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三十七章：冥尊之迹

一尊尊消逝的世界级天才都注视着发下这坚定豪言的青年，他是又一位成功者，超越了他们，面对炼界最深的恐怖亦杀出生路，且还成为了一尊如此强大的圣者……但众多世界级天才却不感到隔阂，他们感觉到这位圣者恢复了一颗世界天骄的心，更许下最坚定与豪壮的诺言，他们此时一无所有，却愿意信任他。

无论曾经的立场如何，但在这虚空中黯然倒下的英杰们有与叶天相同的征战之向，他们自然支持着叶天对那冥冥的探寻与挥刀，而对吾道孤的叶天来讲，这些消逝者之念却是超过一切的支持。

这一刻，他仿佛觉醒了什么，寻回了什么。

一场大宴，一场血浴，梦回炼界征，生死唏嘘间，叶天再度行。

为圣者，无畏前路荆棘，纵有深渊道劫亦踏过，忌惮的却是无路可行，如今叶天深感征战炼界之世界级天才斗志不灭，有如此之多的同道者在他自可执意起航，闯向那凶险神秘之路。

“虽有难，岂可惧之？”叶天自语，声如洪雷之坚定。尽管这难超过世间太多之难。

他在这魇坠虚空中继续前行，在这曾令他在生死间挣扎的虚空中行走，他亦真切地见到了“净界”中属于虚空生灵的文明，无疑比内域的众虚空种族强大得多，只是当他又一次抵达了令虚空生灵观摩炼界战斗的“域界镜辰”，几尊昔日的圣者却是免不得尴尬悸动。

“昔日倒是多谢几位相帮，令我得以再战。”叶天的话语更令它们无言以对，昔日它们所谓只不过是将破界的叶天送回炼界，在短暂庇护避免他遭受突袭之后又面临凶劫，在虚空生灵注视下继续闯关而已，那算得什么帮？如今即便是魇坠圣者面对叶天都得严阵以待，更何况它们这些只是圣级领域初级阶段的存在？它们分明隐隐从叶天身上感到了一等超级漩涡搅动之势，可绝不愿涉入其中，令自己与虚空都粉身碎骨。

叶天又往昔日烙印之地去，却见一道暗金身影大步走来，两尊身上战意发散的青年四目相对，明明实力气势截然不同，却都在审视着对方。

“圣级。”那样貌气息都与叶天同出一辙的青年唏嘘：“只是，却少一分无敌势。”

“还请教我。”叶天面对这浑身光烈的青年却很是谦逊，后者却摇了摇头：“我非我。”

我非我，三字玄甚，他也离去。叶天目光如炬，却望见一道道或陌生或熟悉的身影，他们俱是一世天骄，闯荡魇坠虚空时却被烙印在此，化作后世者的劫关，不得散去。

尽管这烙印终究只是复制，但叶天在见得自身之时终究不免有些唏嘘，那一份星炎神的光烈，面对至强敌手悍勇而前的决然他可还拥有？此时的他与过去已是不同了，尽管亦在生与死间行走，圣与神的肩负却完全不同。

眸中映出故影，叶天见到了曾经的界行神将，也见到了在自己刀下折殒的华梦魇，太多过往与记忆的碎片冲涌而来，他感受着这等绝不啻于宇宙倾崩的狂潮，再往前，却是抵达了一处涌现着特异气息的所在。

无疑，此处与正常的虚空，乃至整个宇宙体系都不同，却也并非混沌，而是一等元素掌控之能。光元素流星般划过盛放光辉，火元素花般绽放将无边炽热喷涌，水元素雾蒙蒙地铺盖冰晶水流构成一片梦幻美景，木元素则汲取贫瘠的生命能量，繁衍生息，为荒芜虚空增添色彩……这是元素之地，叶天昔日在此大战暗流方、火沐存等元素一族精英，如今再临，唯见元素自动，百千衍化，相较当年倒有一种空落感，令人恍惚——眼前这片虚空中是否会有光芒突然耀涌，接着元素层次便推上至高精纯，从中走出元素一族的强敌来？

这种恍惚对通天战圣都有效，那么分明该走出元素世界的玄虚圣者，甚至巅峰存在到元圣才对，叶天不禁极为凝重地扫视着这片虚空，却见到众多元素景象与循流之下竟有更深邃的庞大存在张开，犹如一只五光十色的巨眼冰冷注视着叶天，那无疑处在玄虚领域高峰的元素意蕴令叶天一阵心底发寒。

无疑，这是元素力量，这是一座精妙玄奇的元素圣阵，八种元素具备且完美排列，令此时的叶天都感到心惊忌惮，这到底是无限接近巅峰层次的高阶玄虚圣级还是真正的巅峰之阵？无论如何都不可否认它足够强大，能威胁到此时的叶天，在这魇坠虚空内更可轻易压制三大最强掌控者，隐有与魇坠圣者分庭抗礼之势！

更可怕的是这八元素完美结合，神秘玄奥令叶天忌惮不已的圣阵更隐隐连接着什么，他知道它的背后就是元素世界，昔日八元素之敌以此降临，可难以想象的是炼界竟拥有这可谓巅峰级的阵法，在魇坠虚空，鸿蒙腹地常驻着最具元素世界特征的强大存在！

