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娘!”
阿柴再也不怕,起身迎向军兵。
金夕放下了所有牵挂,胸中无尽的愤怒和懊恼在血液中掀起波澜,丹田不住跳动,行气似乎控制不住愤懑,决堤般狂涌而上。
“杀!”
金夕的意境达到巅峰。
在凡界的速度抵达至高点。
他的眼前,再也不是杀手,再也不是刀剑,而是必须要铲除的毒瘤,不管遇到什么,必须在第一时间粉碎。
敌兵发现对阵的三人一死一伤,唯有金夕无恙,眼下也像落败的孤狼般在那里干嚎,前面的人便随着将军追赶风驰电掣的雪狼犬,后方的防御变得微弱。
仅有三个劫匪留下,力争杀死仅剩下一条胳膊的阿柴。
金夕明显瞧见阿柴已经接近疯狂,圆圆的脸庞沾染着泪水,那是在痛惜池鄂战亡,这种情形下对付三个人不至于瞬间落败。
他腾身冲向追兵。
瞬间抵达对方队伍后方,身体飞窜而起,开始踩踏兵将的头颅,手中的长剑再也不用去辨别,带着愤怒乱刺下去。
噗噗……
身下喷出血光,一个个兵将倒下去。
“将军,将军!”
众兵未料到金夕竟能拥有这种速度,拼命呐喊。
小胡子闻听身后发出惨叫,缓步回头观瞧,已经倒下去十余人,再去瞧前方的雪狼犬,哪还有影子,大叫一声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对金夕吼道:
“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金夕趁势再挥长剑,行气怒吐寒芒,将临近的两个兵将杀死。
雪停。
所有人的长靴上面都被白雪沾染,身上也布满雪粒,口中不断呼出白气气体,显示出冷冬的萧杀。
众兵围住金夕。
“你杀了我的朋友!”金夕一字一句吐道。
小胡子脸部已经扭曲,右侧眼角再度出现剧烈的跳动,“你,抢走了我的圣诏!”
金夕将散至额前的一缕长发捋至脑后,郑重告诫,“你知不知道,那道圣诏没有我的朋友重要!”
“放屁!”
小胡子气急败坏,在他眼里,遗诏关乎着他的一切。
金夕只想告诉他们这一句,要他们知道究竟是因何被杀,并不是因为抢走圣旨,而是杀死了池鄂,砍伤了阿柴,哪怕是误杀或者误伤,也绝不可能被饶恕。
剑光闪起。
人影立即消失在众人的眼帘。
小胡子情不自禁暗呼一声,因为他发现金夕好像临死吃了什么药物,速度突然变得更快。
啊啊!
周围开始传出惨烈的哀叫。
小胡子仗剑再动,扑向金夕。
众兵同时向内压缩,争取将金夕困在中间打出原形。
───畅春园寝宫内又发不安,随着出现冲突,加入的人逐渐增多。
铮铮!
又有几把刀剑出鞘。
“住手!”
胤禛铆足气力吼道。
八阿哥冷笑一声,随着抬手示意众人罢手;步军统领和几个重臣纷纷上前劝解,左拉右扯,方才将乱局制止。
胤禛缓缓移步到康熙灵前,屈膝而跪,口中充满无限悲戚,“皇阿玛,儿臣不孝,望皇阿玛九泉之灵宽恕儿等。”
众皇子如梦方醒,那边老爹的尸体还没凉呢,这边就打起来了,各个怒目相视,暂时不再出声。
步军统领眼巴巴瞧着胤禛做出进一步的说辞,可是灵体前再无声音。
胤禛索性闭眼祷告。
一位老臣左右环顾也没有找到可以力挽狂澜的下家,只好面向八阿哥,“八贝勒,不如将立新皇之事缓缓,先将圣皇的遗体安顿下来如何?”
八贝勒讥讽道,“皇阿玛的圣体在榻上,还是这般模样,若是入了皇陵,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这……”
老臣拿住胡须,无言以对。
除非马上举荐出皇上,否则这大皇宫绝无宁日。
步军统领见乱局难以平定,再次探向弘历,“小阿哥,你最后随在先帝身边,可曾听闻皇上意欲将皇位传给谁?”
遗诏没了,遗言也可以采纳采纳。
“荒唐,”一位阿哥反唇相讥,“你问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有个屁用?”即使弘历说了,也绝不会有人相信。
弘历依旧认真答道:“没有,皇祖父从未谈过要传位给那位叔伯,只是对孙儿讲过,无论是谁当了皇上,都要勤学识礼,好生对待诸位叔伯和兄弟姐妹。”
又是一阵哑寂。
这里的人为了皇位,早已没有兄弟情分。
八阿哥突然开口,“我朝有诸王议政之举,不如也将各旗的王爷请来,当场议定下任皇上的人选,也好稳定朝纲,安抚天下;只要皇上德高望重,我想老十四也不会轻易反对。”
有人开始附和。
毫无疑问,如果各王前来,八阿哥胜算最高,同时殿内所有的皇子中,唯有八阿哥与大将军王十四阿哥走的较近。
“几位兄长,你们意下如何?”八阿哥率先问向大阿哥。
大阿哥没有回答。
八阿哥根本不去理会两度被废太子的二阿哥和文儒著称的三阿哥,走到胤禛身后,“四哥,你说呢?”
