着怒火的让脸色涨红,“给什么粮食,这是大伙儿辛苦种出来的,你们咋还想空手套白狼!”
乔广恶狠狠地盯着花半夏,恨不得撕了她,一个女娃子,咋恁伶牙俐齿!
“呀,这样啊,可是村长刚才不是说了吗,是断了我大伯田里的水救了村里的庄稼,既然是我们救了大家,那你们没有一点儿表示不好吧?”花半夏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让大伙儿以为她好忽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