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赞的三虎之说更是令人胆寒,在无极谷就已经出现四方神兽,青龙属木,克之必金,其中的白虎为金,金色有三,分别为金、银、白,再成就金虎之身,将会对龙息生出致命的压制。
那么,必须得到吕留良的龙息术上册,领悟龙息如何蔓延,同时还要查明怎样用三虎镇压,才能阻住有人破坏大清龙脉;或者,寻到曾经与吕氏父子共事的人,从他们嘴中探听一二,找到蛛丝马迹,保护龙息徜徉。
“为什么要反清?”
金夕喃喃自问。
历经数代帝朝,早已习惯世像更迭,眼见天下再度昌盛,民安业兴,没有理由再反了,一旦出现战乱,定会引来仍然是四野荒芜,横尸遍地。
他取出吕赞的遗书,细细读来,为这对旷世奇才的父子惋惜。
因为心力交瘁,又无法寻到女儿,便将龙息术下册与此信埋藏于祖父坟前远处的古松下,算作祭拜父亲,能否被人发现只待天缘,他又怕被别人篡用,提及罢龙之法异常可怕,虽能灭清,但无望复明,反而引来九州血光之变,参悟之日心灰意冷,断然放弃反清之举。因此,无颜面对父亲,无颜面对跟随已久的手下,朝廷也不会纵容,所以选择自杀,以此保全女儿。
字字滴泪。
落笔之时便是他自尽前日。
金夕决定要尽快寻到那个盘五哥,及早赶回京城见到吕嫣,因为她的父亲并非胤禛下旨所杀,而是自尽身亡,同时,以胤禛的为人绝不可能令人掘开吕留良之墓,引来天下汉人的不耻。
胤禛是无辜的。
次日,他带着雪狼犬游荡长街,逢人便问,打听盘姓排行为五的人,如果再无希望,只能御马回京,以免延误与吕嫣的聚期。
“汪……”
雪顿一声狂吠,将金夕的目光吸引而来。
雪狼犬扑向一个路人,裂开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开始撕咬,来回蹦跳躲避着对方的攻击,不时叼住对方的衣服向后拉扯。
旁边的人们纷纷退后,不知为什么狼犬为何突然发疯。
金夕知道!
他低喝一声唤停雪顿,三步两步奔到那人面前,此人三十多岁,面色蜡黄,眉宇间充满凶色。
“妈的,这是你的狗?”黄脸骂道。
金夕见有人围观,笑呵呵答道:“不好意思,得罪了!”说罢,抬手勾向对方,稍稍用力拿住脖颈将他的脑地压低,“好久不见啊!”
那动作和表情似乎久别重逢的好友,旁边的人没有发现有意思的事,纷纷散开。
其实,那动作极不友好!
黄脸几乎被捏断气脉,身子不得不随着金夕前行,嘴中嘶出微微声音,只能金夕听得见,“你要干什么?”
金夕还口道:“妈的,等等就知道了!”
两人很快钻入一条无人小巷。
金夕将黄脸按在地上,抬脚压住他的后颈,一只手抚摸着屡立战功的雪顿,慢悠悠问黄脸:“你姓什么?”
“妈……”黄脸刚要骂人又住口,似乎不相信世间能有这等霸人,问人家姓什么就要狗咬人拿,如此作践,不过他反抗不得,只好答道,“姓李。”
金夕发现此人不姓盘,脚下松开半分力道,又问:“你有没有做过缺德的事情?”
李黄脸使劲晃晃脑袋印证是不是在做梦,不是,只好问道:“你是官府的人吗?哪有这样问话的?”
的确没有,绝没有。
即使再猖狂的官衙也不可能在无凭无据的情形下放狗咬人,压在脚下问询有无犯过什么缺德事,这太霸道。
“不是!”
金夕振振有词。
那就是强盗!
黄脸李的脖子低下几寸,因为强盗杀人措不及防,低声下气答道,“公子哥,小的向来光明磊落,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金夕不信他的嘴。
因为他信任雪顿的鼻子。
咔!
他的脚落下,落在黄脸李的手指上,马上传出断裂的异响。
马上传来黄脸李的嘶叫,“有,有!你指的是哪一桩?”
金夕闻听这小子的恶事还不止一桩,脚下再加力道,狠狠问道:“几年前,晚村吕氏墓地被掘一事,究竟是何人唆使?”
黄脸李疼地口水直流,嘶哑咧嘴答道:“是五爷带我们去的!”
金夕提起他的脖子,怒气冲冲问道:“你们的五爷是不是姓盘?”
