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三十三章：悟道地

神天亘古，不灭的景物曾见辉煌也蒙大难，却始终临于历史高悬，有一名名神曾经将天地角落踏足，只是时间终会吹拂风息，当故地重游，所见为旧，亦为今。

“通天战圣今又登临此山，为寻千代前历史之得？”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鱼鳞般闪着精芒的拐杖许久屹立于山峰之巅转过来，抚着雪白的胡须笑道，老者看上去满脸皱纹，但这一笑便与天地自然融合了，却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正是如此，在下悟道地倒是劳烦了阁下。”穿着旅衣风尘仆仆模样登上山峰的青年咧嘴笑道，白发老者却是微笑摇头：“能为通天战圣及诸圣看护悟道地正是老朽荣幸，岂称劳烦？”

叶天知道这老者便是最容易出现在诸神视野中且颇为平和的一位圣者，名曰护道灵老，乃是一位仙族混沌圣者，亦是隐隐的仙族最强者！他名护道也确实行护道之时，他曾是仙族族长但早在两万宙前就已经让位，却也多叮嘱提点当代仙族族长是仙族事实上的最重要守护者，他传承有一批最古老仙法，自身也开创了许多，在仙族历史上实是能比拟仙王的伟大角色，护着仙族万世传承之道。而放在整个神圣宇宙他护的便是诸圣道缘，即是令诸圣成道之根。

成道之根有许多，或许便是一名寻常修炼者与凡人的某一言论反倒启发玄神圣者，亦或是自然中风雷云雾等种种现象乃至神界的超然造化景，也可能是由于某种经典，因为某件器物，也可于窥望历史与战斗中大有悟，这些都是成道之根，其中最被广泛认可的莫过于悟道地，悟道地是极受圣者重视与守护的领域，圣者成道后往往就会对悟道地负责，令自身之道对那一地滋润，促成超然神奇，后世一代代人也会仰慕而来，感受圣道出世的奥妙乃至隐隐透出的圣者心境，这也令文明底蕴不断积累。

可以说悟道地都可视为圣者府邸般重要，且是更为世人所关注的，而护道灵老的任务就是看护着诸多护道地乃至其他悟道根本，事实上神圣宇宙无比强盛又有秩序之力掌控，悟道地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遇危，这足可令魇坠虚空等处的圣者羡艳至极。护道灵老则以众多身姿屹立无数悟道地上，感受着每一股成道气息，也观察护道地不断变化，乃至后来人产生的反应等等，以此积累的经验，得出的结论是弥足珍贵的，他著成的《道灵机》是真正的经典，可比叶天的通天战鉴论簿不知玄奥精深了多少，是能令森琪神皇阅览之后都赞不绝口的。

如今叶天登临此山遇见护道灵老也不禁感慨感激，他知道如护道灵老这些圣者名号事实上并不响亮，许多古老玄神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而叶天反倒是由于这一宙之战，四百代出使而名扬六宙，连下位神都知其名！叶天走的是辉耀的极道，这些圣者选择的却是默默奉献与守护之路，文明传承仰仗他们，秩序稳定也依靠他们，有神在登临悟道地时曾望见这白发苍苍的身影，感到玄深难测却根本不知其为何人，后来便自然忘却，连一梦都难称，就连同为仙族多是知道他们如今的族长，却也很少有认得他的。但这位灵老含笑，默默地守护着族群与文明的未来。

“灵老实在过谦，只是晚辈倒真羡慕诸前辈能在此总领大道造化，正是承道之风！”叶天感慨，正如他在神界角斗场写下通天战鉴论簿，护道灵老还有其他与他相似的圣者在履行职责之时所悟无疑是极大的，他们行职时间可要比叶天久太多，动辄便是数百宙与千宙，在那漫长岁月中静心感悟，事实上所见的便是一种大美，有着红尘与大道间的极乐。

“战圣曰羡，却不曾心静。”护道灵老摇头：“你这心境怎可做得如此繁琐平凡？以你锋锐，只得执一刀，在宙守无垠天疆，出宙扬神威无敌，战则崩道倾宙，杀至妖魔外敌惶惶不宁，绝非解甲归田，行于天地灵秀中编苍茫法相，我等道不同！”

“灵老教训得是。”叶天微微颔首，护道灵老此说他怎会不明？真要令他行这等护道之事、创生之事他自然做得，但这非他所行心道！为圣者要静心何难？但他的心反倒激昂热血而不曾平静，自妖宙归八千代矣，按理说他的心早应该平复，他却不曾那么做，因为他时刻等待着新的对抗，眼望征战之路，那道心的傲然爆发是不会停息的。护道灵老说得不假，他们道不同，但也可共为神圣而谋。只是，他也确实羡慕这等圣生，活在神尘之内，那自然是永不会遗忘的源头，他也欲要回顾，于是在这千代中走了许多，看了许多。