不同的恐怖在身边涌动，像是一柄柄刀锋纵横肆虐，叶天眸中已是爬上火焰金戈，光明黑暗，似乎看出这圣阵真秘，可圣阵本就处在难言深邃处，八种不下于掌道的元素彼此结合更是超出了叶天所能窥探理解的范畴，这一番窥探实则效用极小，反倒引来了围绕在圣阵周围众多不可知存在。

“是什么？”叶天默念，此时的他，被一阵深邃空冥笼罩，这不是黑暗，不是元素中的任何一种，乃是隐藏圣阵的庇护之力，悄无声息便将叶天淹没，带来的威胁感不可言喻。

“是你么？”感觉自身感知都在消亡，甚至处在神界的玄虚圣者本体都有一等恍惚生出，叶天却不慌不忙，感受着这片深邃力量的侵袭渗透，似是而非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自然没有人答复，无声无息便连虫鸣都无，周围的环境便像是吞噬万物的凄然怪泽，非混沌原古的异变怪相，非鬼蜮怨念之哀嚎，这种感觉叶天既熟悉又陌生，他不禁喃喃，伸手触摸着，撕裂着，爆发着，在一片得不到反馈的怪域中宣泄着自己的力量，他无敌，他敌无！

宫殿中，正为众虚空生灵讲道的魇坠圣者忽然停顿，众虚空生灵陷入一阵迷茫思考中，不知此举有何深意，魇坠圣者却遥遥看向叶天的方向，他看不见叶天了，因为在那一股力量涌现之后通天战圣便被遮盖，他知道叶天遇上了什么，那是“那尊存在”的手段，正是通天战圣一直所求的，但即便是此时的他又怎能招架？

“咳……”神界，身为本体的叶天面色苍白，竟是咳出一口血，在众多惊异目光中这属于通天战圣的圣血在发散暗金光芒的同时还隐有一层乌黑徘徊，仔细看去那乌黑又不得见，成单纯搅动圣血的污浊异物，分明是与神圣格格不入的污秽。

“无需惊慌。”叶天摆手，望着不同身边的圣者、神灵甚至凡俗，神情平静，甚至有些眸光耀眼：“正为我愿，亦与诸位无关。”

“何来无关之说！”近归神界的兽炬元帅眸光精耀：“为我神界者，俱为一体，皆不可损！”

“既损之，则安之。”亦有老者微叹，并非冷血或怯懦，却隐隐提醒着叶天什么。

“通天战圣非孤家寡人。”一尊年轻的神圣郑重颌首，在他的眸子里，叶天见到了几分熟悉。

“诸位所言都有理。”叶天轻笑：“倒是我有些魔怔，只是这一关终究躲不过，我还需闯。”

“纵使要闯，也无需如此焦急才是。”另一身前威严伟大存在走来，叶天拱手：“见过鬼君。”

魑甫鬼君陨落，此时的鬼君却也为赤色，只是显得炽烈鲜红，更具汹涌霸势，分明为当初狱皇，世间对地狱最知者！

狱皇接替魑甫鬼君之位，如今便号为狱至鬼君，行事比起魑甫鬼君更为刚烈，在这乱世如此显得很危险，却是必要的气魄，叶天对其钦佩，只是此时却感觉到鲜红流动中竟是生出凝滞阻力，便明白了鬼君心思。

“我鬼族，与那一位倒有几分渊源。”狱至鬼君仿佛在自言自语，“此路比你所想更为凶险。”

“多谢鬼君好意，但在下圣境玄虚，当有此权。”叶天表达着谢意，眼神却无比地坚定。

“圣境玄虚……”狱至鬼君不禁念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中有狱火燃烧，无尽轮回沉浮，他感叹。是啊，玄虚，顶尖圣者，何其浩瀚，又何其地……渺小。

鬼君不能阻挡玄虚圣者前行，叶天便踏入了幽冥最深处，在一片阴冷深邃，最大的静寒中见到了那整体为灰，被死亡迷雾所笼罩的，枝叶结果挂宙穹的巨树，世间最强大的植物，馗冥鬼柳。

“你又来了，竟敢寻冥尊之迹。”馗冥鬼柳发出苍老寒冷的声音，曾经，它对走到极巅的星炎神以怒斥指引，如醍醐灌顶，带给叶天无限感悟，此时叶天以为它会怒时，却不曾怒。

“心有执念，必当寻之，还请前辈成全。”叶天对馗冥鬼柳郑重道。

“你已是知极多。”馗冥鬼柳答非所问：“你很幸运，却得其重视，有连我亦羡艳的机会。”

叶天静静地聆听着，它感受着馗冥鬼柳的祖气，这长者又不知要教诲他什么，但他相信自己不会空手而归。

“我不该告诉你，只是那古神传承……令我大有悟，令神大有悟。”馗冥鬼柳的话语断断续续，随着死亡花叶的散落有些诡秘矛盾，接着如同突跃，说出一句话来。

而这句话也无疑带有强烈震撼，令叶天瞳孔收缩，呆愣愣地望着眼前庞大植物，直至这涟漪扩散，如历史古韵般从幽冥中蔓延。

“我为冥尊手植。”

馗冥鬼柳说得很平静，死亡宇宙却动，世界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