胤禛面色安详,淡淡应道:“你们商讨吧,我只为皇阿玛祈安就是。”说着,再拨手中佛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音。
───雪狼犬轻车熟路,沿着长街飞驰抵达皇宫。
踏奔而起的雪花纷纷落下,它的绒毛上沾满厚厚一层,尽管偶尔停下来抖动抖动,无奈贴近身体的落雪已经融化冻住,无法被甩掉,渐渐形成冰垂,开始出现磕碰的脆响。
皇宫门外的尸体已被清理,仍然残留着片片血迹。
新增的守卫突然发现一只雪狼犬飞奔而来,而且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立即取出刀剑严阵以待。
“站住!”
一名守卫本能地喊出声音。
雪顿毫不理会,继续向前驰奔。
“你傻了,狗能听懂人话?”一个胖子斥道,看似他是首领,高声吩咐,“准备弓箭,射死它!”
后面的弓箭手立即搭弓备箭,随着雪狼犬的临近开始瞄准。
胖首领低头瞧着雪狼犬,发现它毫无停歇之意,眨眼间越过自己身体,继续向宫门奔跑,大骂,“小畜生,射!”唰唰!
数只飞箭喷向雪狼犬。
雪顿早就在金夕手里得到驯化,发现上空飞箭,立即拐向一侧,矮下身子向前滑出,在雪地上面扑出一道长痕,避开落箭之后再次起身,继续前冲。
“妈的,连狗都守不住成何体统,全部给我射箭!”胖子鼓圆肚子吼道。
瞬间,宫墙外侧的所有弓箭手同时发射。
呼!
半空中的雪刚停,却迎来箭雨。
飞扬的箭矢密密麻麻,像阻挡一支军队般瓢泼而下。
“咛咛……”
雪顿可怜兮兮嘶鸣几声,后臀猛地向下蹲坐,用足全部气力向前弹射,也像箭矢一样跳跃而起,整条身子悬在半空,力争避开锋芒似的箭阵。
在箭雾中迎头扑出。
噗嗤!
边缘外侧的一支箭矢刺中雪顿,半支箭身硬生生没入身体。
“嗷呜!”
雪顿哀鸣一声,仍旧没有松口,拼尽力气抵达宫门。
守卫们原以为雪狼犬定会命丧箭下,没想到它如此敏捷,眨眼间来到近前,扬起武器胡乱砍刺过去。
哧溜。
雪狼犬四肢压低,准确地从一位身高马大的守卫胯下钻过去,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雪地上,开始出现雪顿滴落的血迹,疏落稀薄,一点点延向雍亲王府。
它在宫中只晓得这座府第,因为里面居住着主子凌欢和三主子莺儿,四主子胤禛偶尔方才带着二主子阿柴归来,那个稚气未脱的小主子弘历来到府内的时间更为稀少。
这是它在宫内的一切。
“雪顿!”
府内侍卫忽然瞧见雪顿狂奔而来,赶紧打开府门迎接,随后便是一阵惊叫,他们瞧见冲入府内的雪顿已经受伤,后背上戳着半露的箭簇,半面身体已经血迹斑斑。
凌欢正在府内一筹莫展,皇阿玛在寝殿内崩逝,遗诏被歹人劫走,而王爷、大福晋和儿子弘历许久还未归来,闻讯而出阿柴和池鄂仍无消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有人呼叫着雪顿的名字,急急忙忙奔出厅堂。
“雪顿?”
她发现眼前情形惊呼出声。
雪顿终于发现主子,马上松开牙齿,书筒从嘴中垂落下来,由于脖颈上还绑着线绳,在颌下来回摇晃,它看似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舌头耷出甚多,剧烈的喘息着,两只前足开始微微摇晃,双眸始终盯着凌欢,面对真正的主子,它依旧不忘招呼:
“呜呜……”
似诉诉哭。
凌欢瞧见雪顿的惨状不由得泪如雨下,刚要去拔出它后背上的箭矢,又怕生出恙端,赶紧缩回双手,手掌粘来新鲜的血渍,急忙向跟随而来的下人喊道:“快,快宣御医!”
“格格……”
下人们小声提示凌欢,这不是皇亲国戚,而是雪狼犬,怎能去宣御医。
凌欢从雪顿脖上取下书筒,不知道雪顿从哪里带来,也不晓得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雪顿始终跟随着金夕,定是这位大主子托付雪顿叼来,赶紧打开堵头,将里面的书卷倾倒出来。
“啊?”
她彻底惊呆,魂不守舍跌坐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