“不知灵老这千代守候，可曾有所得？”叶天接着不禁发问，护道灵老此职便是要寻出护道地玄异变化的，主要为了总结规律，令后世有所依循，甚至增加悟道可能！但他所得却也可与圣者分享，尤其是真正在那悟道地悟道的圣者更是如此，他们悟道之后不只是守护悟道地，也会回到悟道地重温自身悟道时所思，这种感悟是弥足珍贵的，甚至能令圣者悟出逆天战技等绝妙或令其道更进一步。这种道缘往往靠自身取得，外人告之则道有不同，可却也不失借鉴可能。

而护道灵老无疑是这方面极有经验的！叶天也期待护道灵老能真的找出什么玄变，虽说他圣心坚定不可撼动，但以这位擅道的前辈为镜却更可使心光彻亮。

“这方是汝心。”听到叶天这声问护道灵老的笑容也不禁舒展并宽厚了许多，有这声问正是为道为强，如此主动积极方才是通天战圣的特点，他不会要求世间圣者与他同道，但他作为一名长辈见到圣者坚行己道反倒是最大的满足。

“老朽不才，通天战圣却有绝世之姿，这历史之道也非凡，故我在这千代内倒却有所得，今还于道主。”护道灵老笑吟吟地说着，并转过身，随手虚空划动便显出一幅幅历史画面，自然显出一种造化玄奇来。

叶天不禁眼睛一亮，一声道谢也毫不做作地走上前去，站在护道灵老身旁就开始观看他演绎。

“此峰从来无名，通天战圣悟道临辉却也未曾命其名，只是此山历史气息环涌也引诸神瞩目，却渐渐蜕变，更有自成其名之势，应通天战圣历史而成，也自成一丰碑，后世瞻之，实为瞻星炎。”护道灵老感慨着，却持着拐杖在山峰陡峭之地连点数下，形成淡绿色波澜顿时席卷全山，这一刻叶天能明显感受到这座山上每一处都因此迸发生机，颇有一种舒畅与重生之感，能令此山如此满足，他这悟道圣却也有奇异之感。

“瞻星炎，倒也不失一求。”感受这道韵变化的同时叶天也与护道灵老笑谈，这话反倒颇有自夸之意，护道灵老听到却没有一点嘲笑指责，反倒同样很认真地点头道：“确实如此，星炎神绝世非凡，其战心炽盛难近，寻常神灵根本学不得，也难为一宙主流，但若可发扬其风自可崛起一批英雄人物，方使文明不弱于敌，能与魔之妄邪，妖之贪婪相争。”

他这夸赞倒也显怪，明明星炎神所化的通天战圣便在眼前，反倒如同议论第三者，甚至一名过去者般谈，而叶天却也与其以同样态度讨论，竟浑然不将星炎神视为自己。

这正是因为圣要超然于神，这一点才初成圣者时不明显，叶天还依仗着星炎神的积累将星辰之道、火之道渐渐悟出，他也以此名震慑妖宙，最强大的手段依旧是那古往今来第一战神的星纵宙界，火掠诸天！可他已经明白如今他走的是一条越来越远，越来越险，到大宇宙都显得渺小的道路，倚仗星炎神的遗留可行至太古洪荒，却难冲破鸿蒙混沌，踏玄虚，大宙而上！

于是叶天便要蜕变，他要更彻底地化作通天战圣！他欲要如此，护道灵老也自然配合，此时谈及星炎神便有了不同态度，但叶天也显然不会放弃这属于他的瑰宝，却在全力地挖掘其中神奇，只是需要融入当今大道主体之内。

“你看那一道刀光，乃是星炎神斩杀妖翠尊时所出，于荒山大战中杀力不算惊艳，光芒不算耀眼，其坚毅果决，却在万刀中难寻。”站于山巅上两圣相谈，护道灵老却抬起拐杖指向一道极为完美的刀芒弧度感慨道，一刀中，领悟君王的妖族公主香消玉殒，一刀中，仇恨、执念，化解了结。

“确实如此，此谓星炎神心障所破。”叶天望见也不禁感慨，此时以更特别的态度评判自己，这个场面在叶天心中也是颇为重要，只是如今被外人点明后更不禁着重思考，不禁浮想联翩，为追杀之凶险，为丧友之悲恸，为道乱之愤怒，也为落幕之感慨尽出，身边一股股圣气浮动，也自有历史之道的汹涌。

护道灵老也是看着叶天自悟，待良久才指向一株生长在山间的笋状白药道：“那一株神药于二百代前长成，你看它与何相类？”

叶天眼神微动，眼前一幕幕浮现后定格，正欲开口，却忽然望见另一幕场景，神色也不禁有些古怪起来。

护道灵老见状依旧微笑却略有讶异，随即他忽也明白，同样展颜。

“想不到星炎神竟能如此受重，倒是荣幸。”叶天对护道灵老笑道，眼中却闪起暗金，直接跨越重重神天，直接在那一处时空停留。