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只黑影扑将过来。
“汪汪!”
伴随着雪顿狂吠,管家被雪狼犬撞出一个趔趄。
“雪顿?”管家气急败坏,尤其是在这等时候,他已被欲望焚烧通透,顺手扯出墙壁上面的长刀,咬牙切齿向雪顿砍去。
嘭!
一股气流突来。
人和刀全部跌落在地。
金夕至。
“莺儿!”阿柴瞧见衣不遮体的阿莺以及落地的管家,当即明白缘由,马上跑过去搂住阿莺,将她的衣服包好。
“阿柴?!”
阿莺再次呼叫,拼命摇着头甄别眼前的男儿。
金夕听到两人的呼喝,发现眼前的场景顿时呆住,那女子便是阿莺,那声音就是语莺,而身边的就是雪顿的转生阿柴,还有一只唤作雪顿的雪狼犬。昔年真界之内的语莺被黑明辛糟蹋,从而引发两人双双自尽的惨难,如今也是不可救赎,却又阴差阳错被命名雪顿的狼犬感觉到危难,不管是人还是犬,终究是雪顿救了阿莺。
有些轮回完全可以更改。
哪怕是因为一个名字。
抑或是一只忠诚的雪狼犬。
金夕弯腰拾起长刀,一步步挪近管家。
“大胆,”管家厉声喝道,“这里是员外郎府,你携带朝廷重犯擅自闯入便是死罪,若敢行凶,老爷必会抄你九族!”
“金夕,不能杀他!”阿柴无奈地乞求。
不管什么原因,杀死员外郎府的大管家都是死罪难逃。
况且,这里还有一个从宁古塔逃脱的家伙。
金夕才不管那套,低下头对管家冷冷说道:“你的轮回到此结束,告辞!”
刀落,血喷。
管家的脖颈出断开长长的裂痕,一声未吭死去。
淫邪夺去命脉。
雪狼犬吓得滋溜一声钻到阿柴的腰间,老老实实爬下,不断用脑袋擦蹭阿柴的手臂,怕是被那位二主人给砍了。
“啊?”
阿莺惊呼。
“真的杀了?”阿柴颤声问道。
金夕将染血的长刀扔在管家的尸体上,瞪着眼睛答道:“杀了!”
“那,以后怎么办?”
金夕摆头利落地说道,“跑啊!”
阿柴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赶忙拉起阿莺,拍打一下雪狼犬,跟随金夕溜出员外郎府,将扑朔迷离的惨案扔给府内自己消化。
小女刚刚嫁人,员外郎凌柱当然不会张扬,很快以管家自杀了事,至于消失一个丫鬟,偌大的员外郎府从未去计较。
金夕等人带着雪狼犬奔回客栈落脚,三人都知道与员外郎府再无缘分,一个杀人犯,一个逃犯,一个逃奴,哪个被捉到都不好交差。
唯有雪狼犬清白,始终不离不弃。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呢?”阿柴落定,急切向阿莺问道。
阿莺倒是懂得礼数,感激地盯看一眼金夕。
阿柴知道眼下阿莺最为迷惑的就是自己,赶忙说道:“这位是金夕,我的恩人,朋友,是他和雪顿一起将我从宁古塔救回来的。”
“多谢恩公!”阿莺妙声道。
金夕没有答话,瞧着眼前心有余悸的妮子,当初众人在地轴曾经想赶往几百年前挽救语莺,但是代价就是雪传子无法出生,现在看来,那样做的话,眼前的阿莺不会存在,阿柴也不会存在。
也许,那时的放弃才是历史的正确抉择。
“恩公?”
阿莺见金夕痴痴盯过来,小声提醒。
金夕回过神,扯来雪顿轻轻抱住,吩咐道:“你们谈吧。”
阿莺马上转向阿柴,倾诉数月来的事情,“就在你走后不久,老爷恳请皇上恩准,将小姐指婚而入贝勒府,小姐再三乞求带着我同往,但因老爷的官爵不高,小姐只被赐为格格,不得携带下奴,老爷坚决未准,所以我只能留在府内……”
“哪个贝勒?”阿柴忙问。
“四贝勒。”
阿柴又问:“小姐过得怎么样?”
阿莺立即失去喜悦,低下头委屈答道:“初封格格,乃是地位最低的妃子,定然得不到待见,我曾经托人打探,至今四贝勒也未与小姐见面,恐是倍受冷落呢。”
阿柴也随着萎靡下来,对于他们那是远在天际的事情。
金夕也在旁边吹起冷风,“那个员外郎,不是什么好员外郎;那个贝勒,也不是什么好贝勒!对了,贝勒是啥?”
阿柴撇撇嘴,看来已经懒得说话,还是简单答道:“皇上的儿子。”
金夕又补充道,“那,皇上也不是什么好皇上;看来,只有我们的雪顿,才是最好的!”