“是,是!”黄脸的脸已经全白。
金夕从雪顿的反应断定这黄脸参与了掘墓,而他们的五爷就是当初的盘五哥,也就是捣毁吕留良坟墓的主使,不管这个盘五是江湖盗贼还是官府中人,必须擒拿拷问,为亡魂讨回公道,为吕嫣报仇,最为紧要的是查探有无获得龙息术,那关乎着御龙九天,也当是他自己的事情,遂令道:
“带我去找他!”
黄脸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爽快应道:“好,不过,你可别杀我。”
金夕冷言道:“那不一定!”
两人走出窄巷,带领雪顿开始沿街前行,不久拐出闹市,绕过几条街巷进入一片民居当中。
村庄上空炊烟袅袅,在夕阳的照射下甚显静逸。
“就是这里!”
黄脸李指向面前的庭院说道,然后抬起手要敲门。
“你干什么?”金夕嗤之以鼻。
“敲门啊,我们这里有暗号的,否则里面的人绝不给……”
咣!
木门被金夕起脚踢开。
不知是力量过大,还是家门不怎么牢固,随着木栓断裂,两扇门吱呀呀歪斜下去,咣当一声摔落地面。
雪顿正在悠闲自得,忽听异响,本能地“汪汪”啸叫,发现金夕已经进入院内,滋溜一声随到主子身后。
“什么人!”
顿时,房屋里面冲出七八个人,吆喝着冲来。
黄脸李发现救兵,趁金夕不备一个跳跃返回到自己的队伍中,似乎这时才敢爆发断指的痛苦,咧嘴扭胯冲着其中一人呼道:“五爷,这个人无故打伤我,一定是朝廷的走狗,杀了他,杀了他!”
金夕将目光射向那位五爷,毋庸置疑,他就是破坏吕墓的罪魁祸首。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刁难我的手下?”盘五冷凄凄问道。
金夕不喜绕弯子,开门见山问道:“我只想问你,昔年晚村吕留良之墓被人肆意毁坏,可是你等作为?”
“混账!”盘五确定眼前的男子不是朝廷中人,因为官府不可能过问民间愤怒被挖掘之事,立即恼怒,“吕大人是我的师爷,我们祭拜还来不及,焉能前往掘墓?是清廷走狗,不但杀害了我的师父吕赞,还毁墓师爷的高坟,难道公子想为师父和师爷报仇吗?”
“一派胡言!”
金夕高声断喝。
他的怀里就揣着吕赞自尽的遗书,也相信村口老翁的言语,更相信雪顿的警觉,不禁厉目瞪向盘五,沉声责道:
“你口口声声称吕赞为师父,那么你们就是嘉兴残留的反清分子,贪图吕留良的宝物,冒天下大逆而掘开师爷坟墓,意图取得神书,随后嫁祸给朝廷,可谓一举多得。真的没想到,我的眼睛还能瞧见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人,竟然破祖之墓!”
“放屁!”
人群中陡发声音,那音调似是被人刺中喉咙,沙哑而恐怖。
“你是什么人?”盘五逼问,同时发出眼色令手下将金夕围在中间。
无论是被人窥破身份,还是查明掘墓真相,想在天下生存比登天还难,除非与来者同流合污,否则必须杀死对方。
“你在坟墓中有无发现什么?”金夕同样逼视盘五,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尽管盘五在狡辩,还是以迷惑地目光审视金夕,“你没长耳朵吗?我说了,那是官府所为!”
金夕懒得与他争辩,更是听不得这种话,怒气之下果断抬手,啪!狠狠抽给盘五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是替你的师爷教训的,”接着又是一记大嘴巴,“这是代你师父打的!”
“剁了他!”
盘五气急败坏,扬手发出号令。
众手下纷纷动手,张扬武器劈刺而来。
金夕最为关心的就是九州安顿,百姓无忧,他已经领略到大清的繁盛,毫不关心是满人还是汉人掌管京都,这又是第七龙映照的天下,所以早对什么反清失去了兴趣,而且眼前这些人曾经跟随吕赞反清复明,却反过来手掘对师祖坟墓,制造谣言嫁祸他人,心中自然充满鄙夷和愤怒,面对刀光剑影,厉声喝道:
“畜生!”
随即,纳气而出。
嘭嘭嘭……
攻击金夕的人遭遇平生从未见过的行气,手中刀剑纷纷落地,身体立即扭转失去控制,接着便是腾空而起,横七竖八跌落在庭院中。
他们的身体扭曲而不成形,状如畜。
盘五惊恐地瞧着金夕,半晌方才张口结舌说道,“你,你也是汉人,竟然手刃同族,你就不怕遭来天谴吗?”
金夕讥讽道,“你们也配为人?”说着,抬脚轻踏地面上的一支剑柄,手中多出把青剑,二话不说刺入盘五的肩头,再问,“你在吕留良墓中到底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