阿柴刚要反驳教训,最终仍做放弃,叹口气垂下头。
雪顿似乎听见金夕的褒奖,仰起脑袋卷回舌头在金夕的手腕上舔来舔去,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金夕凝视着精神抖擞的雪狼犬,不禁再次想起当年的雪顿,如果他知道今日阿莺能够摆脱那种可怕的境遇,同时又与自己的转世相处一起,应该极其满足,这也是他自尽而追求的结果,便对阿柴说道:
“你已经见到阿莺,我也该离开了。”
阿柴当然舍不得,极力挽留,“金夕,你不是说过要传授我武功吗?”
金夕领略过室外天下,已然像大唐那般繁荣昌盛,笑道:“修武也不会有用处,以后你们好生相待比什么都好。”
阿柴眼珠一转,嬉笑道:“这不地道,我是宁古塔逃亡的囚犯,莺儿也背离员外郎府,眼下无家可归,要是没有武艺傍身恐怕哪也去不了,说不定刚走到街上就被人杀死,那个时候你不后悔吗?”
“后悔!”
金夕情不自禁答道。
好不容易遇到雪顿和语莺的转生,如今终于厮守一起,若是再有三长两短,当然对不起过世的朋友雪顿。
阿柴没想到金夕这么坦率,惊讶问道:“你答应了?”
金夕没出声,瞧着对面少年少女虽是卿卿我我,但在自己面前甚是拘束,起身便走,打算出去斟酌斟酌,顺便散散心。
“真的要走?”阿柴忙起身冲到金夕面前。
金夕用力捏起阿柴渊源脸颊,“不!”
“那你去做什么?”
“溜达。”金夕答道。
阿柴咧嘴而笑,见金夕走出房间,还是不放心,偷偷对雪狼犬吩咐道:“快去,随着金夕,别让他跑了。”
嗖!
雪顿立即蹿出去,寸步不离随着金夕身边。
金夕轻轻抚摸着雪顿的头部绒毛,漫步在晚夜的长街,耳边传来的尽是居户家的笑声,偶有人影走过也是悠然自得,哪怕不曾相识也是微礼示意。
“又是平安的盛世啊!”
金夕不由得心胸舒畅,毫无目的沿路行走。
离开真界已百余载,不知道冰婉儿和妙泽是否还留在启运山等候,他知道冰婉儿不会杀掉江成雷,而江成雷也绝不会难为两女,最为头疼的就是金气根完全被击垮,凡界早无鱼湖提供丹药,而最初的气根是在凡界奠基而起的,也许留下来能够寻到破解气根匮乏的方法。
他安慰自己。
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目光落在雪顿身上。
雪顿感觉道金夕动作,也是抬起头注目瞧着金夕,四足依旧铿锵有力地行进,灰白色尾巴左右晃动数次。
“好,”金夕拿定主意,“就留下来几载,陪你!”
雪顿感觉到主人在和自己交谈,长尾晃动更快,身体贴近金夕,煞是近乎。
突然,一人一犬驻足。
金夕感觉到头顶上发出异响,仿佛有人掠过的声音,而雪顿双目盯向一座高墙的上方,脖颈伸长咧嘴就要吠叫。
“不要出声!”
金夕落手抓住雪顿的嘴巴,防止它叫出声,随后微微按下它的身子,令雪狼犬爬俯在长墙底部,低声说道:
“不要动,等我!”
说罢,他纳动行气飞身跃上高墙,沿着黑暗飘入浩大的府院,发现一条黑影在府内灯光下一闪而逝。
金夕抬头观瞧,正殿上方雕刻着两个字,罗府。
那道人影已经冲入正殿内。
贼!
金夕暗道。
定是瞧人家富贵充裕,夜晚来此窃取财物,这种事情应该要管。
这时,殿内传出阵阵惊叫,听来尽数女子之音,带着恐惧和哀求。
淫贼!
管定了!
他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大摇大摆推开殿门,气势汹汹冲到亮如白昼的睡堂,发现一位黑衣人手持长剑正在向前速行。
“住手!”
金夕大喝一声,闪身冲到睡殿中央。
眼前的场景令他后悔不跌:一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男子赤裸着上身,身边竟然停留着七八个女子,各个妖冶不堪,少有穿戴,而那个男子正在拼命向前推搡着女子们,以防被来人刺到。
杀来的蒙面人也似被这场面惊到,脚下稍有停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猛然起身射向最后面的男子,势必要一剑夺命。
“没听到叫你住手吗!”
金夕最不喜欢不听话的人,顿时起身追随,刹那临近蒙面人的长剑,抬脚将长剑踢飞,侧手探向来人的头部。
呼!
蒙面人身体一颤,似乎不相信后面的人能有如此神速,赶忙后仰避开金夕的手臂,双掌向金夕拨来真气。
高手!
金夕精神为之一振,他感觉到那道真气完全可以致人受伤,这就证实如今的凡界仍然存在修气之辈。
立发行气,震荡而去。
嘭!
殿内发出闷响,仿佛地震突现,几个被推近的女子捂着耳朵摔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